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驛館,朱漆小樓佇立在後院一隅。
這兒是外國使節在京內入住的一處副館,不在主干道,不是時刻有人。
謝福兒下馬車時,門庭冷落,驛館官員和門子都沒有幾個,看得出來,提前清了場。
冷風一刮,把驛館門口那株冬季凋零的老槐樹枯椏吹得一陣嘩啦,謝福兒一路被挾持都不緊張,現在莫名卻步了,循聲朝槐樹那邊望去。
「謝美人車夫話音不耐,有了威脅。
「壯士你瞧,那邊是不是有人?不如咱們改天再見,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叫車——」謝福兒雙臂一折,手刀要走。
車夫臉上橫肉一扯,從背後把她腋下一夾,強行拉進驛館。
穿天井,登館樓,頂層走廊最深的一間廂房門口,下人正探頸。
那人臉熟,是含丙殿的人。
謝福兒已經大半猜到是太子,可被兩人合力推搡進屋,親眼見到他坐在室內,還是嚇了一跳。
柏梁台後再沒見面,他大病暴發後,宮里不準談起,並不知道他具體情況,只說是在含丙殿養著,偶爾陳太後會搜民間治愈過這類頑疾的專科大手進宮。
顴骨聳立,膚色青灰,發髻沒佩冠,身型薄如紙片,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
如果說男人也能夠有乘風歸去的逸姿瑰態,這太子倒也算一個。
跟自己最先認識的那個太子早不是一個人。
窗扇半敞,太子坐在窗戶邊的案邊,沒有以往看見謝福兒的熱情和期冀,面前是一套茶具,正在執盅小酌,看一眼來人︰「來了手一傾,紫砂盅斜了,茶湯淌出來,糊在梨木桌面上一小灘。
听說精神病患者大多不愛被人提,謝福兒也不敢多問病情,那晚這位儲君穿牆透壁的叫喚還余音繚繞呢,就怕刺激他了,俯身一揖︰「殿下叫我來,何必用這種法子
太子不語,放下盅,上下打量,就像看個陌生人,星眸灼亮,一笑︰「他把你放在宮外,不聞不問,不過一場疾病而已,就試出了他對你的感情,你還要為他在深宮耗費如花光陰?」
謝福兒望著他︰「殿下,您喝的是茶,不是酒,不要說醉話
啷一聲,太子甩袖擲杯,兩步跨近。
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個兒……短短些時日沒見,又抽了一記猛條,謝福兒水平抵住他冷冰冰一張胸口,一抬頭,見到他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望久了,脖子真生是酸。
「我是不是比父皇俊朗?」他眉如山巒,眸如辰星。
「殿下叫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問這個?您是天下最俊的,我可以走了嗎——」謝福兒哭笑不得。
「太後對你有疽寤,皇後和賢妃視你為洪水猛獸,還有那些暗處對你嫉恨不滿的人,就連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見得能夠時時護你左右,為了聖體康健,為了平臣心,順母意,把你放在宮外十天半月眉眼都能不眨一下,你果真願意跟他相攜一世?」太子步步緊逼。
「後宮有皇上的生母和女兒,要是皇上為了我一個人,不顧其他至親的健康,置大臣的勸諫為無物,這樣還算男人嗎?連人都稱不上,福兒只會瞧不起他。聖上這做法,叫福兒更加敬他一層這關頭沒法子,只能昧著良心把他夸得高大上。謝福兒撇撇嘴,往後退了兩步。
「你倒大度,就是不知道是真心還是說氣話?女人都口是心非,嘴巴上全都是不用不用,其實哪個不願意男人為她拋妻棄子,不顧天下?」太子身軀一轉,徹底擋死了她去路。
「那就當我是說氣話吧。太子叫我來,到底什麼事,不會就是為了說皇上的不是吧他倒是通透女人心思!還沒成婚,東宮也沒什麼寵嬖之女,對女人的心意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道理。謝福兒看他越逼越緊,頭一偏。
香風一掠,半邊臉頰皎白,太子心思不穩,雙肘抵在牆上,把困在牆角里頭︰「把你請來,我只想問一句,要是我離京,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你若願意,眼下你還沒回宮是最好的時機,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影響你的父母兄弟
我去年買了個包,引誘宮婦離宮私逃,他說得就像是吃個便飯一樣輕松,變了,這人早就變了。
可說不定他就是這樣……
謝福兒盯住他︰「你根本沒有病,放手,不然我就跟皇上說患有 癥的人,能不計劃出縝密周詳的私奔流程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偶像劇楠竹以手擋牆的標準姿勢她也不知道,但一個精神病患者,眼神絕對不會這麼集中和警醒。
「偶爾發作,偶爾正常,病的是本宮,由本宮說了算太子完全沒壓力,繼而恢復尋常語氣,腦袋垂下︰「你是維護我的,還是不想告狀,對不對
他一精神病患者有精神,謝福兒沒精神跟他耗了︰「殿下,我侍女差不多也該醒了,太傅府要是知道我不在了,只怕得翻天覆地,萬一傳到宮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只怕就會尋到這里話沒說完,腰被個大鉗子給箍住了,腳離地面,咚咚兩步,太子將她輕易丟到了羅漢榻上。
謝福兒一驚,剛魚躍起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力氣出乎意料的大,人雖瘦,力道都長在了骨頭里。她幾次推開他,又被他重新壓下去,一次一次,幾乎快要被他蠶食干淨力氣。
他沒有皇帝床幃間那種恨不得置伴于死地的噬血暴烈,有的只是執著。
在謝福兒喘氣時,太子也懶得跟她玩了,兩腕一夾,壓住她小腿,叫她上下不能動彈。
他完全不惜力,謝福兒被他壓得筋骨一震︰
「你瘋了嗎高長寬——」
她終于不叫自己殿下和太子了。太子迫近她的臉,綠水眸,盈盈動,發怒了也是個甜姐兒相,心里翻了湖。
叫人蹲守太傅府外幾晝幾夜,好容易趁她出宅子挾她來,雖然別有意圖,但剛才那話何嘗又不是真心實意,只盼著天眼開,她會答應。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會答應。這輩子跟她相處的機會太少了……他生了恨意,這股恨意不是對別人,偏偏是對自己,是自己無視機會,任由她跟他走近。
更恨的是,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只能這樣,眼睜睜瞧著她跟那男人鴛鴦交頸。
太子兩根手指掐住她下頜︰「當我每句話都是在說笑嗎,答我剛才的問題語氣循循善誘,就像在哄小孩,又是狠決。
這男人每說一句話,嘴唇蜻蜓點水的蹭到她的唇,不知道故意還是無心。
她努力了半天,還是避不開他曖昧的啄吻,生生被他親了好幾下,只能打消他心思︰「那我就答你,你那是做夢。我已經是登了玉牒、進了高家宗譜的人,做人要負責,我再不喜歡那個皇宮,那里也成了我以後的家,你叫我現在莫名其妙拋下那兒,除非我跟殿下一樣得了 癥頓了一頓,「另外,我雖然品階低下,但說是殿下的庶母也不為過,天下有這樣
對待庶母的麼?」
一字一句,說得風無痕,水無波,太子心肉斧刃劃過,有一瞬幾乎斷了呼吸,她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喉嚨像是卡了什麼,他恍惚了一下,卻又泛了笑容,身軀往上一躬,離了她幾寸︰「你告訴我,我有什麼不好
謝福兒說︰「您好,您太好,您心思深,做的事更是叫人琢磨不透。柏梁台一事,你逼跌我墜樓,我既然代殿下瞞住,就不會松口,您借我名義裝瘋賣傻,我也不會辯駁,您對我從頭到尾的接近,是虛情還是真心,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更不會多問,我做的這些,只為了福兒與殿下年幼的一面情誼,再多一點就沒了
太子眸光由濃轉淡,殞了神采,臉上笑容更盛︰「福兒,你長大了同樣十七的年紀,上一世那個女孩兒過得著實幸福了些,只是個單純的閨中新婦,成日嬌軟兮兮地躺在他臂間喚夫君。
說得太滄桑。謝福兒連被他還抱得緊實的緊張都暫時沒了,他也比自己還小上十來個月份——哪兒來的這種話。
太子捕到她臉上的疑竇,傾身貼近了,謝福兒感覺他餃住自己的耳朵珠子,嵌在齒間摩挲,有微微刺痛,身體j□j神經牽動,阻喝︰「殿下——」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哪兒最敏感,怎樣踫能夠化成水?上一世床幃里的夫妻親密活動,兩人並不比別人少,年輕夫妻,剛剛成婚,他血氣方剛,新鮮好奇,正是最喜好辦這事的年紀,丟了聖賢倫理,不顧含丙殿宮人的善意笑話,瘋狂迷戀她身體,一日多則七八次,不折不扣成了一只狂蜂浪蝶,將她這多花兒的花液采汲至干涸……
太子將那一坨軟肉含在嘴里攪動,不需花力氣,就叫她腰酸腿麻。他含糊喘氣︰「叫我麟奴……乖,乖,快叫我,叫我麟奴,我就讓你走……」
她不願意,他牙齒一收,用舌頭大幅裹住,嘖嘖發出吞吃靡調,身下女子終于受不住,蹙眉闔目︰「麟奴——」
「不行,再叫我夫君——」太子得寸進尺,延著耳背,**舌忝食她頸項,滑下來,叼扯她衣襟。
她再不依,賣力去推他,卻激出身上男子的氣焰,決定做出計劃之外的事,總歸這輩子已經挽回不了她的心,舊夢重溫、再嘗一回與她的滋味也是好的——至少,她身上能留下自己的印跡,這輩子不會忘了自己!
他活了兩輩子都不愛用強,這是再活十輩子都改不了的脾氣。
他喜歡她真心臣服在身下,甚至鄙夷用強的男人,那都是沒有智慧的,女人都是水,但凡用點兒心思,挑撥得當,自當主動張開大腿,何必行蠻?
現在,他也決定先挑動她情意,鼻尖踫她耳輪蹭動,濕潤的聲音壓低,噥噥宛似夢中絮語︰「……只有一句我要辯解,對你並不是虛情假意
這男人不霸道,不野蠻,卻更可怕,他好像熟悉自己身上每一寸肌骨,甚至比皇帝還清楚,他懂得催醒她心中的魔鬼。謝福兒呆呆望著他,他的臉還是年輕清俊的,可一雙眼像是活了半百,混濁無比,原先的單純早消失殆盡。
這不是一個年輕人的表情,他是個中年人,甚至有老年人的陰森暮氣——
謝福兒凝住呼吸,手足被無形的絲線捆綁住。太子俯在她頸內,手滑在她小月復上,輕輕撫模,燙出火星的聲音滾出來,眼角斜飛入鬢,含著沉沉笑意︰「……你每個月都肚子疼,太醫講,喝花茶能止痛,我就為你每月親自烹調……婦科不順,讓你不能順利受孕,眾人求請我納側妃,我不,我只要你給我生孩子,我為你私尋民間好手,只為你快點兒誕下孩子。福兒啊福兒,你終于有了,我守護你們母子如金山銀海,生怕被人偷了,恨不得半刻都不離開,可是……」
他呢喃下去,就像在講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但謝福兒已經听不進去了。
這是在說什麼?他是真的瘋了不成?謝福兒腦子一晃,群芳薈上他心思細密,暗中叫人給自己遞熱茶的情景掠過……像被什麼劈了一道,她心一動,揣測,但又說不出口。
太子見她軟如鵝絮,身型一抑,「跐」一聲,罄力撕開她深色男裝袍子,露出女子粉嬌內衣,因為著男裝,又是冬日,里面加了好幾件,雖然麻煩,卻被他順利一層層摘除。
「福兒,給我的時候,叫我夫君……就當最後一次,好不好——」溫和求歡的渴求叫謝福兒醒悟,弓起膝,剛一張嘴,被他吮住兩瓣唇兒。
太子含著女敕肉,頭一偏,目光落在身下人果出的半邊胸脯上,燒紅了俊臉,月復下有些異狀,好像有什麼急著往外涌,手忙腳亂了。
該死的,這輩子,自己還是個童男子……太丟人了。他惱火,羞愧,近乎粗魯地制住她的掙扎,掰開她,扶著自己朝里面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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