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子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扇子了,然而在扇子上還有密密麻麻用石墨寫下的字。那些字,正式今日的考題。還沒有退場的考官一瞬間沖了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上面的字,一瞬間整個人顫抖地指著姚婧文,不知事氣的還是嚇的。這一瞬間的變故,讓所有的人怔住。只不過,大多數人離得遠了一些,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這不是真的,有人陷害我……」姚婧文沖過去想要奪走扇子,卻被謝瀾風攔住。
「姚婧文,這可是你的字體,你還想抵賴,」另一個考官接過扇子,狠狠地罵道。
「難怪你今日總是扇著這扇子?」雖然有不少文人喜歡附庸風雅,手拿一把折扇,可是姚婧文往日課沒這個習慣。
「幾位大人,可容在下看看這把扇子?」謝瀾風溫潤有禮地說道,心中卻有幾分不安。
考官有些尷尬地看著謝瀾風,隨即還是把扇子遞給了謝瀾風。謝瀾風接過扇子,仔細看了一番,又打量了姚婧文一番,隨即皺眉。
「幾位大人,容謝某將此物呈上去如何?」謝瀾風皺著眉頭緩緩地說道。
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幾個考官自然有責任,現在一個個都不想湊到皇帝那里找罵,如今謝瀾風主動提出呈上此物,他們自然樂意有人代勞。他們現在還是商量一下對策。
謝瀾風拿起扇子緩緩從側門出去。
這個時候,那書童不知事被嚇著了還是怎麼了,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沒走,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那個扇子似乎有問題,可是到底是什麼問題,他們卻沒看出來。
「侯爺,小的不是有意撞掉您的扇子的,小的真不知道上面有考題。大人,不不不……上面沒有考題,上面什麼都沒有,求大人饒命書童似乎被嚇壞了,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卻足以讓周圍的人听清楚了。
本以為姚婧文雖然沒輸給謝瀾風,卻也沒差多少,反而讓眾人覺得惋惜。如今,眾人看姚婧文的眼神都變了。仔細想想剛剛的比試,除了兩人互考的那一段,哪一個問題姚婧文不是張口就來?而互考的那一段,除了最後一個題目,姚婧文仍舊是張口就來。只不過,仔細想想便不難發現,謝瀾風出的題並不難。而最後一題,也不過是略微拐了一個彎,那姚婧文便答錯了。若是真的讓這樣的人去參加比斗,國家的臉面還不被他丟盡了啊?
謝瀾風並沒有將扇子拿到三樓的那間雅間,而是拐到了傍邊的一個雅間。
「公子一個侍從出現在那里。
「東西拿來了?」謝瀾風問道。
「是侍從將一根銷好的石墨遞給謝瀾風。
謝瀾風示意那人退下,隨即在扇子上每個「詩」字多添了一筆。
「我今日可是為了你違背了我的原則了謝瀾風嘆了口氣。
少有人知曉,姚婧文並非姚家嫡妻所出,而是一個侍妾所出。只因為正室無子,才不得不把這個庶子認到嫡妻名下。只是,到底是小妾生的子,姚婧文的父親前任侯爺覺得不好听,便隱瞞了下來,只說是嫡妻所出。
而那個妾的閨名有一個「詩」字,為了避諱,姚婧文每次寫到這個字的時候,都會多出一個點兒。只不過,他是小妾生子這種事情,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礙于老侯爺,姚婧文只得听從老侯爺的話。而老侯爺過世以後,姚婧文深知小妾生子,即使正室無所出,即使寄養在了嫡妻名下,名聲仍舊有些不好听。尤其是那幾個有底蘊又自視甚高的家族,更不願與這樣的人家結親。
本來,以姚婧文的地位和家世,雖然出身略微有一些瑕疵,只要不是六大世家,也沒人會介意。偏偏姚婧文喜歡上了陸家的姑娘。陸家的姑娘雖然是個庶出,只是陸家規矩確實幾大世家里最嚴的。另外五大世家還有把庶女外嫁的時候,偏偏這陸家寧願讓一嫡一庶兒女侍一夫,或者讓女兒在家廟里修行,也不願把女兒外嫁。姚婧文更不敢讓人知曉自己的身世了。
每每需要寫這個「詩」字的時候,能避開用別的字代替便用別的字代替。若是實在避不開,這才在上面輕輕地點一個點。
謝瀾風明面上是一個文臣,實際上是皇帝的密探。侯爺這種世襲的爵位,雖然沒有實權但若是這個侯爺在朝中的位置掌握了實權,皇帝就不得不忌諱。老侯爺在世的時候,除了侯爺這個身份,還擁有兵權,皇帝不得不防。老侯爺過世以後,姚婧文接手家業,雖然沒有兵權,皇帝卻仍然有幾分忌諱,所以姚婧文的資料早就在謝瀾風的掌握之中。是以謝瀾風才會知道這些。
剛剛那一瞬間,姚婧文沒有細看,也未反應過來,若是等姚婧文反應過來,皇帝追查下去,曲靈歆便只有死路一條。
曲靈歆對姚婧文的態度過于奇怪,讓謝瀾風早就起了疑心。後宮他的勢力觸模不到,也不是他該觸踫的,曲靈歆那日在宮中發生了什麼,謝瀾風無法知道。但是,他卻可以從姚婧文那里入手。謝瀾風是皇帝密探,手中握的勢力,自然不是明面上那麼簡單。甚至因為一些緣故,他手中還有自己私下的勢力。
謝瀾風查出的那些蛛絲馬跡,再加上自己的聯想,謝瀾風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為曲靈歆心痛,恨不得讓姚婧文碎尸萬段。只不過,他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他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去陷害別人。今日的筆試,第一局他最後一個字謎是故意引姚婧文說錯的。倘若姚婧文學識廣博,便也不會飛範這個錯誤。而第二局他故意讓自己的詩有缺陷,不過是給了姚婧文一個希望,卻在最後一句的時候讓他徹底失望。第三局他的優勢和不足,完全可以證明他的這些所謂的「劣勢」是他故意的。謝瀾風在心理上又給了姚婧文一個打擊。
讓謝瀾風沒想到的是,曲靈歆居然親自出手了。謝瀾風今日的這些手段,不過是給姚婧文一個警告。以謝瀾風的性子,自然不會用任何手段去陷害姚婧文。然而,不用手段陷害別人,卻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做。他雖然性子溫和,不願與人為敵,更不願用那些陰司的手段,卻不代表他會任由別人欺上門來不還手。
曲靈歆此舉,讓謝瀾風為了保住曲靈歆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原則,甚至把自己變成從犯。
那好扇子,謝瀾風足底生風,以最快的速度達到三樓,然後停住,如同往日一樣步履平穩。
一進門,謝瀾風一驚,宣帝、皇太後和長公主都在。三人面帶愁容,眼中隱含著焦急。這三人,平日里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而近日……謝瀾風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臣謝瀾風參見皇上謝瀾風施禮,「此物乃是極為考官從侯爺手中得到的
一邊的魏公公慌忙把扇子呈了上來,皇帝卻沒有看。
「你來得正是時候,朕正想派人來尋你。你立即給朕封鎖京城,不管用什麼手段,把靈歆給朕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靈歆?謝瀾風一驚,顧不得思考皇帝為何叫曲靈歆叫得如此親切。謝瀾風整個人僵在那里,不知該如何反應。
長公主看到謝瀾風這幅模樣,頓時略微松了一口氣。曲靈歆這一次被劫,名聲弄不好就徹底毀了。皇帝早就有意把曲靈歆許給他,而長公主也為了這門婚事出了不少力氣。長公主也算看著謝瀾風長大的,在長公主眼中,謝瀾風實在是一個好夫婿,更難得的是他對曲靈歆有意。
這種時候,沒有人比謝瀾風更合適去追查此事。而謝瀾風眼中沒有對曲靈歆的嫌棄,更多的是擔憂,這倒是讓長公主略微得到一些安慰。只是,長公主一想到西國那些人的手段,想到曲灕曦臨死前的樣子,心中又多了幾分擔憂。
「謝瀾風?」見謝瀾風呆在那里,皇帝忍不住喝道。
「臣在謝瀾風這才回過神來。
「謝瀾風,哀家朕問你,你可否願意娶靈歆為妻?」楊太後神色凝重地問。
剛剛回過神來的謝瀾風再一次呆住。
「你若是不願意,太後娘娘也必然不會為難你。不管怎麼說,你喚本宮一聲嬸娘,本宮定然會為你做主長公主雖然知道此時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卻仍舊忍不住想試探謝瀾風的真心。
謝瀾風這才反應過來,慌忙跪下︰「臣願意
宣帝看著謝瀾風更加順眼了。
「行了,快去吧宣帝揮揮手。
謝瀾風慌忙起身,沒有空去問皇帝怎麼解決六大世家的慣例這種事情,現在找到曲靈歆才是第一要務。他剛剛的目光不是沒有四處看過,一開始見曲靈歆在角落里,便也沒多想。而後曲靈歆雖然離開,謝瀾風一沒多想,以為曲靈歆進了雅間。卻不知道曲靈歆已經出事了。
他早就該想到,以曲靈歆的性子,和那些世家女子南轅北轍。若是可以待在雅間和待在大廳里二選一的情況下,曲靈歆絕對不願意如同一般閨秀那樣待在雅間。更何況而今日,就算是許多名門閨秀也是在大廳里的,曲靈歆又豈會待在雅間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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