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一座很安寧的城市,但是在某一天,鐵匠的女兒朱莉在去海邊玩的過程中,無意間挖出了這世界上最邪惡的東西……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老人渾濁的眼楮在燭光之中顯得晦暗不明,「哭號的風聲瞬間彌漫了整個城市,那些哭聲里,夾雜著最黑暗的旋律,它不僅讓人睡不好,還在日復一日的猖狂中,漸漸侵蝕了居民的大腦……」
「人們的意識開始變得僵硬、死化、渾渾噩噩,前些天,我甚至發現了有些人的身體開始腐化了,發出惡臭……」
「那不止是哭聲,還隱含著一種能將人變成某種可怕東西的力量……」
「求求你們,救救這個城市吧……」
「是否接受任務︰老人的懇求?」
「接受。」
荊岩才回應了系統,眼前的老人就笑了笑,隨即閉上眼楮,身體漸漸化成了灰塵。
「老人的懇求︰尋找被驅逐出城的鐵匠女兒朱莉,詢問她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殘燈書生呼出一口氣︰「看來是這個沒錯了,海邊……而且,佩托維奇的力量,就是象征著蠱惑,他也常常將一些無辜的人變成他的傀儡。」
「被驅逐出城的朱莉。」荊岩打開地圖看了看,「按照我們這一路找過來的路線,朱莉不太可能是被驅逐到了海邊,很有可能……是從另一個城門出去的。順便,你可以把你的人給撤回來了,任務已經找到了。」
「我們現在就去找嗎?」
荊岩搖搖頭︰「不了,既然任務已經找到,那就不急了,我現實中還有事,必須得下了。」
殘燈書生沒再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對荊岩這種死宅男來說,現實中的事無非兩種,一是吃飯和學習,二是特殊事件。今天的事,無疑可以歸類到特殊事件中,因為今天正好是荊媽的生日。
他家離學校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回荊媽的生日趕上了周末,荊岩早在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背包,買好了車票,只等著找到任務之後就下線。托游戲與現實時間不同步的福,荊岩下線時現實中才剛剛早上九點,正好是那種大家都在睡懶覺他可以不用排隊就上車的時間。
「石頭,你要回家啊?」黃偉澤正好推門進來,晃了晃手中拎著的塑料袋,「先吃早餐?我買了咸豆漿。」
荊岩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你太了解我了!」
黃偉澤連白眼都懶得翻,直接把袋子扔在了他身上,走回桌前打開電腦,隨口問道︰「你在游戲里,怎麼樣?」
「還成吧,賺了點錢。」荊岩回想起那天和一刀開天交流時,殺無涯在隊伍頻道中開出的價格,就為一刀開天一陣肉痛,也不知道這二缺貨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殺無涯,好好的公會給鬧成這樣。
車站就在學校附近,這倒是為學生提供了便利,正當荊岩打著哈欠走上巴士時,坐在最後一排的人讓他愣了愣。
用手抹去眼角因為哈欠而泛出來的淚花,荊岩一陣後悔,自己怎麼就不等下一班車呢?
「請往後走,馬上就要出發了。」上來檢查的司機在他身後語氣溫和地說道。
「呃,不好意思,我、我會暈車,請問我可以坐司機旁、旁邊的位置嗎?」全車就只剩下了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不管怎麼坐都是在她旁邊。在「坐在她旁邊」和「與司機對話」之間,荊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司機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那個位子是留給通過手機預定位子的乘客的,已經有人坐了。」
荊岩干巴巴地一笑︰「那,沒、沒關系的。」說完便背著背包走向了最後一排,這時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是把頭盔給放在了背包里面,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坐在最後一排的,當然是方立妍,此時她兩邊都沒有坐人,只是在隔了一個位置的地方坐了一位老太太。荊岩十分理解這種情況,因為搭車的都是x大的學生居多,女生大多不願意和方立妍一起坐,而男生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就會被車中的其他雄性生物用眼神攻擊。
多活了五年,荊岩當然不是那種會害怕這些目光的大二學生了,至少在他遇到不擅長處理的社交場合時,他會虎著一張臉去無視他們。
「荊岩。」方立妍看到荊岩向她走來,禮貌性地給予了微笑。
他只是很勉強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拒絕了方立妍要坐到窗邊去方便他坐下的提議,就拎著背包坐到了窗邊。
怎麼就忘了方立妍的家和他的家在同一個方向呢?荊岩在心里默默地捶打著自己,從五年後回來,很多細節都忘了啊……
「最近學習怎麼樣?」
有了方立妍坐在身邊,荊岩當然不可能睡得著,要是他能在前世算是間接凶手的人身邊睡著的話,他的神經未免也太粗了。在車子行駛到差不多一半的路程時,方立妍主動搭話了。
荊岩一驚,表面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波動,只是木木地點頭︰「還好。」
「我听說林正欽去你們實驗室了。」方立妍這句話,才讓荊岩知道她的目的,當即在心中一陣冷笑。
听說林正欽去實驗室?怕是听說林正欽去了他宿舍吧?方立妍的家世背景,荊岩很清楚,無非是開了個小公司,而且方立妍在家里也不過是個ど女,平時都沒什麼地位的,不然也不會謀取他在游戲中的一切。
荊岩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正打算戴上耳機裝睡,方立妍卻不放過他,而是接著問道︰「你……認識林大少?」
「事實上,是我的室友認識他。」看來今天不給個回答對方是不會消停的了,荊岩很無奈地把責任給推到了黃偉澤身上。
「室友?」方立妍啞然,她只是偶然在家里听說了前幾天林正欽帶了人跑到學校宿舍的事情,並且得知了當時林正欽指名要查的學生姓名,才這麼問的,荊岩這樣的說法,無疑是欲蓋彌彰。
想起在「榮耀」中的不愉快,方立妍臉色有些變了,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荊岩是喜歡她,可是也不代表她一定要接受啊,而那些在公會中的地位,也只是荊岩追求她的方式罷了,本質上來說,和其他追求者手中的禮物沒什麼不同。
至于自己和鬼刃的關系,荊岩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在游戲中從未和鬼刃表現得太過親密,甚至比和風雨西關都要疏遠一些。
這些日子,鬼刃利用從翼王朝里分裂出來的舊部建立的公會也還處于投資階段,賺的錢只是少數,根本無法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有所提升。她必須要尋找別的途徑了,否則在父母去世之後,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不過想到風雨西關……方立妍心頭的不安加深了一層,她不確定那個外表看起來沉穩可靠的男人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要是他看穿之後告訴了荊岩的話……
不,應該沒有才對,否則以荊岩那點什麼事都寫在臉上的城府,根本不可能這麼平靜地和自己坐在一起。
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之後,方立妍繼續說道︰「那麼,你認為林大少是什麼樣的人呢?」
「啊,他啊?」荊岩拖長了語調以為自己爭取一點思考的時間,盡管他認為林正欽和那些大少爺有本質上的區別,不過現在還是最好裝作陌生人以免招來麻煩吧,「不就是個少爺……跟別的少爺沒什麼不同啊。」
「這樣啊。」方立妍眼中有著笑意,「可是我認為,他比起一般的大少爺來說,可是優秀得很多呢。」
「可能是我還不夠了解他吧。」荊岩快速地說著,看得出來他很想結束這個話題。
「你真的不打算回游戲了嗎?」
荊岩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很黯然︰「不回了,沒什麼意思,不然我也不會解散翼王朝了。」
到現在,也許還有很多人都認為當初荊岩解散翼王朝是因為公會內部對方立妍有諸多不滿,造成了基層機構的不穩定,或許連妖妖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一直把方立妍視為禍害。
方立妍是個禍害,但荊岩還不至于因為這個而解散公會。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撐不下去了。
在解散之前,鬼刃就有意識地帶了不少高層出去聚會,美其名曰聚餐增進感情什麼的,但是在一群人喝酒之際,他會故意大聲地抱怨翼之軸的不公平,以及提出想要月兌離翼王朝單干。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是次數多了之後還真的有人被他說動了。
鬼刃還鼓勵過那些高層把自身的人脈帶過來,建立一個比翼王朝還強大的公會,讓翼之軸帶著那白痴女人慢慢玩。這些話,是他在邀請過風雨西關之後,風雨西關原原本本告訴自己的。
一開始荊岩還以為真的是自己做錯了,鬼刃也就是脾氣爆了點在說氣話,可是當在高層會議上,那些人接二連三地退出時,荊岩才意識到,那根本不是氣話,而是無形中的一種心理暗示。
大半的高層都被帶走,荊岩就是想要撐起來也沒辦法了,最後為了讓臉面好看一點,主動解散了公會。從始至終,他也沒有把錯誤歸結在方立妍身上,即使是後來方立妍加入了青狼,荊岩也只是認為自己當時沉溺于打擊之中,冷落了她,而不了解這其中恩怨的方立妍也被鬼刃拉攏過去了。
現在想想,若非自己在五年後看到了方立妍和鬼刃之間的關系,看到了他們之間的一些通話記錄,自己到現在,還是這麼堅定不移地相信著。
方立妍一陣尷尬,那些不會引起氣氛僵硬的話題已經用完了,換言之,她手上已經沒有棋子了,而現在荊岩還是一副沒打算理她的態度。
巴士還在行進著,沿路有著不少微小的顛簸,荊岩把頭撇向了一邊,假裝對窗外的風景專心致志著。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要準備考試,不太會雙更了,等過了這一段考試期,我會加快進度的,請理解。
話說化學原文書看起來就跟哲學書一樣啊……
小劇場~
微積分考試前
石頭︰完蛋了,做完刷副本刷到很晚之後又xxoo……別說看書了,連睡覺的時間都只有幾個小時,怎麼考啊……
老師︰請大家歡迎,林正欽先生蒞臨學校,並參觀同學們的學習。
皇帝︰(微笑)不介意的話,我想看看他們的思路,這場考試能由我來監考嗎?
老師︰那當然是萬分歡迎。
石頭︰(眼楮一亮)
考試中
皇帝︰(不時看看別的學生的考卷)(路過石頭身邊時,扔下了一張紙巾)
石頭︰(迫不及待地撿起)靠!為什麼是空白的!
皇帝︰(瞪)同學,考試請安靜。
考試後
石頭︰你來干什麼!扔白紙給我又是什麼意思!那不是小抄麼!!!!
皇帝︰別傻了,那是給你擦眼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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