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女子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肯定是得了囑托的,只是悄然認下,又兼那徐正風的一張巧嘴,她自是十分受用。愨鵡曉
看到法子奏效,徐正風又滿不在乎的樣子,大咧咧的對著手下的人吩咐道︰「將這私闖鳳相莊子的刁民給我抓起來,擾了鳳大小姐清靜,誰能擔待的起?」
听了這話,傾城自然明白,自己搬來徐正風這救兵,眼看著是要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便只做束手就擒狀,只是拿眼楮不斷覷著赫連驍的方向。
而那黃衫女子也得了赫連驍的眼風,想著傾城定是看到了赫連驍的模樣,那麼不管她認不認識赫連驍,為保萬無一失,只能讓她將命留在這里。如此盤算著,殺機立現,黃衫女子便將鳳大小姐的暴脾氣演到了極致,非要徐正風把傾城綁了交給她處理不可。
徐正風自是不會同意,便推說這是自己捉拿的重犯,無論如何都要帶了回去交差。
于是不顧著鳳府侍衛的阻攔,帶著自己的人,將傾城與流觴綁上了馬車,疾馳而去。只留下莊子上憤憤不已的黃衫女子,她身邊的丫鬟趕緊上前安慰著道︰「大小姐,您可千萬莫氣,氣壞了身子,將來還如何伺候得了咱們的東胡王。」
這樣的調笑,這樣的暗示,黃衫女子自是心知肚明,那個男人給自己送來的這幾個丫鬟,一看那腰肢崎嶇,眸眼含情的樣子,便知道是從小就作為籠絡男人的工具這般培養出來的。想著她們也是這般琢磨自己的,所以,從未拿自己當成主子,不過和她們一樣,一起作為禮物被送出來的女人而已,所以暗地里和自己說話,從來都沒有遮攔。
黃衫女子,微微一笑,卻沒有答話,而是奔著那赫連驍而去,噥噥軟語道︰「三皇子,這樣的良辰美景何必去想那些個壞心情的事,被徐正風抓回去的人,從來就沒有有命出來的,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她這般說著,身旁的幾個丫鬟也都湊到了赫連驍的身邊,只等著他一答話,便會環肥燕瘦的圍上去。
不同于往日的溫柔體貼,今日的赫連驍去是沒有心情,揮了揮手,就讓所有人離開。連著平日里最為得臉的這別院的黃衫小姐都沒有例外。
黃衫女子跺著腳離開,在心里暗暗的道︰「這世上還沒有我沈傾池搞不定的男人,等你拜倒在我裙下的那一天,我定要你傾東胡一國之力來娛我樂我。」
待回了屋子里,看著自己明明是未出閣的女子,卻因為被送給赫連驍,便將自己打扮成這婦人的樣子,這般不倫不類,一想著就更加憤怒,一時間怒火中燒,便將屋子里的擺設都砸了個粉碎。
待馬車漸漸遠去,離了別院越來越遠,徐正風便將傾城二人松了開來,怨懟著道︰「不是說好了等我一起的嗎?自己這般冒失就去闖那別院,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傾城了解徐正風的性子,故作不語,只等著他將自己數落個夠。看到傾城不說話,徐正風對這個總是惹禍的家伙實在是沒了辦法,自己只能就這樣跟在她的後面,這樣盡自己最大能力的保護她。
看著徐正風失神不語,傾城主動開口道︰「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出現在別院,他定然已經開始疑心你了,以後你在朝堂之上,更要小心了。」
徐正風點頭,想起院子里那個滿身殺氣的男人,便疑惑的望著傾城,剛想開口,傾城已經了然,也沒有避諱著流觴道︰「是東胡三皇子,未來的東胡王。」
徐正風作為皇帝最為信任的暗衛,自然明白鳳起雲私下里接觸外族皇子的目的所在,也更加為傾城擔心。
傾城卻是直直的望著流觴道︰「我今日帶你出來,就是想讓你看看這鳳府到底有多少秘密,也讓你明白,一直以來你跟在我身邊,被安排了怎樣的任務與角色。」
流觴本就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如今又听到傾城這樣的話,她本就聰慧,自然就想明白了傾城的話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了鳳起雲之所以從死人堆救出自己,又慈父模樣的讓自己忠于二小姐,這樣的手段,自己當然會更加信服鳳起雲,也就會更加惟命是從。
流觴立馬半跪著道︰「二小姐,奴婢是老爺從死人堆里救出來的不假,流觴願意用這條命來報老爺的恩德,可是自從二小姐將流觴從那惡婆子手中救下來的時候,流觴只認二小姐這一個主人。」
傾城不語,只道︰「我不是懷疑你的忠心耿耿,只是希望你我都能活的明白些吧了。」
這樣的傷感,這樣的無奈,這接踵而來的變故,已經讓傾城有些筋疲力盡,她只是想盡力活的更明白一些,明白那黃衫女子沈傾池與自己的關系,明白余嬤嬤在自己耳旁說的那些話,明白父親為什麼這樣處心積慮的毀掉自己,也更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誰。
自己追隨傾城一路走來,雖不如淺音親近,但也自是知道傾城這一路有多艱辛與坎坷。流觴鄭重點頭,眼神中是無與倫比的堅定與果決,表明著她誓死追隨的決心。
于是流觴支吾著便說出了在傾城昏迷時,自己曾經迎了鳳起雲進入攬月閣,想著傾城並不知情,自己便一股腦的都說出來了。
傾城卻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只說過去的便都過去了,以後只要她護著傾城,傾城也自會護著忠心于她的人。
徐正風看著兩人之間沒了嫌隙,便也不再言語,只是將傾城主僕送至淺音處會和,便策馬而去。
待換了衣裳,回了鳳府才知道,因為最近邊關戰事頻起,東胡國不斷進犯,鳳起雲作為當朝宰相,便被皇帝指了代天子巡牧的聖諭,遠赴邊關。
這事本就在傾城的意料之中,上一世鳳起雲就是因為此事而一時風頭無兩,被皇帝稱為肱骨之臣。只不過不知為什麼事情會提前發生。
而因為鳳起雲的離開,傾城卻不知他的部署是被打亂了,還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便唯有以不變應萬變。每日里不是尋了師父教授自己武功,就是三不五時的往宮中去跑,氣的老夫人想要發作,卻沒了對象,一時間,鳳府倒也異常安靜。
在這期間,武雄的才名在京中也竟是越來越顯,人人都預言,登科及第,狀元寶座非武雄莫屬,連這相府的人都開始對這未來的狀元郎越發的客氣起來。
于是在老夫人的主持下,武雄與鳳傾羽的婚事也被定了下來,雖說長幼有序,嫡庶有別,但是因為武雄日漸成為這京城中高門大戶的座上賓,鳳府不能失了這樣一個有力臂膀,而鳳家二小姐的名聲又實在是太過于響亮,也就只能越過她去,先將這庶妹嫁出去,倒也算是為鳳傾舞的將來鋪了一條平坦大路。
也因為這婚事,原本在這鳳府不聲不響的三小姐竟也越發的引人注目起來,隨著老夫人出入京中各種宴會,連下人們都說,看著三小姐這份端莊氣度,自然是將來當家主母的模樣,雍容高貴之處,絲毫不輸于那嫡出的二小姐。
而傾城則是依舊沒事人的模樣在府中掌管中饋,調度鳳府,收拾下人,竟也是有模有樣,收服了許多人心,只不過只有那自己娘親,長孫氏,始終窩在來儀院內,不問世事。
直到春闈過後,第一名竟是名不見經傳的沈逸之,而武雄則屈居第二。更為神秘的是這沈逸之竟從未在京中露面,一時間,誰也不知道這狀元是何方神聖,更為他添了神秘感。
往日里那在鳳府趾高氣揚的武雄也開始收了尾巴,仔細做人起來,府中的下人也漸漸的贊揚開來,說這三姑爺,竟也是個人物,勝不驕敗不餒。
只有傾城從淺音每日里听到的敘述,才知道武雄也漸漸的開始急了,正在滿京城的找著沈逸之,當听到武雄與三小姐在庭院里私會的時候,淺音的語調開始有些別扭,自己畢竟是那未出閣的姑娘,說起這些來難免會害羞。
傾城卻是認真的听著,時不時的還會追問一些細節,引得淺音的臉更加紅了起來。听到淺音說武雄在離了傾羽那里,便直奔內閣學士府上,傾城淺笑嫣嫣,並未多語。只是看著武雄與一心做著狀元夫人夢的傾羽,如何爬的越高,看見越多希望,而最後更多的絕望。
果然,這一日,當宮中的宮人們來鳳府宣旨,闔家跪在相府的門前,听著皇帝的賞賜,傾城突然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暢快淋灕。無論是滿面笑容的老夫人,還是面上絲毫不顯,垂下的雙手卻在不斷絞著帕子的鳳傾羽,傾城真的期待著,期待著她們失望之後的絕望。還有當她們听到原本為鳳傾羽準備與預料好的一切,成了背道而馳,她們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