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朝到達皇宮的時候,來接他的人是一個內侍,那內侍將楚辭朝接了便默不作聲地往前頭走,走了一會兒便到了一個頂偏僻的院子,索性笑道︰「楚大夫,不知這兒可好?」
楚辭朝在心底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來了大明以後好像就沒有逃月兌過被各種軟禁的命運。
然而此次事關大局,他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頷首走了進去。
那院子的門在後頭關上了。
楚辭朝心知這次就算是同在皇宮里頭的祁明遠想必也是不可能趕到的,畢竟人在皇宮身不由己,這點道理楚辭朝倒是明白通透的很。
只是讓楚辭朝徹底意外了的是,院子里面有人。
那人就那樣靜悄悄地站在了院子中間,眉眼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意味。
「宮兄。」楚辭朝有些提防,畢竟在這種地方如入無人之境的,想必除卻陷阱也就只有宮九一人。
宮九的神色微微緩和了些許,他看向面前的楚辭朝淡淡道︰「孤曾經告知楚大夫,不要回京城。」
他的眉眼之間神色太過自然,就好像楚辭朝被人帶進皇宮,根本和他無關似的。
楚辭朝卻是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微微呼出一口氣平靜道︰「是楚某不察。」
宮九靜靜看著眼前的人一會,不知想起了什麼驟然將手探進自己懷里頭掏出一塊玉佩來,在楚辭朝面前微微一晃︰「是我。」
「嗯,我知道。」楚辭朝忍不住笑了,這人就好像是會讀人心思似的,不惹人煩厭只覺得有些妥帖。
宮九站著的態十足地瀟灑,半晌方才將那老玉重又遞過來︰「給你的,不要就丟了。」
楚辭朝默然無語,只好將那東西接過來︰「這東西是作何用處的?」他仔細對著光照了照,這才發覺這一回好像是換了一樣東西,上面刻著一個字,只是時候太久已經有些看不清晰。
「好東西,」宮九似是怕他不信,卻也只是微微挑了眉眼道︰「你收了就是。♀」
楚辭朝抬起頭來,眉眼之間盡是溫潤意味︰「無功不受祿。」
「前番的謝禮。」宮九如是道。
楚辭朝卻是微微蹙起眉頭來,他忍不住伸手向前輕輕拉了一下宮九的袖角,宮九瞬時往後偏了偏︰「楚大夫這是何意?」
「宮兄受傷未愈?」楚辭朝抬起頭來,他一旦談起醫術好像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肅然,宮九看著只覺有趣。
「沒有的事。」宮九竟是頗有些不自在地將衣袖直接扯了回來,順勢整個人都往後躍了一步︰「這次的事情,楚大夫不要和皇上言及太多,交予孤就是。」
楚辭朝有些啼笑皆非︰「楚某本就不知道何事。」
宮九深深看了楚辭朝半晌,頗為敷衍地頷首︰「好。」
他說完這簡單的一個字就想要往外跑,沒成想楚辭朝竟是徑自動了,他的手法極快,將宮九牢牢釘在了原處。
宮九人不能動,嘴巴卻是活的,忍不住就露出那麼幾分譏嘲的意味來︰「楚大夫這是何意?將孤送與那皇上麼?」
「不……」楚辭朝的眉眼帶著些許嘆息︰「楚某只是想看看宮兄的傷罷了。」
宮九的眼底霎時添了幾分怪異的意味,他深深看了楚辭朝一會兒,竟是不掙扎了只任由楚辭朝動作。
楚辭朝有些訝然于這人的態度,然而宮九這人本就不能以尋常度之。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將這人半拖半拽地弄到了屋子里頭,這才伸手過去給宮九解衣服。眼下宮九的定身已經被解開了,卻也懶洋洋地趴著,連個翻身動作都欠奉。楚辭朝沒法子只好將那扣子一點點解開,露出宮九白皙的皮膚。
宮九的肌膚很白,是那種略微有些病態的細白,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
然而更加可怖的是上面蜿蜒的紅痕。
楚辭朝一眼看過去就是明了,那是宮九讓沙曼用鞭子抽出來的,和最初見過的那一次如出一轍。♀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依舊是宮九促狹的神色,慢慢將衣襟拉好︰「宮兄……這樣久了,或也會傷身。」
老實說,讓一個溫潤如玉的花哥將這番話說出來簡直就是要人命。
然而楚辭朝卻是說了,而且還帶著些許笑意。宮九有些意外,他
慢吞吞地將衣服拉好︰「你的針法不錯,所以孤問過你要不要來王府上。」
他說完便老神在在地抬起頭來,微微含笑道︰「可是楚大夫不是拒絕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此時此刻又來管什麼閑事。
楚辭朝听懂了,所以他沉默,徑自微微頷首道︰「宮兄請。」顯而易見的逐客令了。
宮九的氣息微微有些不穩,他的眼底卻依舊是那種肆意的輕笑︰「呵,或許下一次見到楚大夫,孤會忍不住滅口。」
楚辭朝沒做聲,只是微微使力將自己手心的筆捏住了,在宮九出門的一剎那卻是伸出了手去。
宮九將楚辭朝手中的筆輕輕一夾︰「同樣的招式用第二次,卻是楚大夫失策了。」他這般說著,面上卻是沒有嘲意,反而是一派微微含笑的模樣。
這一次換楚辭朝坦然而笑︰「讓我看看宮兄的傷,畢竟楚某是大夫,讓病人帶著一身傷離開不是楚某的習慣。」
宮九沉吟半晌,竟是徑自笑了︰「楚大夫若是要看,那一身傷不是給你看過了麼?」他的眼底戲謔︰「或者說,楚大夫想要看的,不只是這些?」
這番話听在耳中卻是有些詭譎的意味了,只可惜他調戲的不是別人,而是萬花谷的楚辭朝。楚辭朝含笑著任他打量一會兒,竟是將手緩緩抽出,然後一把撕開了宮九的衣衫。
想宮九一身華貴衣衫就那樣赤果果地見了光,何況眼前撕了他衣服的流氓不是別人,而是這位一向溫文儒雅的大夫,宮九眼底立時就透出幾分訝然來。
讓宮九訝然這種事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可是楚辭朝似乎根本沒有驕傲自滿的意思,他微笑著看向眼前的人伸手客氣地示意道︰「宮兄是自己月兌還是要楚某幫忙?」
他指著的是宮九身上最後一層里衣,饒是宮九這般的人,此時到底也是沒忍住將手微微覆了上去,將自己最後一層衣衫保住了慢慢往下褪。
在楚辭朝面前做賴皮患者是沒用的,宮九有些悲哀地想著。
待得宮九將那一身上裝衣衫盡數褪盡的時候,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楚兄,我听聞你……」
祁明遠眨眨眼,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什麼。
楚辭朝微微呼出一口氣來,看著祁明遠以及祁明遠背後跑的氣喘吁吁的小谷子,特別迅疾地推了一把宮九言簡意賅︰「躲起來。」
一個光著的宮九能夠躲到哪里去?
宮九有些沒奈何,卻是一閃身躲開了,剩下一個淡定自若的楚辭朝和地上一大堆衣服。
小谷子眨眨眼,感覺自己剛剛好像看花了眼,總覺得這位溫潤的大夫身後好像有一個光著的男人,艾瑪最近思想太過骯髒真是好可怕。
楚辭朝的神色卻是極為平靜的,他轉頭看向一身素白的祁明遠,微微頷首道︰「道長?」
「楚兄……我听聞你入宮了,忍不住來見上一面。」祁明遠非常認真道,他背對著小谷子,索性不用在意自己的神情。
楚辭朝嘆了口氣︰「進屋說?」
祁明遠想想還在屋檐上光著的宮九,頓感壓力山大,他非常堅定而果斷地搖了搖頭︰「還是在院子里吧。」
「道長和楚大夫要什麼茶?小谷子這就去準備!」小谷子拍拍胸脯,覺得眼前這兩位世外高人果然十分搭配,坐在院子里的感覺好極了。
楚辭朝是無所謂,只是祁明遠被小谷子訓練地直到現在都是一提茶水就想吐,索性堅定果斷地擺擺手︰「水就好。」
小谷子揉揉眼楮,覺得自己好像哪里惹了仙人不高興,真是非常值得好好忐忑一下,不然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仙人貶成了一株狗尾巴草就不好了。
他這般想著,便十分憂郁地離開了。
院子里頭只剩下了祁明遠和楚辭朝兩人,祁明遠索性一伸手直截了當地把楚辭朝的雙手包在手里︰「你要相信我,你……」
祁明遠的雙手直接被人打掉了。
兩人一起抬起頭來,就看到宮九正站在旁邊,輕輕撫著自己的袖子,眼底有著些許涼寒意味深長道︰「道長來此有何要事?」
祁明遠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立刻反應過來不對勁了,他咽了口口水委曲求全道︰「無他。」
「那麼……」宮九微微笑了起來,笑得非常自在肆意。
祁明遠非常識時務地起身,轉頭就走了,特別地仙風道骨,特別地淡然自若。
楚辭朝輕輕撥弄著桌上空著的茶盞,有些無奈地笑問道︰「現在呢?」
他看著面前一臉淡然自如的宮九,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留在這里麼?等著看小谷子找不到他的主子。」
宮九抽了抽嘴角,沒再做聲,將那一身衣服穿好了的人頗有幾分君子溫雅的意味,然而適才那一幕卻是讓楚辭朝盡皆了然,他忍不住搖搖頭,終究還是像安慰小孩一樣笑道︰「回見。」
宮九仰起頭走了。
倒是小谷子捧著東西回來的時候一臉茫然——
我家翩翩若仙的道長呢?
還有……剛剛好像又眼花了這一定是最近看道長看多了出現了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三觀,小軟,蕭梓,魚在,許芮,小船,水田,琴月,青梅的評論支持╭(╯3╰)╮麼麼噠親愛的們!
劍三賀歲年歷見這里,四月是喵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