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上最後的一階樓梯,荊岩推開了通往天台的門,將身後的怪物都隔絕在了門後。不過他也知道這道門只能抵擋他們幾秒鐘而已,在關上門後迅速地竄到了遠處,回身拉開了架勢準備防守。
四周的天空中都出現了惡魔,這種長著黑色翅膀的生物無疑是他目前最大的麻煩。
「砰——」大門被撞了開來,荊岩咬牙迎上去,幾劍砍翻了一直沖在最前方、之前沒少被他招呼的牛頭人,隨即撞向了另外一個牛頭人。
怪物迅速地將他包圍了起來,連天空中的惡魔也是摩拳擦掌地靠了過來加入戰斗。荊岩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現在他口腔中甚至連唾液都沒有,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心里卻是一片平靜。
巨大的武器從身後砍來,他像是在背後長了眼楮一樣,輕巧地閃開,還不忘回身砍幾劍,最後一躍而起,一腳踩在了牛頭人揮出的武器上,高高地跳在了他們的頭頂,雙劍如同隕石一般朝著最近的牛頭人砸了下去!
那個牛頭人毫無懸念地栽倒在地,他剛一倒下,又有另外一只血量全滿的牛頭人擠了上來。荊岩忽然怒吼一聲,一記嗜血亂舞在怪物群中爆發開來,之前有幾只血量不滿的牛頭人立馬陣亡,為他爭取了一點的空間。只是這空間剛剛空出來,他還沒有喘息的時間,就立即被幾柄武器逼到了遠處。
身後就是幾只牛頭人砍來的大刀,但是此時他身前的攻勢也是非常凌厲,根本沒有閃避的余地。荊岩忽然矮下去,開啟了災厄暴君的技能,雙劍如同狂風驟雨般殺向了一只左邊的牛頭人。
本來以牛頭人的敏捷,要躲避荊岩的攻擊就很難了,更何況是這在強大技能加持之下的快速攻擊?原本要不少時間才能解決的牛頭人,在這一陣猛打之下竟然直接倒下,回歸了智腦的數據庫。
包圍圈驟然多了一個缺口,荊岩看準時機從中躍出,雙腳剛剛沾地就用力地蹬了一下,繼續為自己加持著向前的速度。身後傳來幾發魔法彈的音效,荊岩一偏頭躲過幾枚從耳邊擦過的黑暗術,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血祭祀終于擠到了前面。
他前進的方向上,有三只惡魔飛了過來,在他的路途中駐足攔人。荊岩雙劍如同翅膀一樣在身側展開,他低下了頭,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要和面前的三只惡魔纏斗一番的時候,他卻只是分別砍了三只惡魔一劍,兩只被暈眩,一只陷入了昏睡狀態。地獄軍團對異常狀態的抗性都很高,要不是荊岩手里是金武,絕對無法給和自己等級相仿的地獄怪物任何負面狀態。
盜賊飛速地穿過了三只惡魔,沒有再去攻擊他們,然後頭也不回地沖向了天台的邊緣,一揮手將聖光麋鹿召喚了出來。當全身潔白的麋鹿出現在召喚魔法中時,他已經沖出了天台,落在了半空中,正好出現在他手邊的麋鹿立馬一口將他叼到了背上。
在下降了幾米之後,麋鹿的蹄子陡然在大樓的外沿一蹬,優雅的身形在空中飛向了另外一棟大樓的頂層,輕盈而平穩地落在了上面。
「來吧,逃命吧。」荊岩臉上毫無懼色,他輕輕一拍麋鹿的鹿角,後者嘶鳴一聲,對于空中沖過來的惡魔也是不屑一顧,跑向了另外一棟大樓的頂端,似乎是在鼓勵著惡魔來追它。
貝亞特似乎是對這樣的追逐感到了不耐煩,輕輕地抬起了手中的權杖,荊岩余光瞥見她的動作,立馬發動了超然主宰。
——誰知道這位姐姐能吟唱出什麼秒殺技能來。
世界忽然變得極慢,只有荊岩一個人的身影閃動在高樓之間,這一次他沒有選擇逃離,而是一路砍倒了幾個惡魔之後,直直地沖向了手還在不斷抬起的貝亞特!
他在賭,賭自負的貝亞特不會在區區一個投影上投入太多的防御,畢竟大多數的玩家,在能踫到投影之前就被掛掉了。要是投影的防御不強的話,那拼著金武的威力,說不定能控制住貝亞特。
這個念頭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興奮。
「要是正欽在這里就好了,給他一柄吞天獠牙的話,他一定能將貝亞特控住……」荊岩還沒忘記殘燈書生那幾個狀態切換自如時的巨大威力。
不過現在想這個也沒用了,貝亞特的身影已經近在咫尺,想必她也很驚訝這個爬蟲會膽大包天到敢主動靠近她吧。鑿擊的冷卻時間在10倍的加速之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其余的技能除了破綻窺伺之外也通通冷卻好了。
到了這個地步,荊岩也不指望震天能爆死貝亞特,他實在是很懷疑貝亞特的投影會沒有免疫即死的屬性,所以破綻窺伺冷卻與否都不是很重要。他沖到貝亞特身前的一瞬,鑿擊就砸在了這位姐姐身上。
可惜地獄主宰的免疫力不是蓋的,這一記的鑿擊雖然在她身上帶起了一個不小的傷害數字,但是暈眩效果卻被免疫掉了。荊岩沒有氣餒,咆哮、絕魂、拼死一擊……等等附加了打斷技能效果的技能全都扔在了貝亞特身上,此時他的攻擊速度,比起災厄暴君技能全加持之下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
終于,在荊岩扔出第五個技能的時候,貝亞特猛地一震,頭上冒出了暈眩的效果,抬到一半的手也放了下去。荊岩松了一口氣,接著往她身上扔了幾個大傷害的技能,卻把控制技留住了,打算在下一次的攻擊時再救自己一命。
唯一可惜的是,他控制住貝亞特所花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讓他來不及離開,他也就將計就計地留在了貝亞特近前。
他這麼做不是沒有原因的,一來貝亞特的技能傷害範圍都很大,自己呆在她旁邊,她扔起大招來怎麼也得謹慎,而且要是她直接和荊岩近戰的話,那就正中了盜賊的下懷;二來貝亞特的投影十分高大,那些地獄軍團要殺過來,也得先顧慮會不會砍到貝亞特;最重要的是,貝亞特手上並沒有近戰的武器,這一點對她而言是不利的。
「卑劣的蟲子!」被人類砍了一刀還陷入了暈眩當然令貝亞特大發雷霆,在時間恢復了正常之後,她發出了一聲怒吼,手中驀地多了一條軟鞭,上面閃動著不祥的血光。
「媽媽的……貝亞特姐姐你還真是全能。」那條鞭子剛出現在貝亞特手中,就毫無停滯地揮向了荊岩,好在聖光麋鹿的注意力一直都很集中,飛快地閃過了這一次的攻擊。
坐在麋鹿身上絕對會影響到自己的走位,荊岩一翻身下了坐騎,雙劍一架直接和長鞭纏斗起來,麋鹿也沒有閑著,它不停地在荊岩周身奔跑著,擾亂了敵人的視線。
和荊岩想得一樣,自從他近身後,貝亞特就不再用大招了,連魔法也很少用。雙方就這麼僵持著,憑借著精湛的走位,荊岩竟然在她手下撐了十多秒。
每過去一秒,對荊岩而言都是種折磨,他總是盼著在下一秒,貝亞特就會因為時間到了而回到地獄中去,但是每次都沒能如他所願。
「不對,剛才她都要放大招了,說明時間也快到了啊……」聯想到剛才貝亞特心急的舉動,荊岩安慰著自己,勉強自己再撐下去。
地獄軍團已經包圍了過來,他們采取了一種相當聰明的做法,直接不斷靠近著那個和主人纏斗著的盜賊,讓盜賊沒有走位的余地。要不是聖光麋鹿不停沖撞著強壯的牛頭人,他們恐怕會在一瞬間就完成這樣的束縛。
荊岩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騎,心里也知道麋鹿沒有辦法抵擋地獄軍團很久,當即跳了起來,和他心意相通的聖光麋鹿立馬返回他的身邊,剛好踩在了他的落腳點上,讓荊岩跳到了它背上。
由于麋鹿高大的身形,這麼一來,牛頭人的武器很難對荊岩做出精準的攻擊,讓周圍的危機頓時減輕了一大半。沒辦法,誰讓牛頭人一直都沖在最前面呢。
不過荊岩剛剛躍到麋鹿背上,無疑是成為了法師們的靶子,無數的魔法彈從四面八方發來,站在麋鹿之上的盜賊手心里出了一把汗,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微微蹲下去,再猛地跳了起來!
這一跳,讓他閃過了80%以上的魔法彈。
本來血祭祀就被牛頭人擠在包圍圈的外圍,能攻擊到荊岩的是少之又少,很多人都卡在了法術的攻擊範圍邊緣。荊岩往空中一跳,直線距離變大,讓他月兌出了很多血祭祀的攻擊範圍,那些法術放到一半就因為距離的改變而強制取消,只剩下十幾枚魔法彈還在空中飛向荊岩。
在空中動彈不得的人一劍砍在了貝亞特的身上,借力翻了個身,躲過了好幾枚魔法彈,最後只有四枚魔法彈打在了他身上,帶走了一半的血量。
再次落在麋鹿背上的荊岩看著吆喝著要血祭祀圍上來的頭領,心頭一片苦澀,知道自己這次是非死不可了。
他看向了貝亞特的投影,現在她仍然沒有要消失的意思,難道自己、考麥克和殘燈書生做出的犧牲還是無法挽回同伴的等級嗎?
「媽的,死也要再多拖幾秒啊!」荊岩怒吼著沖向了貝亞特,根本不去管身後飛馳而來的無數攻擊。
「奇襲!」他之前刻意保留著的控制技能在吞天獠牙上閃爍出了光芒。
挨下這一記攻擊的貝亞特面帶驚訝之色,隨即整個人都僵硬了,荊岩知道自己的控制技起了作用,咧開嘴笑了笑,身後來的無數攻擊同時到達,將他送回了復活點。
神祗領域失去了主人,開始崩潰。
在翼之城復活了的人看著自己的等級欄,還是一陣苦笑,目光投向了原本在戰斗著的方向,「抱歉,我掛了……」
團隊頻道里久久沒有言語,荊岩緊張不安地看著復活點,生怕在那里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然而那些人終究沒有出現,他等來的是話劍的一句話,「貝亞特出來,暈眩效果剛剛消失沒兩秒,就消失了,她沒來得及放出任何一個技能……」
荊岩卻沒有因為話劍這難得正經的匯報而欣喜,只是松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下了線。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貝亞特姐姐終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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