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淵和劉市長到白家段的時候,遠遠就听見一個略顯蒼老,但卻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叫嚷︰"你們這群強盜,敢搶老子的房子?啊!你們也不去打听打听,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白老頭的大名。要惹急了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老子把你們這群孫子都給捅了。"
劉市長听了眉頭緊蹙,怒喝道︰"真是個刁民。"
齊懷淵卻是淡淡一笑,說︰"跟這種人,沒必要動氣。"說完,他打開車門,率先下車。劉市長也緊跟著了下了車,朝後頭兩輛車招了招手,讓那幾個保鏢過來。這一次,齊懷淵只帶了兩個警衛。這幫子地痞無賴橫霸一方,那都是蠻不講理的,若是齊懷淵有個什麼萬一,他就是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齊懷淵下車,只見不遠處一撞三層樓的歐式別墅前,有兩撥人正對峙著,其中一撥是齊懷淵派去收房的,而另外一撥,則是白老頭帶著兩個兒子,領了一幫小混混在那兒叫囂。
齊懷淵的人個個西裝革履,謙恭有禮,而白老頭的那群人,卻盡是些流里流氣,形容猥瑣之徒。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老先生,我們是受齊先生所托,來收回西大小姐的房子的。希望您能予以配合,不要讓我們難做。」為首的一個律師溫文爾雅的開口說道。
「啊呸」白老頭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說︰「什麼西大小姐的房子,這房子明明就是我白家的。不要臉的東西,有種讓齊懷淵自己來跟我說。」
白老頭話音剛落,只听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你是要見我麼?」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後望去,只見一群人簇著一個年輕男子正朝這邊走來。那男子身姿如松,挺拔出眾,五官俊逸,帥氣硬朗,只是面容冷毅沉肅,隱隱透著幾分煞氣。
雖然也是天子腳下,但白家段到底是鄉野山村,比不得京城繁榮昌盛,人杰地靈,像這樣氣質出眾,氣勢迫人的男子,委實從未見過。白老頭有個大孫女名叫白妃娟的,此刻也在人群中,她一見了齊懷淵,立刻就臉紅心跳,一雙眼楮竟是直愣愣地盯著他猛瞧。
眾人都有些被齊懷淵的氣勢所迫,但白老頭在恆城橫行多年,心中到底有些膽氣。又想著他的未婚妻是自己女兒的繼女,論輩分,他還得叫自己一聲外公。當下也不懼怕,上前一步,說道︰「你就是齊懷淵?」
劉市長命人搬了一把椅子,齊懷淵坐了,淡淡地回答︰「正是。」
「那就好。」白老頭吼了一嗓子,指了指那群西裝革履的人,問︰「我正想問問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齊懷淵莞爾一笑,反問道︰「鳶蘿是我未婚妻,我替她收回她的房子,有何不妥?」
「呸」白老頭狠狠啐了一口,手點著齊懷淵說道︰「青天白日的,說這話你也不怕遭雷劈,這房子是我白家的。」
劉市長當即怒了,喝道︰「說話就說話,把你的手收起來。」
「呸」白老頭一口大黃牙又啐了一口劉市長,「你他媽是什麼東西,也來管老子的事兒。」
劉市長一塵不染的西服上濺到了點唾沫星子,頓時覺得一陣惡心,心中恨地咬牙切齒,礙著身份他不屑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刁民斗嘴,但在心底暗暗發誓,今天若不收拾了你這老家伙,我就不姓劉。
警衛給齊懷淵泡了杯茶,齊懷淵接過,優雅地呡了一口,淡聲說道︰「據我所知,你們一家都沒什麼正經營生,這棟房子造價不菲,你們哪兒來的錢?」
「我閨女給的,怎麼了?」白老頭想也不想就說道。
齊懷淵忍不住嘴角一勾,仰頭看了看那棟房子,說︰「白翠濃在西家每個月最多也就萬把來塊的零花,而這房子,只怕得花個幾千萬吧?」
「那又怎麼樣?」白老頭理所當然地道︰「我女婿是京城首富,我是他岳丈,住個幾千萬的房子,還算是寒酸的了。」
齊懷淵眼底劃過一抹冷笑,朝邊上的一人瞥了一眼,那人會意,上前一步說道︰「據我們調查得知,西老爺從沒有給過你幾千萬造房子,那些錢,都是西夫人從西大小姐的存款中私自挪用的。」
白老頭心中一凜,他當然知道那些錢是怎麼來的。但是心中卻仍只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很理直氣壯,吊著眉頭說︰「那又怎麼樣?我女兒教養了她那麼多年,她連一聲外公都沒叫過我,我花她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麼?莫說是這棟房子,就算是我要住到他們西家去,她也不敢說個不字。」白翠濃平日里回家,沒少跟他們說起那個繼女,他們都知道,那西鳶蘿是個單純沒腦子的,被他女兒拿捏地團團轉。所以此刻才會說出這麼囂張的話來。
「對,我妹妹撫養了西鳶蘿那麼多年,而我們是他的外公跟舅舅,她對我們理應有贍養義務。」白老頭的大兒子仗著他老爹的氣勢,也在邊上叫囂道。他讀過幾年書,自覺說話高人一等,因此顯得有些洋洋得意。
齊懷淵模模鼻子,心中默嘆,果然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所向無敵啊!想來他們是還不知道前些日子白翠濃曾被趕出西家的事兒吧。
他已經沒了和他們說話的興趣。對著人群中剛剛為首的那名男子叫了一聲︰「陳律師。」
陳律師會意,點點頭,走到白家人面前,說道︰「根據法律規定,繼父母和繼子女之間存在義務和權利,如果繼父母對繼子女有形成撫養關系,那麼繼子女對繼父母也有贍養義務。」
律師的話,讓白家父子非常得意。白翠濃撫養西鳶蘿多年,可不就是有撫養關系了麼?
但是他們顯然高興地太早了。陳律師接著說道︰「但所謂的贍養義務,是在繼父母喪失勞動能力且無固定經濟來源的情況下所該履行的義務,目前西夫人身體康健,且西家每月都有提供固定的金額給西夫人,在這種情況,西小姐根本無需履行贍養義務。而且,就算將來有朝一日,西小姐必須履行贍養義務,也只是針對西夫人一人,而非白老先生一家。」
陳律師長篇大論,听得白老頭一家一愣一愣地。只听那律師又接著說︰「還有,西夫人先前對西大小姐有苛刻虐待行為,我們已經備案,不日就會向法院起訴,正式解除西夫人和西大小姐兩人之間的撫養關系。至于西夫人私自挪用西大小姐的錢,因金額巨大,已構成詐騙罪,我們也會向法院提出訴訟。」
白老頭一家子就沒幾個文化人,哪里听得懂這長篇大論,一時不免有些雲里霧里。白老頭大兒子脾氣火爆,當下就爆發了,大嚷道︰「什麼狗屁不通的玩意,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要麼你們交房,要麼,就讓白翠濃等著吃官司。」劉市長冷聲說道。真是一家子無賴,真不明白大公子還跟他們廢那麼多話干嘛,直接派人趕他們走,收了房不就得了。
「要是我們偏就不交呢?」這次說話的是白老頭的二兒子,此人是個陰險狡詐的,站在邊上半天也沒說一句話,此時一開口,便有些陰沉沉地。
劉市長大怒,濃眉到豎,命令道︰「今天這房子,你們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白老頭一家,白老頭吆喝一聲,陰沉地道︰「白老頭我在恆城模爬滾打多年,還就沒見過比我更橫的。我告訴你,今天這房子,我無論如何都不交。有本事就讓那西鳶蘿告我女兒去,也好讓天下人都看看,西鳶蘿那小賤人是如何沒有家教,狼心狗肺。」
噠一聲,齊懷淵手中的杯蓋重重地合在了杯上,登時怒容滿面。
劉市長一見,心知這回大公子是真怒了,當下一揮手,命令手底下人︰「還愣著干什麼,收房。」
白老頭一見對方要動手,立時也振臂一呼,「兄弟們,操家伙。」
白老頭手底下那群混混對于齊懷淵的身份都還蒙在鼓里,見白老大吼了一嗓子,就個個奮勇向前,一馬當先。只听嘩啦啦一陣金屬聲響,竟是有人從牆角一個蛇皮袋里倒出了幾十把類型不一的管制刀具來。一群人涌上去,人手抄了一把,就將劉市長的人都給圍了起來。
劉市長大驚失色。齊懷淵的兩個警衛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他的身前,右手按在了腰間配槍處。若不是齊懷淵止住他們,只怕他們早已開槍了。
白老頭咧著一口大黃牙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兀自在那兒炫耀︰「跟我斗,你們還女敕著呢。」誰知他話音剛落,不遠處就響起了一陣警笛聲,烏拉烏拉地,響聲震天,像是來了很多警察。
白老頭頓時有些驚詫︰「誰報的警?」
此時人群中響起一個弱弱地清脆的女聲︰「我,我報的警。」
白老頭回頭一看,差點沒氣暈,竟然是他的孫女,白妃娟。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乃們中秋節快樂。團團圓圓吃月餅,好氣氛,好心情。但記得收藏文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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