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荊岩看著已經漸漸移過來的保鏢,他們顯然已經和那位大少取得了聯系,打算犧牲管家。♀
他可不認為這些滿臉凶悍的保鏢會放過自己。
「因為他們不敢動了。」林正欽的語調中終于帶上了輕松的意味,「你既然已經聯系上了我,他最大的砝碼——你的位置就已經不存在了。」
「啊?」原本還做好了艱苦奮戰甚至受傷心理準備的荊岩愣了愣,這簡直就是戰爭才剛剛開始就告訴他已經結束了。
「還有就是……」
林正欽的話沒了下文,荊岩急了,看了圍過來的保鏢一眼,問道︰「還有什麼?」
房子的大門忽然發出了轟鳴,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都驚恐地看著不斷顫動的大門,那股顫動一直從大門蔓延到了整棟房子,連荊岩頭頂的水晶吊燈都在瑟瑟發抖。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看起來十分牢固的大門忽然從中間破裂開來,碎木屑在轉眼間就朝著大廳里的所有人飛去。
荊岩立馬蹲下,看著行動不便的管家,反應極快地也將他拉下,「你不要命了?」
他們才剛剛護住頭部,更大的爆炸聲就從門口傳來,這回連構成房子的一些碎石塊都被炸了出來。荊岩大聲地咳著,因為剛才有一些粉塵進入到了他的呼吸道中,但是即使這樣,他還是勉強站了起來,揮了揮眼前的煙塵,看向門口。
從被破壞的大門那里沖進了二十多個人,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就制住了因為爆炸而東倒西歪的一群保鏢。
懸掛在桌子邊緣的听筒中,還傳來林正欽的聲音,「因為我已經到了。♀」
荊岩張大了嘴,看著坐輪椅進來的人,他身邊還站著于興木和非命,最讓荊岩驚訝的是,殺無涯竟然也在其中。
林正欽的目光在室內掃了一下,立馬落在了荊岩身上,神色一下子緊起來。除了餓了一夜之外沒什麼不對的荊岩還一陣呆愣,最後才反應過來問題是在滿臉的血上,當下拿衣袖蹭了蹭,笑著說道︰「這個沒關系的,只是看著嚇人而已。」
「檢查一下。」林正欽顯然沒管他說了什麼,而是讓後頭的醫生上來檢查,這位醫生荊岩也相當熟悉,就是那位每次都被林正欽叫來的美女。
「我真的沒什麼……」荊岩看到對方手上的醫藥箱就是一陣頭疼,偏偏那位美女還沒給荊岩什麼好臉色,將他直接拉到沙發上開始用酒精處理一臉的血。
林正欽轉動輪椅過來,非命和于興木在那邊處理被制住的人,殺無涯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抱臂看著荊岩,「真是狼狽啊團長。」
「咦……你為什麼在這里?」
提到這個,殺無涯微微鞠了一躬,「在這里我必須道歉,因為綁架你的人是我的手下,只是他們眼瞎了,想要外快想瘋了,才會認不出你來,接下了這樁任務。」
「啊,沒什麼的。」雖然荊岩很想把對方手下往自己頭上敲了一棍子的事情說出來,但是看這情況,要是他敢說出來,說不定那個手下會被丟進江里喂魚……
「那些人我都已經處理掉了。」
荊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醫生就撥開了他的頭發,對林正欽說道︰「這里有被棍棒等鈍物敲擊出來的裂傷,而且之後沒有很好的處理,現在有些感染,要處理的話,必須踢掉那一塊的頭發。♀」
「我知道了。」林正欽看了看荊岩,想像著那一小撮毛被剃掉的情形,忽然有些想笑,「等回去再處理,現在先替他消毒。」
醫生點了點頭,拿出了被荊岩視為洪水猛獸的酒精,荊岩臉色在一瞬間變了,他敢說在地下室里下定決心要去傷害別人的時候,他的臉色都沒有這麼差過。
「乖一點。」林正欽踫了踫他因為害怕而抖動著的臉頰。
荊岩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林正欽笑了笑,「怎麼這次沒像小時候一樣在地上打滾說要回家?」
「靠,我媽又出賣我!」荊岩的臉直接紅到了耳根,連醫生開始消毒都沒有發現,等他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手法熟練地結束了消毒。
「暫時不要包起來吧,反正很快就要回去了。」醫生用冰冷的語調說道。
林正欽點頭,拉起荊岩,「走吧,先上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車內只坐了四個人,殺無涯臉色陰沉如舊,坐在荊岩正對面,緩緩說道︰「還是我來說好了,那天你失蹤之後,林少就聯系了我們,讓我們查查是不是有不長眼的人亂動手,因為他懷疑的人手底下沒有人員的調度。」
「懷疑的人?」荊岩看向了林正欽,後者卻沒有為他解惑,只是沉著臉搖了搖頭。
「咳……」殺無涯輕咳一聲,繼續說道︰「算是我治下無方,看來是和平日子過久了,那幫小崽子全都松懈下來,會耍些小心機了。他們在外頭賺外快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想著他們也要生活,就沒有細究,但是這回不僅接外快,還隱瞞我……」
荊岩想像了一下那些人的下場,忽然打了個哆嗦,殺無涯在游戲里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他開始懷疑,幫一刀開天約殺無涯出來之後,會不會被對方砍死。
「但是在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後,只剩下對方是從殺無涯那邊雇來人手這一個可能了,所以我就拜托了他對手底下的人進行調查,終于知道了你所在的大體位置。」
殺無涯陰冷地笑著,「那幫王八蛋,害怕在說出來幕後主使人之後,會被主使人報復,所以死都不肯說,真是白痴,難道我會放過他們麼?」
「說來也巧,你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往這邊趕,而且主使人在這里有好幾棟房子,幸好你告訴了我最關鍵的地方,才能及時趕到。」林正欽說著揉了揉荊岩的頭發,手指輕輕觸踫著他臉上傷口附近的地方,「……算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提了,你呢?他們沒怎麼對你吧?」
眼前的人除了精神狀況不太好之外,確實沒什麼異樣,在接到消息的時候,林正欽是真的害怕,過來只看到荊岩的尸體。那是他第一次害怕什麼東西,不過幸好,對方並沒有要荊岩命的意思。
「沒什麼,三餐待遇都很好,只是……」荊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個送來銼刀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很奇怪,既然他會送銼刀給我,說明是你的臥底吧?可是為什麼他不直接告訴你我的位置呢?」
林正欽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他輕輕嘆了口氣,說出口的卻是,「我大概知道那是誰了不用管他,對了……你昨晚沒睡,還是趁現在睡一下吧,等一下還要直接上游戲呢。」
游戲。提到這個,荊岩忽然想起來,五人組的決賽就是在今天下午三點舉行,一想到這里,荊岩就松了口氣,「幸好沒有錯過。」
「就算錯過了也沒什麼,你安全就好。」林正欽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荊岩可以躺在他腿上。
「……」荊岩往殺無涯那邊看了看,只見醫生從頭到尾都沒看著他們,而殺無涯也非常及時地移開了目光。
下線前衍酒他們說的話又在腦子里浮現,整個團隊都知道了的意思是……殺無涯也知道?
荊岩很悲憤地看著殺無涯,才慢慢地躺了下來。前頭開車的是非命,他開車和于興木不一樣,相當的平穩,荊岩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在他睡著之後,殺無涯冷冷地說道︰「不告訴他?」
林正欽搖搖頭,「沒有必要。」
「小心他知道之後會生氣。」殺無涯說這話時沒有帶上任何語氣起伏,只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不會的。」林正欽下意識要去揉荊岩的頭發,在伸手的時候就想起對方頭上還有傷口,便放下了手,改為看著窗外的景色。
等荊岩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房間里,頭盔也端端正正地擺在一邊。他伸了個懶腰,剛一動,就覺得背上一陣疼痛,他這才想起來,之前被人在碎石上拖動的時候,劃傷了背部。在進了地下室之後,他也沒辦法處理背上的傷口,就讓它晾在那里了,現在看來傷口是有些發炎。
「醒了?」林正欽輕聲說道︰「要吃點什麼?餓了沒?」
荊岩看著床邊的桌子,對方竟然將書桌抬到了臥室來,頓時心里柔軟起來,「有點餓,沒怎麼吃。」
林正欽指了指床頭櫃,「那里有點粥你先填一下肚子,要吃什麼我現在去訂。」
「現在幾點了?」
「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你可以再休息會兒。」
「對了,正欽——」荊岩看著就要離開房間的身影,連忙叫住了他,在對方回過頭來之後,笑著說道︰「嗯……其實幕後主使人是誰,不用向我說明的。」
林正欽一愣,臉上的笑容很柔和,「我會告訴你的,只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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