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卻似不識時務般道︰「祖母總說將來我們都要出嫁,成為當家主母,掌一府中饋,自是要跟在祖母身邊,學著待客之道,又何須羞答答的回避呢?」
老夫人听到恨的牙癢癢,卻無奈不能在外人面前訓斥她,只能生生壓下這口氣,恍若沒有鳳傾城這個人在屋中。
而鳳傾舞與鳳傾羽,一個自然舍不得蘇連城,一個是沒注意,也就留了下來。
蘇連城接下話茬道︰「鳳二小姐果然是率直可愛,小子不才,正想求娶二小姐。」
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卻都各個驚呆了。雖然大歷朝民風開化,可是聘娶事宜卻最是講究不過,尤其兩家又都是高門大家,他蘇家就算有求娶之意,也該先探了鳳家的口風,如果兩家達成意向,自是要使了媒婆子,三媒六聘的下了定,這卻怎的冒冒失失的世子爺自己就登了鳳家的門,張嘴就說要來求娶呢。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這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溫婉柔弱的三小姐,多才多藝的四小姐,世子爺都不選,偏偏選了這強硬不化的二小姐。
穿過驚訝的眾人,蘇連城將視線投向鳳傾城,卻見其沒有任何驚訝與意外,只是直直的看向自己,那眸中毫不遮掩的,竟是深深的恨意與不屑。
老夫人畢竟見慣了世面,很快便恢復了常色,瞥了鳳傾城一眼道︰「世子爺莫要玩鬧了,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好這紅口白牙的開著玩笑啊。」其實心中暗想的是,這不識抬舉的蘇連城,自己本要將那溫柔可人的三丫頭許配給你,你卻不知死活的尋了那鬧人的鳳傾城。
蘇連城卻好似沒有听出她言語間的嘲諷之意,誠懇道︰「小子也知道如此登門有些唐突,只是古華寺一見,我已對二小姐一見傾心,又與二小姐在混戰中同進同退,所以特來表明心跡。」
這一番表白下來,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個情深意重的,與鳳傾城有了肌膚相親,卻自己一力承擔,寧願被說成登徒子也不肯毀了鳳傾城名譽。
只有鳳傾舞咬了牙齒在一旁恨恨的望著鳳傾城︰「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要和我爭?」
卻完全沒有想過當事人之一的鳳傾城此刻則是旁若無人的喝起了茶,末了,還竟自顧自的表演起了茶道,只不過明顯不精于此道,將老夫人庫存的雁蕩毛峰浪費了個精光,對于這邊的對話恍若未聞。
老夫人听到這樣的話,再看鳳傾城在那里大喇喇的擺弄著自己辛辛苦苦收藏的好茶,心中更是怨著鳳傾城不守規矩,惹下這等事來。
正想開口,外面的丫鬟又一次匆匆跑了進來,撲通跪下道︰「老夫人,管家……王爺……」卻因為跑得過于匆忙而喘不上來氣。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這丫鬟就趕著送上來做筏子,便怒道︰「慌慌張張的沒個體統,來人啊,將她拖出去發賣了。」
主人家發賣丫頭,經過人牙子的手里,又是得罪了主家的,賣的地方都是那勾欄之所。
那丫頭便不要命似的磕頭,因為恐懼,口中的話,更是說不利索了。
秋荷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正色道︰「老夫人在問你話,你如何這般扭捏,還不快回了主子。」果然是個會看臉色的,將丫鬟的恐懼無措歸咎為扭捏做作,老夫人的處置就變得更加合情合理合人心。
小丫鬟斂了心神,喘著大氣道︰「王爺,安郡王以及齊王爺到訪。」
這一聲卻不啻于石破天驚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