「石、石頭,你……在干什麼,」黃偉澤覺得自己的嘴角再抽下去就會壞掉了。
「什麼干什麼,」荊岩一臉理所當然,「換衣服準備出門啊,難道你要我穿睡衣出門,」
黃偉澤狠狠地揉了揉眼楮,「可是等一下我們是要去上實驗課吧,,難道在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準備好實驗衣和護目鏡,而不是在這邊翻衣櫃麼,」
「你是白痴嗎,我們不都是到了實驗室門口再換實驗衣的,在那之前你讓我穿睡衣去實驗室,」荊岩看黃偉澤的眼神更奇怪了,「你要是昨晚吃藥沒開燈的話,就去校醫那里,趕緊的。」
「去你大爺的!你才吃錯藥。」黃偉澤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荊岩讓他覺得說不出的怪異,明明在出門前換衣服是很正常的行為……
「不對!你他媽換個衣服什麼時候這麼慢了?」黃偉澤終于想起了那里不對,「你平時出門不就隨手拿件就走麼?今天居然翻找這麼久。」
荊岩拿著衣服的手僵了一下︰「我就是偶爾想起有件衣服很久沒穿了,就穿一下,很奇怪?」
「很奇怪。」黃偉澤神情嚴肅,「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會記得你哪天穿了哪件衣服。」
荊岩神色自若地換上衣服,給了黃偉澤一個淡定的眼神,說道︰「今晚和林少出去玩,我想我真的可以順便描述一下我已經放棄治療的室友……」
「我錯了……你做什麼都是正常的。」黃偉澤沒等荊岩尾音落下就笑得一臉諂媚。
「出門了,再不走就遲到了。」荊岩拿起包包招呼著黃偉澤走人。
黃偉澤「哦」了一聲,把實驗衣塞進包里之後才反應過來,眼楮都瞪圓了︰「等等……石頭你剛才說什麼?今晚和林少出去玩?你給我站住!解釋清楚!」
他最終也沒得到荊岩的解釋,因為當他一路追過去到實驗室時,某人已經換上了實驗衣淡定地坐在了位置上,站在他們桌邊不遠處的講師正虎視眈眈。
黃偉澤輕咳幾聲,訕訕地走過去坐下。
「今天我們要做的實驗是咖啡因的提取,請同學要小心,過濾時一定要徹底。」時間一到,講師就走到前面去開始講解。黃偉澤踫了踫荊岩的胳膊,但是後者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
「你好歹給我解釋清楚啊,出去玩是怎麼回事?」黃偉澤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
「靠!鄙視你丫的!」在講師警告的目光下,黃偉澤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瞪了荊岩一眼,才起身去拿分液漏斗。
化學實驗的要求並沒有物理實驗那麼嚴格,一般來說只要把東西做出來就行了,沒有產率方面的要求。荊岩和黃偉澤那一組是最早出實驗室的,剛換下實驗衣,荊岩就沖向了校門口,留下黃偉澤一個人在原地傻愣著。
「久等了。」荊岩跑到林正欽車外時,剛好是五點半,他微微喘著氣,坐上了車。
「並沒有等很久。」林正欽今天開的不是前幾次開的那輛加長車,而是相對小一些的車子,荊岩坐進車內就只能坐他旁邊而非對面。
「輪椅……呢?」荊岩見林正欽是直接坐在座椅上的,不由得問道。
「後車廂。」
荊岩這才注意到,與往常不一樣的不僅是車子,還有保鏢的數量,車內加上司機也只有三個保鏢而己。
「只帶三個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嗎?」荊岩嘀咕著。
他說得小聲,讓林正欽皺了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沒、沒什麼。」荊岩干笑了幾聲,敷衍了過去。
幾分鐘後,荊岩就發現自己的烏鴉嘴天賦已然滿點,就算是這種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話,居然也應驗了。
正當他和林正欽在討論游戲中的事情時,車子猛地一震,荊岩一個沒注意後腦勺磕在了車門上,頓時一陣抽氣。
「怎麼回事?」
「老大,後面有人。」司機語氣不善地說道。
林正欽臉上沒有驚訝,看得出來,他已經相當習慣這種情況了,當即只是微微蹙眉,簡單地說道︰「解決掉。」
「明白。」司機點點頭,沖另外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就將車子猛地一個轉彎,「請系好安全帶。」
黑色的車子在路上劃過一個相當危險的弧度,帶著刺耳的摩擦聲拐進了一條比較寂靜的街道中,隨後幾聲槍聲就打破了這條道路上的寧靜——
荊岩緊緊將頭靠在後座上以減輕車子顛簸帶來的惡心感,冷汗從額頭上滲了出來,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剛才有一顆子彈差點就擦破車窗。
「抱歉,把你扯到這樣的事件里。」林正欽還是那副鎮定的樣子。
「……」荊岩擺擺手表示沒關系,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這時司機又是一個急轉彎,他一開口恐怕就得吐出來。
「我沒想過今天要帶很多人,所以就帶了身手比較好的道上的兄弟,看來對方是覺得我們人少,所以才大膽下手的。」林正欽平靜地看向後方,「兩輛車,大概是十來個人。」
聞言坐在副駕駛座的保鏢嘿嘿笑了起來︰「老大!十來個人,我看他們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里啊!」
荊岩一震,正想說什麼,就不禁捂住嘴一陣反胃,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震驚的,因為剛才說話的那個保鏢的聲音,他太熟悉了!
注意到了荊岩那副活見鬼的樣子,林正欽輕輕一笑︰「很熟悉?來打個招呼吧,非命。」
前座探過頭來的男子確實是和游戲中的非命別無二致,很難想像,游戲里的女乃騎在現實中會是個混黑道的人。非命咧著嘴︰「沒想到?不過要聊天還是等之後吧,現在……得先解決了這幫雜碎!」
說完非命直接打開了車門,將手別過去對著後方的車輛一陣射擊!
火花四濺中,後方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嘯聲,就像是大多數車禍中那種輪胎劃過地面的聲音,隨即就是車子和牆壁的踫撞聲。荊岩無法回頭,不過也能大致猜測出是非命打破了對方一輛車的輪胎,讓車子失控撞上了路邊的牆壁。
忽然腦後一震,荊岩勉強忍住暈眩感,側過頭瞥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心驚膽戰,因為後車窗上面竟然出現了一片裂痕,仿佛只要再輕輕一擊,就能毫不費力地被擊破。
「別擔心。」林正欽拉住旁邊的扶手以穩住自己,「以他們的火力,除非把榴彈槍搬上來,否則在我們解決掉他們之前,都不會打破這扇車窗了。」
車子又猛烈地滑過一個之字形,荊岩一個沒拉穩直接撞在了林正欽身上,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頓時整個人都靠在了林正欽身上。
「抱歉,我不是——」荊岩這句話沒能說完就捂著嘴把臉別到了一邊。
他發誓,以後不管做什麼都堅決不混黑道了,就算要混,也得等他把暈車的毛病給克服了再說。
「你暈車?」林正欽看他這個姿勢被安全帶勒得難受,直接解開了安全帶。
「晃動得太厲害就會。」荊岩的聲音透過他的手指傳來,顯得悶悶的。
車下傳來一聲悶響,司機唾罵了一句,說道︰「老大,他們把左後方的車胎打破了!」車身陡然一歪,司機猛地打過方向盤,將車子勉強停了下來,隨即他一把拉開車門,和剩余的兩個人沖了下去,對著後面那輛車一陣掃射!
「不要下車。」林正欽看荊岩一臉緊張的樣子,還加了一句,但是這句話反而讓荊岩臉色更差了。
「你……」林正欽這句話還沒有問完,幾聲槍響就在窗外響起!
左側的車窗頓時出現了幾道裂痕,隨後而來的,就是更高頻率的射擊,荊岩臉色發白地回頭看著自己這邊的車窗,在街道的另一端,出現了兩個手持迷你機槍的人。
「居然在這里安排人……」
「林、林正欽。」荊岩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你說他們的火力不足以打破車窗,應該也考慮了機槍吧?」
林正欽沒有回答,在下一秒,荊岩這邊的車窗就傳來了破裂的聲音,鋒銳的碎片像雪片般地朝兩人飛來。
「小心!」荊岩不假思索地撲了上去,按住林正欽後背,將他護在自己身下。
背上是鈍鈍的觸感,荊岩唯一慶幸的就是今天衣服穿得厚,碎片根本劃不碎,他听到了車外傳來的腳步聲,此時身下的人卻掙扎了一下。
「別動!」
荊岩的呼喝完全不起作用,他驚訝地發現那位平時都坐在輪椅上的大少爺,手勁竟然比自己還大,雖然有點吃力,但還是把自己推開了一些。
「你——」荊岩連忙去拉對方的手臂,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就听到兩聲槍響在頭頂響起,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好了。」直到林正欽的聲音傳來,荊岩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愣愣的起身,回頭看著窗外,那兩個人已經倒下,而林正欽的手里,還握著一把手槍。
一股說不上的感覺在荊岩心頭涌起,就像是有人把他的心髒強行挖去了一塊那麼難受,他緩緩地扭過頭,讓林正欽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直到自己撐在座椅上的雙手映入眼簾,荊岩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忍不住地顫抖著。
殺人,死亡。
這兩樣東西荊岩在電視上看過不少,尤其是在黑幫之間的傾軋中,往往會是主旋律,但是當它真正來到自己眼前時,才意識到它們有多恐怖。
他想起前世自己死亡之前,詹益泉的神情,冷冷的,或許還帶著一絲嘲諷,完全沒有為生命在眼前消失而動容。就在剛才,有兩個或者更多的人死掉了,其中兩個還是旁邊坐著的這個人的手筆。
「怎麼了?」林正欽探過身來。
林正欽手里的槍還沒放下,黑沉沉的,上面還有著荊岩看不懂的編號,他的聲音此刻听來就像是從天邊傳來的那麼遙遠。荊岩抬眼和他對視,剛才開槍完的一瞬,他的神情也是冷冷的,沒有絲毫動容。
恍惚間,林正欽的臉和詹益泉的臉重疊了起來。
荊岩嘴唇微微動著,像是在說什麼,但是連他自己也听不出那是什麼內容,更遑論林正欽。
「你說什麼?」
「別過來……」
「什麼?」
「別過來!」荊岩猛然大吼道,神情十分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鼓綻而出,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隨後他開始四處尋找讓他月兌離這個地方的路徑,慌亂間,他打開了車門,不管不顧地往外沖去。
「荊岩!——」他听到林正欽的聲音,「攔住他。」
荊岩沒回頭,只是憑著本能往前跑去,幸好在此時敵人都被解決得差不多了,否則他肯定第一個沒命。他無暇思考林正欽那句「攔住他」是對誰下的命令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逃月兌那個讓他難受的空間。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是到了後來,雙腿越來越無力,他最終倒了下去,粗重地喘著氣。突然眼前一黑,世界一片旋轉。
作者有話要說︰期待約會和調戲的親……看了這章,你們想打俺麼?(頂上特制防彈衣)
嘛嘛……放心這絕對不是什麼開虐的節奏,石頭只是被死亡刺激了而已,等他回過神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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