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鬼 66思而不得

作者 ︰ 木蘇里

被留在原地的蘇困和同樣听到那句話的耿子墨,如同兩只沒了娘的鵪鶉似的,一齊轉頭,微微仰臉,看著項戈。《》

被兩人同時盯著的項戈頓時覺得壓力略大,不過讓他壓力更大的是他剛才看到的情景——剛才顧琰居然那麼一晃,就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連個影子都不剩!他確定整個過程中,他眼楮都沒眨一下,絕對不會漏看了什麼細節,也不是那人速度太快的緣故。畢竟,只要是個人,跑路的速度再快能快過光嗎?!

除非……他壓根兒不是人!

項**oss一時有些不確定,自己給大師的那一通電話,究竟招來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之前大師處理他家的問題時,他雖然不至于全程圍觀,但是好歹能確定大師是個人,還是個年紀相當大的老人。只不過他修行的那些術法已經平日的生活方式,使得他比普通人要長壽一些,看起來精神一些。

他原本以為,大師請來幫忙的,肯定是他的同門或是同一條道上信得過的朋友。但現在看來,貌似不是這麼一回事,至少種族就不大一樣。

不過,顧琰和蘇困看起來關系非同尋常,而蘇困又是耿子墨的好朋友。于是,項**oss將各種想法在腦子里轉了一輪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顧琰絕非正常人,但能信得過。

項戈這人本身相當隨性,從私下來說,他交朋友只講究意氣相投,或是對方有讓他欣賞的特性,至于對方是哪教哪流,什麼物種,都無所謂。

但是他又混跡于商界,並且,因為unic的特殊性質,而跟娛樂圈也略有些瓜葛,所以他對外的性格顯得十分圓滑,帶著商人特有的利益性。在頂著這樣的身份交朋友的時候,他考慮的則是對方是否在某個方面對自己或是對unic有利。

在項戈看來,顧琰這個人舉手投足間那種硬而不莽的氣質,和他言談間透出的穩重個性,相當令人欣賞,並且值得信任。幾乎是一打眼,就符合了他自己私下里交朋友的標準。而且,這人不管來歷如何,本領肯定不差,不然大師不會讓他來h市,所以,即便用商人的眼觀看,顧琰也是值得交的朋友。

兩者相加,項戈已經在心里把顧琰劃進了自己的朋友圈里。而對待朋友,他一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朋友交代的事情,他就絕對不能容忍出一點岔子。

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站在身邊的蘇困,再想想之前他和顧琰之間一些細微的明顯不同于正常朋友的小動作,項戈頓時產生了一種「幫朋友照顧老婆」的使命感。

他又看了眼耿子墨,頓覺肩頭的擔子更重了——因為自己正謀劃著拐回去的準老婆也在。

「朋友媳婦兒」和「準媳婦兒」還是有過同居關系的死黨……世界真奇妙。=_=

項戈保持著一本正經的臉,搖了搖頭,把腦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晃走,然後領著一左一右兩只鵪鶉,踏進了新出事的那棟宿舍樓。

他們到達五層d間的時候,防盜門正敞著,不大的一間屋子里里外外約莫站了六七個人,看起來都年紀輕輕的,剛工作沒幾年的樣子。他們原本還在嗡嗡地議論著什麼,一見項戈從電梯里出來,頓時都收了口。

雖然項戈並不是unic最大的boss,但屬于直接管理和推動unic發展的高層之一。因為年齡和性格的原因,相較于其他高層領導者,他和下面的員工接觸要多一些,也不愛擺架子。但是由于他本身的氣場在嚴肅的時候非常強烈,以至于大多數員工見了他還是跟耗子見了貓似的,習慣性地縮頭縮尾……

當然,耿子墨這種奇葩除外。

敢理直氣壯地對boss說「誰挖的坑誰管埋」這種話,並且吃了boss親手做的飯,也沒有產生任何不適反應的貨,會怕boss就有鬼了。

也正是他這一番賤賤的表現,撩得項戈心里癢兮兮的——長相合胃口,身材合胃口,最要命的是連性格都這麼合胃口,放跑了簡直對不起自己。

于是,打了三十多年光棍,春心都懶得動的項戈,破天荒地產生了一種想要把人拐到身邊來的沖動,並且相當干脆地付諸了實踐。目前看來,效果良好。

不過,拐騙老婆也不能忘了正事。

項戈沖那些小年輕點了點頭,便抬腳進了屋。盡管顧琰說那陰魂已經離開了,但是他還是略有些不放心的下意識把耿子墨和蘇困朝自己身後攬了一下。

屋子的外間距離不長,項戈走了幾步便到了里間,看見了床上躺著的那名員工。

他似乎並不是完全昏迷,依舊還有些殘存的意識,只是十分混亂,使得他躺得並不安分。他皺著眉,閉著眼,嘴里含含糊糊地偶爾會蹦出幾個字,但听不清楚究竟在說什麼。他的手放在身體兩側,似乎想攥緊,但又沒什麼力氣似的,半握著,偶爾手指抽動幾下。

項戈的斂眉,看了眼在床尾站著的年輕員工,問道︰「120打了多久了?」

「五分鐘的樣子。」那人回答道。

「嗯。」項戈點了點頭,眉間的疙瘩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這屋里的其他人不清楚,但是他還有蘇困、耿子墨卻清楚得很,這名員工即便被送去了醫院,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正如顧琰在吃飯的時候同他說過的,被奪舍的人之所以會出現這些危及生命的狀況,是因為奪舍的陰魂對軀體產生了傷害,並且留下了一些痕跡,對軀體產生了影響,以至于原本和軀體相匹配和適應的魂魄,在回到軀體之後,對軀體產生了排斥。

如果魂魄足夠強韌,硬是將那些異樣的影響消磨掉,重新適應軀體,那麼這人就會清醒過來,最多在一段時間內精神和身體狀況不太好,但時間久了,不斷磨合,徹底適應之後,便會繼續活蹦亂跳地生活下去。

但大多數時候,魂魄在被擠出體外之後,就已經產生了一定的損耗,被弱化了。所以當回到軀體,對其產生排斥之後,大多數人的魂魄在自身被消磨前,都無法適應,所以,被奪舍,尤其是被異常陰厲的惡鬼奪舍的人,往往會丟掉性命。

因為魂魄和軀體不合而導致的髒器功能急劇衰竭,是無法通過醫院的治療而徹底恢復正常的,最多能勉強吊著一口氣而已,而且也維持不了多久。

不過能多維持一會兒是一會兒。顧琰受本身性質所限,只能驅鬼,不會安魂。但是大師就不同了。

如果說在對付厲鬼方面,大師的那些術法可能不如顧琰來得快和直接,但是那一沓一沓的黃紙符和一瓶一瓶叫不出名字的靈丹妙藥,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陣法,救條人命,還是可以的。

蘇困一路上都在撥著大師的號碼,在兩次無人接听之後,大師的電話終于通了。

他沖項戈和耿子墨晃了下來電顯示,項戈看了,沖陽台比了個手勢。

點了點頭,蘇困握著手機徑自走進陽台,拉上了拉門,和大師通起話來。

unic的員工宿舍比蘇困他們租出的那片老區的房子要好得多,單就隔音這一項,就強了不知多少倍。陽台的玻璃拉門一關實,屋子里的那些員工盡管有些好奇,但都听不清蘇困在說什麼。

畢竟這不是什麼普通的事故,蘇困和大師的通話內容如果讓這些員工听到,難保不會被抖摟出去,然後越傳越離譜,流言事小,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就頭疼了。

***

「喂,大師!江湖救急!」蘇困一到陽台上便沖著手機道︰「您師弟捉完了嗎?」

「……」大師沉默片刻,嚷嚷︰「臭小子什麼話!什麼叫捉完?嗯?搞得像是老夫有一群混賬師弟等著捉似的!」

蘇困︰「哎,我口誤。大師啊你現在人在哪兒吶?到h市最快要花多少時間?」

「老夫人在岷市,剛搜完全城,沒見到清元的影子。這就準備動身去你們那兒了,大白天的怕引人注目,正打算等天黑一點再把石榴放出來。怎麼了?你們那邊的問題棘手到面癱小子都解決不來?」

「不是!」蘇困抓了抓腦袋,語速快得跟倒豆子似的︰「這邊確實是奪舍,不過听顧琰說這回奪舍的那鬼魂估計解決起來有些麻煩,不過他已經追過去了。我急著找你不是那鬼魂的事,是被鬼魂奪完舍的那人的事,人命關天,我看他撐不了多久,我記得您不是有那神馬符嗎?嗖嗖貼兩張,別人就看不見你的那種?這種時候別管浪費不浪費了,在您那紅毛小鳥兒上貼個十幾張,還怕人看見嘛?!」

大師連連插話︰「等等等等!什麼被奪舍的人?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人命關天?還有如果讓石榴听見你管它叫紅毛小鳥兒,你的就保不住了臭小子!」

蘇困抽了抽嘴角,決定忽略石榴要啄他的事,道︰「不是之前新聞上那個,這個是剛剛才被發現暈在宿舍里的,現在正躺在床上說胡話呢。救護車過會兒就到,但是就是送去了醫院也撐不了多久,大師你估模著趕緊過來吧,之前那個已經死了就沒辦法了,現在這個可還喘著氣呢。」

正說著,遠處的路面上已經傳來了救護車嗚哇嗚哇的笛聲。蘇困沖窗戶那兒探頭看了眼,又道︰「救護車已經快到樓下了,您趕緊,我過會兒把醫院名字短信給您,您要不直接去醫院吧。」

「行,你們在醫院等著!老夫不剩幾張的障眼符誒~~~」大師顫巍巍地嚎了一聲,然後果斷掛了電話。

屋里,那幾個員工對蘇困電話的好奇只持續了一會兒,就被項戈拉回了注意力︰「你們幾個都在一起的?」

「嗯。」還是之前答話的那個員工開了口,道︰「我們都是一個部門的,上午加班,中午就一起出去吃了飯。原本是打算回宿舍這邊拿點東西再去公司的,結果剛出了飯館,張溢就說他不舒服,步子踩不實,暈暈乎乎的。我們本來想直接拉他去新街醫院看一下,結果他說掛號排隊太麻煩,而且估計是他這最近沒怎麼睡好的緣故,有點心慌氣短的,回來躺一下就好。讓我們去公司前再叫他。」

旁邊另一個人插道︰「我以前也有過好幾天沒怎麼睡好的情況,那時候也是心跳快,手腳發軟,還一層一層地出虛汗,跟他說的挺像的,所以也沒往壞處想,就一起把他送回來了。」

「那你們是多久之後才發現不對勁的?」耿子墨問道。

「半個多小時的樣子吧……然後撞門又撞了幾分鐘。」那個員工回想了一下,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他趴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當時不知道什麼情況,所以也不敢亂搬動他,但是在小劉剛給項總您打完電話之後,張溢他突然又回過氣兒來了,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手腳發軟,撐不住。我們想想,還是把他放到床上了,之後他就一直是這種半醒不醒的狀態。」

項戈「嗯」了一聲,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你們怎麼開的門?這門能從外撞開?」

「單純撞是撞不開來,但是……」那員工咳了一聲,模了模鼻子。

「再加上一張薄一點的硬質卡片,比如咱公司的食堂飯卡,就可以了。」耿子墨補充道。

項戈︰「……」

耿子墨攤了攤手︰「我平時忘帶鑰匙就這麼干。用卡在門鎖的位置插•進去,捅兩下就成了。那鎖潤滑挺好,很靈活,只要捅對位置,再順勢撞幾下就行。」

項戈︰「……」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詭異……=_=

不過,回頭就得打電話叫人來把這門改了,一捅就開簡直……太不像話了!

把這些岔開的話題撇到一邊,項戈琢磨了一下那員工之前的話︰照顧琰的說法來看,這個張溢在樓下的時候還沒被徹底奪舍,因為還有自己的意識在,從他回到宿舍,到他的屋門被人用卡搗鼓開,一共只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後他便一直處于昏迷和意識不清的狀態。

也就是說,那陰魂完全佔據他軀體的時間,滿打滿算不過半個多小時。和之前的趙天啟比,短了將近一個小時。

這樣一來,張溢的身體受陰魂的影響,相較于趙天啟,也要弱得多。那麼,再有醫院幫著吊命,他會不會還有重新清醒過來的可能?

這個樂觀一些猜想,終于讓項戈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他正想著,就听陽台拉門嘩啦一響,蘇困握著手機走進屋,指了指窗外道︰「救護車來了。」

隨著一陣攪得人有些心神不寧的救護車笛聲由遠及近,停在樓下。項戈帶著眾人,幫著匆匆趕上來的醫護人員一起,把張溢搬下樓,送進了救護車。

「你們先回公司,我跟著去醫院就夠了。」項戈沖其他幾名員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跟去醫院,然後拉著蘇困和耿子墨一起坐上了車。

蘇困在手機上 里啪啦地按了一氣,把醫院名字發給了大師。然後便倚著車壁,看著擔架上躺著的張溢。

他被做了些緊急處理,卻依舊意識不清。他閉著眼,臉上的血色褪了大半,看起來幾乎全無生氣。嘴唇一直在蠕動著,偶爾蹦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

他的胸膛起伏沒有規律,忽而快,忽而緩慢,有時候,蘇困甚至懷疑他都忘了呼吸了。整個身體一會兒僵直緊繃,一會兒軟癱如泥。扎著針頭的手還在小幅度的顫抖,偶爾抽動一下。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蘇困突然有些恍惚,只覺得,這人的狀態有種隱約的熟悉感,就好像是曾經做夢夢到過這樣的情景似的……似曾相識。

只是……那個情景跟這個又有些不一樣。

蘇困有些困惑地看著張溢,企圖在腦里抓住那一閃即逝的感覺,拼命回想起不知是夢里還是記憶力,又或者只是臆想的那個場景……

可惜,人往往越想記起什麼來的時候,就越是難以想起來。

這種思而不得的感覺讓蘇困從心底里滲出一股焦慮來,就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似的……

又好像是因為年紀太小,于是所有的事情在腦里只剩了一點隱約的難以捕捉的影子。以至于再想起來的時候,甚至都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的部分直接合並進來了~~湊了一章粗長一些的_(:3」∠)_

窩先滾去碎了~~~明天還得早起,嚶~~qaq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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