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雪冰兒
毛堀遂口念詞決,雙手劃圈,一個呈太極的圖案的巨大火輪,在寒風冷冽中呼嘯而生,帶著更古的蒼莽氣焰,撲向了對面一干修士。
炙烈無比的熱浪在空中層疊,狂躁的火焰如同暴怒的火神,將兩撥修士逼得連連後退,驚呼不已。
這器宗的毛堀遂怕是瘋了!眼看自己的愛徒以死做勸,以示覺悟,經受不了這突然的打擊,竟然發動了自相殘傷的絕殺之技——天輪轉!
這前後一幕,剛好落進了古師、林急思、羅嘉和拓拔戰四個人的眼中。
然而,在這里,沒有對與錯的評判,有的,只是生和死!
不知為什麼,在毛堀遂發動這天輪攻擊的時候,古師明顯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昏嵌,大腦在一瞬間似乎停止了運轉?
一種別樣的吸引、或者是聯系,也可以說成是一剎那的短暫交流,就在那一瞬間,完成了。
他竟然感受到了從那火天輪里傳達出來的雀躍?
「真是令人熱血沸騰啊!」
拓拔戰大笑道︰「哈哈哈,我都忍不住想參與戰斗了!」
「不可!」林急思雙眼微縮,看著場上兩撥被火天輪燒得四下逃散的修士,神色嚴肅道︰「這只是器宗和那千幻亭之間的糾葛,我們不必摻合進去,可別惹了一身的騷臭!」
「毛堀遂,你真是作繭自負,我看你力能用完之後,你還拿什麼和我仲泊良爭斗?」
火輪追趕著中年修士那一撥人眾,烈火之勢逐漸變弱了許多,畢竟毛堀遂是受了傷的,雖然說也有合神七段的境界了,再加上悲傷和憤怒,所發揮的能量聲勢浩大,可時間一長呢?
仲泊良黑發紛飛,寒風掠過耳畔,卷帶著絲絲的熱能,令人不敢隨意觸及鋒芒,他身形急掠,氣得大叫道︰「過不了多久,這陰風溝里就會趕來許多宗派的修士,還有不少其他的勢力,到那個時候,你器宗在此,還有何依仗?」
毛堀遂老臉寒冷無比,將仲泊良的話徹底無視,不停的往火天輪中加注力能,他腦子里想的念的,只有愛徒臨死時的情景。
什麼道義,什麼宗門,什麼靈泉一切都是浮雲!命都不想要了,還要那些虛妄之物何用?
「遂老,你瘋了嗎?你使出這樣兩敗懼傷的殺技,就能挽回你弟子的性命麼?你這是在辜負他,辜負他以死不圖報的犧牲!」
在毛堀遂身後的一干修士中,一個體形瘦高的老者,邊朝後退,邊怒叫道︰「你的愛徒只是希望你不要忘本,莫要去和魔鬼做交易,你如此行事,那你的愛徒豈不是白白犧牲拉?」
「你的愛徒豈不是白白犧牲了」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將毛堀遂窮追不舍的身體,給怔在了當場。
不,我不能讓我的小鹿就這麼死了,我不能辜負了他!我是器宗的大長老,是大名鼎鼎的五品器匠,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完成
「毛堀遂,我仲泊良不想趁人之危,今日摩擦,就此了事!」
仲泊良見毛堀遂怔愣當場,而那呼嘯而來的火天輪也消失不見,便站在一旁,大呼道︰「但日後若再見,你我不死不休!」
所罷,大手一揮,帶領一干驚慌失措的修士,在一陣極光之後,消失不見了。
在臨走之時,他還瞟了古師等人一眼。
「分明是被嚇破了膽,還裝出一副正義之士的模樣來!這千幻亭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剩下的一撥修士里,那個瘦高的中年男子冷笑道︰「好像在前幾天,他們的亭主在修煉時遇到了頸瓶,現在主事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對了,焦老,你說那幾個小姑娘,他們擄來做甚?還弄得神神密密的,以為別人不知道」一個修士似有不解道。
「哼!還能有什麼好事情!怕是用來吸食生命能的,來助他們亭主早日突破,也有可能是他們亭主想再煉就一個分身」
中年修士說著,朝古師等人這邊看了看,便沒再往下說道了。
等等!幾個小姑娘?其中會有媚兒和米丫頭麼?
古師耳朵一動,飛快的分析著那兩個修士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他看了看林急思,不料對方也正看向了他。
看來,和我想到一起了。拓拔戰和羅嘉也是面面相覷,眼神犀利。
「那邊的幾個朋友,不知你們是何宗派或哪個勢力的?」
那中年修士還是忍不住朝古師等人打招呼,抱拳道︰「在下乃七絕藥窟的焦炎,那位老者是器宗的大長老毛堀遂,也是五品的匠師」
正好,古師正準備和那些修士搭話,不料被對方先開了口,急忙還禮,笑道︰「久仰啊,原來是藥門和器宗的前輩,我們是黑蠻集的,並非隸屬什麼宗派和勢力」
「哦?黑蠻集?那你們可曾知曉那集官武三狼武大人」
焦炎好像有什麼事情想要提醒,卻支吾著,沒有說話了。
「哦,焦前輩說的可是那個眾人稱道,萬民敬仰的武三狼?」古師敏銳的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定是和那武三狼有關,便假裝很敬仰的樣子,道︰「武大人真是于公忘私啊,自己的兒子被人擰了腦袋,還不忘對集市民眾廖表慰問」
「我呸!」焦炎雙眼冒火,怒氣騰騰道︰「稱道?敬仰?就他武三狼個賊子也配?謀害了一個世家,得了諸多好處,便逃到了黑蠻集,躲著不敢見人了」
「那幾個後生,直接告訴你們吧,那武三狼早已成為了這千幻亭的傀儡了,兩者狼狽為奸,里應外合,這些年來,不知道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好事呢」
另一個中年修士忍不住打斷焦炎的話,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
「呵呵,原來如此啊,多謝各位前輩提醒了古師笑呵呵的,走近那一干修士,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彬彬有禮,道︰「對了,還望各位前輩能幫個小忙,晚輩感激不盡」
這是一個世外桃園。這是一個充滿燦爛的陽光,飛落萬丈瀑布,飛舞著各種鳥群的地方;這是一個花團錦簇,一眼紅楓挺立的湖畔。
湖面波光十色,鴛鴦嬉戲,魚群歡游。
在湖的一側,佇立著一幢巨大的宮殿,仿佛是一個盤踞在湖邊的巨獸,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宮殿極其的奢華,黃金的台階,琉璃的扶欄,紫色古木的大門,和那水晶的門檻這一切,都在彰顯著這座宮殿主人的高貴和無上的權威。
然而,另人想不到的是,一聲女子的尖叫聲,打破了這和諧富麗的氛圍,仿佛是誰看著一個絕色的果.體女子,卻原來只是一座石雕,叫人郁悶不已。
一個絕色的女子,一絲不掛的,正被四個健壯的大漢,抬架著,走出了宮殿,朝著宮殿門前的諾大廣場而去。
她晶瑩剔透的肌膚潔白如雪,雙腿柔女敕修長,那高挺的,仿佛在向世人炫耀神的杰作!
女子沒有絲毫的表情,淡淡的看著陽光燦爛的天空,嘴角悄悄掠過一絲久違的淺笑。
天空真的很美,一朵白雲在風中漂浮著,逐漸去到了遠方。遠方有什麼,女子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死,多麼美麗的歸屬啊,那里沒有算計,那里沒有仇恨,那里沒有侮辱,也沒有日日夜夜痛到靈魂里的思念。
她在那剎那里,仿佛看到了自己身在冰雪的雲端,那里有自己的愛人、親人,還有無數盛開中的雪蓮花和發出多彩光芒的雲霞。
好美啊,阿父阿母,阿弟,還有我至愛的鈞郎,冰兒來了,冰兒來了,我很快就要來見你們了
我可憐的阿哥,我ri夜同床共枕的親哥哥,我時刻面對的仇人,再見了,永別了,冰兒已經盡力了,對這個充滿恐怖和骯髒的世界,再無一絲的留戀!
仲兼滔,我雪冰兒的命,早已不值錢了,活著,只為仇恨而活著!
我累了,十幾年的狼巢虎穴的日子,我真的倦了,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哪怕這一覺永遠也不會醒來!
她輕輕的,閉上了美麗的眼楮,兩顆珍珠般的淚滴,順著她毫無瑕疵的容顏,滴落在黃金鑄造的台階上,又瞬間破碎。
死,怎麼世人在面對這個美麗的東西的時候,會變得那麼恐慌呢?這是多麼叫人奢望的一件事情啊!
今天的天氣真好,死在這個美好的日子里,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寒風,在輕輕的吹拂著她三千散落的發絲;空中,傳來了一只鴻雁的啼鳴;一排排巨大的紅楓,楓紅如畫,片片惆悵,哀訴著一個美麗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
四個壯漢面目凶煞,殺氣騰騰,抬架著**的絕子,一步一步,帶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廣場的一個大支架旁,停了下來。
在大支架的一邊,有一張豪華的的水晶方桌,桌旁坐著一個面相威嚴的青年男子,在男子的身後方,數十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面露悲色,為雪冰兒的不幸,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也有個別的女子,喜上眉梢,樂在心頭。
仿佛大人的寵愛,很快就要降臨在她的身上一般!
在眾女的身後,站立著幾百個修士,均一副冷酷、悍將的模樣。
青年男子冷漠的看著雪冰兒,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也是令我仲兼滔最痛苦的女人!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嚴重觸犯到了我的底線今天,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如你所願!你,可還有話要說麼?」
**的女子四肢被死死的束縛,絲毫動彈不得,她努力的想抬起頭來,再看一眼這個親哥哥的臉、卻是有著魔鬼的靈魂的人。
可是,她失敗了,她能看到的,除了藍天和白雲,就只有那漫天飄落的楓紅!
忽然,她感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一絲錯覺?一個黑點在她眼瞳里逐漸放大著,天空飛來的那只巨大的鷹鳩上,還站坐著四個男子。
那個俊秀的小少年在笑什麼?我雪冰兒好像並不認識他啊?不過,他的笑,真的很溫暖啊,雖然有一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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