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十三步……
宋夏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向空港出口,瘦削的身影透著股堅決,軍靴踩踏在地上的噠噠聲格外響亮。可是走不過百米,他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好像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轉過身來,再度眺望已經駛離了空港的軍艦。
再見,還能再見嗎。
這一天,是星歷1001年的9月10日,恰好是朝朝暮暮的周歲生日。時至今日,寧夭隨著楚朔出征,已然在戰場上度過了大半年。
楚家的大宅里,為了兩位小太子爺舉辦的生日宴會如期舉行,盡管按著楚老爺子的吩咐,這是家宴,不要搞那麼隆重,熱熱鬧鬧的就行,但楚家的地位擺在那里,邀請誰不邀請誰,也不能隨便來,除非一個都不請。于是到了10號這天,楚家大門前還是停滿了車,各路警衛齊上陣。
兩個小壽星當然是全場的焦點,一模一樣的俊俏模樣,穿著跟他們兩個爸爸一樣一黑一白的精致小西裝,甭提有多討人喜歡。尤其是女眷們,有些礙著身份不敢伸手抱,而有些就沒那個顧忌。比如範正函範中將的夫人,楚朔的姑姑,還有小公主等等。
小壽星們雖然一歲了,可歸根究底還是倆粉女敕粉女敕的女乃娃。剛學會走路沒多久,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的樣子甚是有趣。小公主本著‘我是小姑姑’的巨大使命,這一年來跟朝朝暮暮混得不要太熟,這會兒一左一右各牽著一個,站在客廳入口處扯著甜甜的嗓音一個個問好,樂壞了一干長輩。
朝朝暮暮當然還不知道要跟長輩問好這檔子事,大部分時間都好奇的張著兩雙大眼楮,仰頭看一個個都不認識的奇奇怪怪的人往他們家里走。朝朝算是完全不怕生的,看著看著自己還咯咯笑,一咧嘴,僅有的兩顆牙閃白閃白的。暮暮就不行了,家里來了好多好多人,可都不是他要的,于是他隔著小公主就向他哥哥伸出小肉掌,張著嘴還不會說話,發出‘啊啊’的引起哥哥的注意力。
朝朝看見最喜歡的弟弟向他伸手,立刻甩了小公主,顛顛的跑過去牽住弟弟的手,讓兩只小肉掌牢牢貼在一起,然後用軟糯的嗓音喊了聲,「弟弟!」
朝朝已經學會說話了,但誰知道第一個學會的單詞就是‘弟弟’,而且發音準確,字正腔圓。其他的……譬如女乃女乃啊,爺爺啊,之類的,就只能有待改進了。為此祁連笑了他好久,捏捏他的小鼻子說他以後一定是個萬惡的弟控。
對于祁干爹的指控,朝朝歪著頭表示︰你在說什麼啊?
祁連怒道︰賣萌可恥!你還是不是冷面楚渣男的種了?!
楚家這邊歡聲笑語一派和樂,遙遠星空里,寧夭卻只能看著祁連傳回來的畫面自己感受一下。這大半年來,他一直在戰場上忙碌,就連視訊都不能保證一個禮拜一次。結果就是——今天兒子周歲生日,他都不在,然後,祁連拎著朝朝暮暮跟他視訊的時候,他也能明顯感覺到兩個小家伙對他的生疏了。
畢竟是小孩子啊,還那麼小,大半年沒見,生疏了很正常嘛。他兒子的記憶力已經很好了,隔那麼久還記得他……話雖如此,但還是有點失落啊有沒有,連一向最黏他的暮暮都改黏哥哥去了。
「呼……」寧夭倒在床上長抒一口氣,此刻楚朔在軍艦的主控室里,不在身邊,于是唯有工作能聊表慰藉。
于是他又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戴上耳麥,各種電子設備鋪了一床,終端機的嘀嘀聲開始此起彼伏。一進入工作狀態,他的臉上便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失落,顯得認真而專注,時而皺眉,時而露出一抹堪稱狡詐的微笑。
楚朔跟艦長談完事情,從主控室回房的時候,就看到寧夭這樣全神貫注于工作的樣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論看了多少次,都看不厭。楚朔便倚在門口看了良久,沒有出聲打擾,直到寧夭自己發現了他,挑眉說道︰「楚少將你這是要化身望夫石麼?」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楚朔,寧夭的腦袋里突然蹦出四個字‘倚門賣笑’,然後一個控制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楚朔是不知道寧夭又被戳中了什麼奇怪的笑點,一邊走過去,一邊伸手解開了軍裝領口的扣子,這好像只是透透氣的舉動,卻讓寧夭瞬間警惕了起來。止住了笑,一手後撐,微微斜著身子,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內雙的眼楮變成了漂亮的丹鳳眼,柔和的燈光下,那瞳孔閃耀著迷離的光彩。
慵懶的語調響起,顏色誘人的唇瓣開合,「楚少將你這是想干嘛?」
楚朔走近了,伸手撫上他的耳郭,而後是臉頰,唇瓣,那動作起初是輕柔的,可是最後卻忽然粗暴的抬起了寧夭的下巴。同時,那雙墨黑的眼眸里漸漸染上對獵物的佔有欲,溫度逐漸升溫,蒸騰的他的嗓音有些暗啞,兩個字,斬釘截鐵,「干你。」
听到這兩個字,寧夭覺得自己的心髒都顫了顫,楚少將你這麼酷拽狂霸簡單黃暴真的沒問題麼?而且今天的楚朔整個人氣場不太對啊,太危險了,難道是這幾個月因為打仗所以導致變相的禁了欲,他打算一次補回來不成?
恭喜寧少尉,你答對了,可惜沒有獎。
「楚朔,我們打個商量,我……」寧夭試圖再做一下垂死掙扎,可惜楚朔毫不留情的把他的申訴給堵回了嘴里,大長腿壓上,禁錮住他的活動空間,手掌扣上皮帶防御系統,秒秒鐘給你攻破。
寧夭一上來就被他吻得滿腦子都是他的氣息,沒有絲毫可以分心的空隙。感覺到那人有些冰涼的手鑽入軍裝下擺,貼上他的肌膚,那瞬間的觸感像火燒一樣,讓他也莫名的興奮起來。十指插入楚朔的發間,用力的回吻過去。
吻畢,看著寧夭躺在他身下軍裝凌亂,微微喘息的模樣,楚朔眸中的溫度愈發火熱。這個人,他明明是想放在手心里呵護著的,可是有的時候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狠狠欺負他,無論是他的心還是身體,都想印上自己的痕跡。
「怎麼了?」寧夭見楚朔盯著他,那眼神肆無忌憚的表露著侵佔的**,卻遲遲沒動,不由扯了扯他扣得還好好的武裝帶,問。
聞言,楚朔一笑。那微微揚起的眉梢褪去了平日的沉毅,顯露出些的肆意和不羈。嘴角揚起的弧度並不明顯,但是,就是這分毫的變化,卻分外的惹眼,毫不掩飾的散發著男性魅力。于是不出意外的,寧夭听到自己的心跳可恥的加快了速度。
媽蛋。楚少將你這絕壁是故意在勾引我。
寧夭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這不是存心不給人留退路,想他也是禁欲了很久好嗎。二話不說,干脆推倒之,反正這個男人已經是我的。
于是寧夭一把扯住楚朔的衣領,主動把自己獻到了獵人的嘴邊。獵人很快就反客為主,再沒什麼顧忌的,撕開獵物的衣服,享用大餐。寧夭緊緊扣著楚朔的肩,有些難耐的揚起下巴,讓楚朔能更方便的吻過他的脖頸。兩人肢體糾纏間,原本擺在床上的工作物品一件件被掃落,凌亂一地。
于是,漫長而短暫的很多個小時之後……
寧夭再度醒過來時,只覺整個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累,非常累,尤其是腰,感覺都快斷了。但是累感之中還帶著很大的滿足,這讓他寬慰不少。
抬眼,楚朔的臉近在咫尺,這一刻顯得平和安詳。不知不覺間,寧夭就盯著這張臉看了許久,等回過神來,不禁老臉一紅,迅速別過頭去,把頭擱在楚朔結實的胳膊上假眠。
可楚朔在寧夭盯著他看的時候就醒了,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寧夭有些微紅的耳垂,「害羞了?」
寧夭伸手拍掉他的狼爪,而後又忽然想起什麼,費力坐起身來,拉過外衣披上,下床把剛剛不幸被掃羅的東西撿起來,而後又飛快的返回被窩里。一邊忍著腰酸把東西鋪好,一邊斜睨了一眼楚朔,「罰你禁足,在這待著陪我工作。」
「好,我哪兒也不去。」楚朔攬過他的腰,寵溺的模了模他的頭。而後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一眼,問︰「這是筆記的分析報告?」
「嗯。」寧夭解釋道︰「就是上次我把那些隱藏數據傳回夏亞分析之後的報告,但是你也看到了,沒多大的進展。只能分析出來這大概是跟空間有關的實驗數據,但具體有什麼用還不清楚。」
「商停不是醫生?」
「但他對探索星際海同樣很感興趣,」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寧夭露出一抹莞爾的笑意,「你相信嗎,商叔自小的理想居然是當一個馳騁星域的大海盜。他要是真去了,估計不出幾天我就得拿錢去贖人了。」
提起海盜,楚朔也想起些事情來,「我看過你的工作報告,以前混進過海盜群里當臥底?」
「嗯,就是97年那起政府高官跟海盜勾結斂財的案子,你在軍部,所以不怎麼清楚。」寧夭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說起來那次多虧祁連,他借機去跟海盜談生意,給我打了個掩護。對了,我們從藍河星系走的話,正好會路過的三角洲地帶就是海盜盤踞的地方!我想想,還有什麼來著,對,剛剛那個消息……」
說著,寧夭手快的在被面上攤開的各類文件、物品里面扒拉,最後抽出一份文件,看到上面記載的內容,不禁眼楮一亮。
楚朔好奇的看過去,「發現什麼了?」
「你看,」寧夭手指上文件的某個位置,「這里,火絨草的這一筆物資,是從大海盜維克托手里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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