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城,南門外。
由于蘇燦走時制定的堅守策略,所以他們在城牆之上眼睜睜看著南江城的兵馬過了閩江,然後好整以暇地在河邊擺出攻城陣型。
背靠閩江,背水一戰。
旌旗招展,戰鼓震天。
攻城兵士扛著雲梯、撞木,舍生忘死地沖向北江城高高的城牆。北江城先以箭雨覆蓋,殺死一部分攻城兵士,待其余人冒死闖到城門之下豎起雲梯,守城兵士則不停把檑木、滾石、灰瓶、金汁滾將下來。一片淒慘的嚎叫聲過後,攻城兵士死傷眾多。
由于早就做好了堅守的打算,所以北江城上守城器具頗多,南江城攻了半日,除了留下兩千多具尸體,消耗了一些北江城的守城器具之外,其他一無所獲。他們的士兵甚至連城頭都沒有爬上去過。
「城主,讓那些悟者老爺們上吧,這樣攻城徒增消耗,半點成果也沒。反倒是他們作壁上觀,好生清閑。」一謀士對南江城主說道,說到後來聲音壓得極低,唯恐被那些脾氣不是很好的悟者們听到。
南江城主望著猶自在最後方飲酒作樂的悟者們,眉頭緊皺。
這群人是備用資源,一旦出場就要花費一筆不小的費用。一旦攻下城池,更要分給他們無數好處。整個作戰計劃是從王城直接傳下來的,他也沒有辦法。
王城傳令,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交給這些悟者老爺們解決。悟者老爺們能力通天,以一敵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最重要的是,對面北江城沒有悟者駐守,而且要請救兵也難得很。至于為何救兵難請,這就不是南江城主可以知曉的了。
但是據探子所報,他們派出的第一個悟師竟然輕松被北江城的悟師擒了,還被對方收歸己用,所以南江城主才勃然大怒,在其余城池聯軍未到之前,毅然發動進攻,即便不能攻下城池,也要給北江城一點顏色瞧瞧。
出錢就出錢,反正王城承擔一半,只要能攻進北江城,攻進隱國,多少榮華富貴在等著自己呢。
南江城主想到此處,調轉馬頭走向飲酒作樂的悟者們。一番言語之後,一個身高七尺的壯漢手執一雙銅錘,龍行虎步向著城門走去。
「瞄準那個莽夫,射!」城樓之上,有為將者指揮弓箭手將箭支齊齊瞄準手執雙錘的壯漢。
壯漢肩寬三尺,虎背熊腰,目標極大,走得且慢,即便是射技最差的家伙發出十支箭,也能命中九支箭。
可惜一陣箭雨落下,眾人只聞叮當作響,仿佛射到了銅牆鐵壁上一般。壯漢分毫未傷,有人甚至看到,一支箭射到他眼楮上,竟然被上下眼皮一夾,便夾碎了鐵鑄的鋒利劍尖。
普通人的攻擊對于悟師來說,連撓癢都嫌輕了。
第二輪、第三輪箭雨落下,依然不能傷其分毫。城上將軍止住弓手放箭,靜等其來到城牆之下,檑木、滾石紛紛落下,試圖將其砸死。
壯漢這次不再硬抗,而是揮舞銅錘,將身周護得密不透風。無論是最粗的檑木還是最重的滾石,踫著即碎,磕著變粉。
壯漢一邊揮舞,一邊仰天狂吼,只這一人攻城竟然比剛才的千軍萬馬還要氣勢凌人,這就是悟者的力量。
身後南江城兵士亦擂鼓吶喊,助其聲威。
狂吼聲中,壯漢看到頭頂滾燙的金汁澆落。
「燙死他!」
「死肥豬!」
城上守軍高聲叫喊,發泄著心中的恐懼,可惜他們又失望了。
壯漢不能錘擊金汁,但是不知從哪里飛出一塊大大的盾牌,擋在頭頂之上團團直轉,將金汁甩得到處亂飛,落到城牆之上發出嗤嗤連聲。
壯漢終于來到城牆之下,城門之前。
他嘿嘿一笑,然後掄起銅錘,先來一錘砸在城牆之上泄憤。
轟!
其聲震天!
城牆一陣搖晃,許多小兵們堅持不住,竟然被震得倒地不起。
壯漢走向門洞,要用銅錘一舉將城門敲碎,然後身後兵卒便可長驅直入了。
「我去擋他!」魏霸天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出馬了,否則腳下城池要被這一人攻破了。
魏霸天無聲無息地雙腳落地,然後現出滿身尖刺,就地一滾,竟然變成一個渾身是刺的球體,向著使銅錘的壯漢身後滾去。
銅錘壯漢正要一舉破門,立下攻城首功,忽然感覺身後有勁風撲至,他此時不及轉身,只將護身的圓盾變成方盾豎在身後。
!
來人力量極大,絲毫不下于自己,竟然壓得盾牌緊緊砸在後背之上,幾下刺痛同時出現在背後,如同鋼釘入體一般。
壯漢憤而轉身,待看到滿是尖刺的球體之後,痛罵一聲︰「死刺蝟,你這個叛徒,竟然還敢反戈一擊,替隱國人賣命。」
「誰要你管,老子本來就是隱國人,現在是保家衛國,除掉你們這群見錢眼開的小人。」
魏霸天根本不露頭,聲音似乎透過根根尖刺發出,更顯凌厲肅然。
「瘋子!」
「對,讓你看看瘋狂刺蝟的厲害。」
魏霸天說完開始瘋狂旋轉,而在旋轉之時,無數尖刺蜂擁而出,爭先恐後射向巨盾身後的壯漢。
噗噗噗……
在抵擋了幾下之後,巨盾如同敗絮,被尖刺輕易穿透。銅錘壯漢雙錘瘋狂舞起,將尖刺撞得四處亂飛,有些砸在城牆之後反彈,又從另外一個方向刺在壯漢後背。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靈力支撐。」魏霸天暗暗說道,發射尖刺的速度越來越快。
終于,壯漢揮舞銅錘的距離越來越慢,一根尖刺正巧從兩柄銅錘中間穿過,直接插在了壯漢咽喉之上。
「呃——你——你們——」
帶著無盡惆悵,壯漢歪倒在城門之前。悟師三級之間的對抗,刺蝟悟師魏霸天完勝。
而銅錘悟師最終說的你們,卻是指後面一幫看熱鬧的悟者們,兩人對戰之時,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這就是以利益為基礎的團伙,既然不與你相熟,為何要冒死幫你。我們寧願車輪戰,也不願和一個不熟的人合作。
魏霸天化歸人形,站在城門之前,一夫當關,仰天狂吼。
北江城無論將軍還是士兵,盡皆為其喝彩,吶喊。
這似乎是魏霸天一生之中最風光的時刻,即便是死了,也夠了。
魏霸天看著對面走來的三名悟師,心中閃過一絲不吉之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