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的主干道上送爺爺去火葬場的車緩緩前行艾琛頭戴著白花穿一身黑色的連身冬裙與穿著黑色西服一臉嚴肅的李舒並肩坐在車里
「冷嗎」李舒握住了她的手關切問道他能感覺到她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掩藏著巨大的悲痛
艾琛只搖了搖頭並不回答他爺爺的死她除了悲痛萬分還有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爺爺怎麼會這麼早就走了……
「別不說話艾琛你別這樣好嗎」李舒摟了摟她的肩膀讓她能依靠著他
艾琛順從地靠著他的肩膀卻沒有流淚也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種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只想為什麼死的不是她自己為什麼她要回來為什麼她要帶霍華德去見爺爺到底為了什麼
葬禮的一切事宜都由艾崇文操辦將艾雲帆落葬之後人都漸漸散開了艾琛和李舒留在了最後「爺爺對不起對不起……」艾琛跪倒在墓前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像是听到了艾琛心里一聲聲地慟哭在早春寒風料峭的時節里枯枝上的寒鴉怪叫著飛遠了只留下晃動著的干枯的樹枝發出細微的 的聲響
天空飄落潔白的雪花李舒站在她身側為她撐傘默默為了她的悲哀而悲哀一種唇亡齒寒的憂慮讓他開始不安在靜默的墓園艾琛說過的話突然在他耳邊回蕩她說爺爺不在了她就會離開漠城
而現在爺爺真的不在了也到了她離開的時候了他竟然再也想不到能用什麼留下她除了強硬的手段他還能用什麼留下她
慟哭過後艾琛的眼淚是真的流干了心里的悲痛怎能用言語表達而她還能怎麼辦呢只想哭只想哭想要用哭泣換回爺爺而現在她連眼淚都沒了一種絕望的悲哀縈繞在心間她抬頭看著遠方灰色的天幕再抬頭就看到了黑傘的邊沿和為她遮檔雨雪的李舒
「李舒讓我走吧讓我離開這里離開這座城我求你」艾琛的聲音越發沙啞她用那雙紅彤彤的眼楮看著李舒目光宛若即將赴死的士兵一般不帶一絲對生還的希冀
這是她回到北區來之後第一次開口對他說的話他微微一愣心竟然如撕裂般疼痛他知道之前她和他同乘一輛車和他安靜地相處是因為她認為爺爺的靈魂還沒有離開她必須繼續和他演戲讓爺爺能夠安心地走
現在爺爺落葬了徹底離開了而她也再不需要演戲給誰看了她才將心里的話說出來她真的這麼想要離開他嗎
「不行」李舒伸手將她扶起來他深邃的目光變得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可我再留在這兒會死的」艾琛的目光那麼絕望她不是在要挾李舒而是發自肺腑的吶喊
「你說什麼瘋話」李舒听到艾琛這麼說時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和害怕失去她的慌亂一閃而過
「是真的真的會死的」艾琛用雙手抓住了李舒的胳膊頭頂靠在他的胸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說出這樣的瘋話來可她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她知道自己再留在漠城是真的會死掉的她真的沒辦法再留下連唯一讓她留下的理由也沒了她還怎麼留下來為了誰留下來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讓她駐足停留的人了啊
再也沒有給她勇氣留下來的人了所以她只想離開「讓我走好嗎放我一條生路好嗎李舒請你還我自由」艾琛哀求道她知道如果不找出他們簽訂的協議想要離開他她是半點辦法也沒有的
「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艾琛你看著我清醒一點好嗎你不會死而我更不會讓你離開我」李舒冷靜地說道他捧著她的臉頰讓她認真地看著自己
艾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她看著他那雙堅定而深邃的眼楮她在心里嘆道︰「可你也說過你愛我但現在你不也還和明莉莉在一起嗎」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無奈和深深的絕望一點點地黯淡了下去
再次醒來時艾琛耳邊只听到爭吵的聲音白色的窗簾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房間里卻依舊明亮這里是北區她在自己的房間里而吵鬧聲來自樓下
「什麼你爺爺竟然將is百分之十的股份給艾琛你們听到沒有偏心啊這是」大伯母大聲說道語調里帶著的鄙夷那麼顯而易見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什麼又換來大伯母的呵斥「你們可以不在乎我這個做母親的可要為你們爭取憑什麼就給她一個人單獨一份她憑什麼啊你二叔和你爸都還沒死就輪到她來分家產了」
艾琛披起絨線毛毯慢慢走下樓去到了樓下就看到客廳里艾家的成員都在還圍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見到她下樓來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就繼續听著大伯母歇斯底里的責罵
「我不管你是什麼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這份遺囑根本就無效艾琛她……根本就……」大伯母說到這話時也發現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身後于是大伯母回頭看到了正從門口走進來並快步走到艾琛身邊的李舒
她及時住了嘴比起is百分之十的股份女婿的在le的發展顯然更重要一些她訕訕然地坐回了座位
李舒扶著艾琛的手臂對她說︰「下樓來做什麼干嘛不好好休息」
接著他就要扶著艾琛往樓上走去艾琛卻制止了他她停下腳步回頭對律師說︰「是爺爺的意思嗎」
「您是」
「我就是艾琛」
律師看到艾琛那憔悴的樣子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他走上前給艾琛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然後才說︰「確實是艾老先生親自立下的遺囑這份遺囑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而您將繼承他在is百分之十的股份
這棟別墅則歸艾姜女士所有我今天過來只是宣布這件事實至于財產轉移的手續我們可以改天面談我的工作是為您和艾姜女士辦妥一切事宜」
艾琛接過名片看了看她無力道︰「請你不要計較我家人的無禮改天我會親自去貴所拜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