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你這踐人,放開我。連哥哥救我。」沖天的火海里,女人淒厲的吼叫著。
「沐紫卿,你氣死我娘親,逼絕我家族,如今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毒死我的翊兒,今日我鳳傾城今天死也要拉著你陪葬,阿鼻地獄里,我也要與你不死不休。」女人絕望而狠絕的話語,讓火場外男人陷入了瘋狂之中。男人幾次想沖進火海,可是都被下人抱住了。
「少爺,您不能去啊。」管家抱著主人的大腿,死也不肯松手。
「紫卿,紫卿懷著我的孩子呢。讓我去救她。」男人試圖擺月兌下人,可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勢越來越大。
「錦水東北流,波蕩雙鴛鴦。雄巢漢宮樹,雌弄秦草芳。寧同萬死碎綺翼,不忍雲間兩分張。此時阿嬌正嬌妒,獨坐長門愁日暮。」火海中,女人用淒厲的聲音唱著那首《白頭吟》。
「你舍不得沐紫卿死,她懷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呢?午夜夢回,誰替我撫去他身上的青紫,誰替我幫他闔上那至死不閉的眼眸?」女人嘶吼著,在肆虐的火焰中,漸漸躺下去,卻一直,一直沒有閉上她的眼楮。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我再也不叛變了,下次就算老爺打死我,我也不會出賣你的。」清秀的丫鬟在芙蓉帳前哭的梨花帶雨。
「疼,水,給我水。」被大火包圍的鳳傾城,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她幾乎承受不住。她現在只想喝水。
听見小姐想喝水,剛才還哭的楚楚可憐的丫鬟,立馬喜笑顏開的去倒茶,細心的喂小姐喝下去。
「淺音,是你,我終于和你團聚來了。」見到被沐紫卿杖斃而死的丫鬟,想起那日因為淺音護在自己的身上,生生受了50大板,鳳傾城看到滿眼滿目的紅,淹沒了所有的記憶,鳳傾城泫然而泣。
「小姐,小姐,你終于好了,我現在就去告訴老爺夫人。」又喜又驚的丫鬟,沒有注意自家小姐話語中的奇怪。
「爹娘,我爹終究也沒有逃得過去,原以為自己拉著沐子卿同赴黃泉,也沒能讓蘇連城忘記對付自己。」沐紫卿,蘇連城,即使是入阿鼻地獄,我也要把你們拉下來。一想到這里,鳳傾城就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小姐,你說什麼呢?老爺正在為你延請名醫,夫人還在祠堂里為你祈福呢。」小姐的話越來越讓人模不到頭腦了,難不成小姐傻掉了。
「我爹不是在嶺南嗎?我娘不是已經被我氣死了嗎?」因為自己而死的娘親,一直是鳳傾城的傷,可是直到火海喪生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可是時間再也回不去了。
「小姐,你是不是瘋掉了啊?老爺現在是當朝宰相,怎麼會去嶺南那煙瘴之地?而夫人雖然因你而氣急,可是還活得好好的啊。」
「宰相?活著?」鳳傾城喃喃自語,看著房間中的布置,月白色帳幔,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飄搖,身下是繁復華美的雲羅綢,遠處玳瑁彩貝瓖嵌的梳妝台,台上的菱花銅鏡上正印著眉目清秀如畫的女子,女子的額頭上還分明裹著白色的紗,刺眼的紅色在白紗上招搖,這分明是自己出閣前的閨房,再看淺音,分明還是14歲的那個少女。
「鏡子,我要鏡子。」鳳傾城突然驚喜的喊著。
「拿來了,拿來了,小姐,你別激動。」舉著銅鏡的淺音,極力的安撫著看來有些瘋癲的自家小姐。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看著銅鏡中,自己14歲的模樣,鳳傾城突然意識到,那場火不但沒有讓自己死去,反而是時光倒流,自己回到了自己14歲的時候。
「天啊,老天,這真是天憐我鳳二啊。」鳳傾城呢喃著,卻早已滿面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