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擎天擋住司空摘星的一瞬間就知道可能是有點不好,然而他勝在筋骨活動極為自如,以至于在暗器到了近前之時,他已經整個人向左微微一閃身,就那樣躲了過去。
甫一躲過去,郭擎天的老毛病就又開始了——
那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博得一下芳心。
剛剛動了點心思,郭擎天的動作比什麼都快,整個人向後狠狠一倒,竟是直接倒在了司空摘星身上。
他將氣息穩住壓在喉間,以至于氣息微微的模樣霎時令司空摘星微微一怔。
「郭擎天?」司空摘星看著眼神微微有些渙散的人,忽然覺得有些心慌,也就開始考慮是不是將這人衣服扒了看一下傷口。
郭擎天伸出手虛弱無力地吐出一口氣︰「我沒事。」
司空摘星眼底有些狐疑,卻還是忍不住心底微微心驚的感覺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額頭。
郭擎天的額頂微微滲出虛汗來,連帶著皮膚都顯得有些蒼白,再加上那點細若游絲的小聲音,司空摘星是當真有點慌了。
「我帶你去找人,」司空摘星霍然起身,又有點不放心將郭擎天就這樣放在這兒,索性補充了一句︰「你的胸口中箭了?」
怎麼看不到血……
所以說這算是關心則亂麼?
郭擎天心底微微有些想笑,竟是生生憋了口氣嘔出一口血來。
那點血染在□□的胸膛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剛剛走出去沒多遠的祁明遠6堯一眾人就躲在石壁之後,6堯看了一會下定論︰「演技浮夸不足為信。」
祁明遠默然頷首,覺得實在是不能更同意。
6小鳳默默扶額︰「我覺得吧,司空兄又不傻,估計是不會信。」
司空摘星雖然是不傻,卻也是當真的有點亂了,郭擎天是為了他才受的傷,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能否認。
這也是為何他在第一時間竟然沒有察覺到郭擎天的招數,差一點就被騙了過去。♀
此時他糾結半晌,看四下無人,到底還是一伸手直接了當地將郭擎天本就不多的布料盡數撕開了……
郭擎天低低叫了一聲︰「有些疼。」
他的臉上蒼白無比,看起來就是疼極了。
這樣的神色讓司空摘星微微一僵,伸手過去小心地觸及郭擎天的胸膛,嗯……還是挺有料的,當然這絕對不是重點。
「可能是內傷,你稍微忍著點,我得去找6小鳳。」司空摘星如是道,手上的溫度也有些冰。
郭擎天是為了幫他而受傷的,他打心底覺得歉疚,然而此時將郭擎天一個人留在這個不知道是否有危險的地方,司空摘星又不敢,想了半天他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我帶你走,還能走麼?」
將郭擎天背著走也算是下下策,畢竟郭擎天眼下不知道可是受了內傷,如若當真是的話,那掙動之間可就有危險了。
郭擎天可憐兮兮地嘆氣,頷首。
6小鳳和6堯對視一眼,然後唰地消失了……
這種大好時機必須留給司空摘星和郭擎天兩個人二人世界,不然實在是非常悲慘,打擾別人談戀愛是不對的,非常可恥。
祁明遠撫著額頭想了半天,然後也跟著一個閃身,梯雲縱……
吧唧,摔在地上。
七葷八素實在是非常可憐,小猴子往前一蹦非常淡定而疑惑地站在祁明遠身前,看著忽然同一高度的祁明遠,十分值得好好驕傲一下。
與此同時,兩個人同時給出了反應——
司空摘星是︰太好了終于有人了!
郭擎天則是︰=口=,壞老子大事者死。
于是看熱鬧的祁明遠非常悲劇地被迫出現,看向兩人的表情幾乎可以算作是寧死不屈。
「祁兄,」司空摘星想了半天方才想起這人的名字,微微一拱拳方才反應過來一件事︰「你一直在看?」
祁明遠想,那必須不能承認!所以他非常淡定地搖了搖頭,將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端了起來。♀
司空摘星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祁明遠,復又看了一眼地上趴著哀哀戚戚的郭擎天,然後蹲□去想了想道︰「如果你現在起來,我們就還有可能。」
郭擎天可憐兮兮看人。
就听司空摘星似笑非笑說了下去︰「或者換種說法,如果你現在起來,我就給你抱一個。」
很好,郭擎天一咕嚕爬了起來,眼巴巴地看人,恨不得直接搖搖尾巴︰「那給親不?」
司空摘星一拳搗在郭擎天的上,眼底微微有些凜然,顯然是當真氣急了。
郭擎天也明白自己似乎是玩大了,撓了撓頭屁顛屁顛黏上去舌忝著臉道︰「我不是故意的。」
司空摘星沒說話,事實上他剛剛的的確確是被嚇了一跳,以至于現下還有些心如擂鼓。
郭擎天絲毫沒有介懷站在旁邊望天的祁明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貼近了司空摘星的胸膛,感受得到下面年輕心髒的急促跳動,于是他面上難得露出了幾分歉疚之意︰「抱歉,可你這里頭還是有我的,對吧?」
「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司空摘星答得非常溜,臉色依然很涼。
郭擎天大喜過望,得了便宜賣乖地笑了笑︰「嗯,那就是說,以後還是有可能繼續發展的,我會好好努力重新做人!」
祁明遠轉身揉著耳朵往外走,媽蛋自己剛剛簡直是死蠢好麼!
簡直瞎眼……
結果通過走道一回去,就看到6小鳳和6堯抱在一起親,簡直就是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非常欠揍。
孤家寡人的祁明遠只好撈起肩上的小猴子,然後孤零零地往前走,試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無惡不作的小猴子樂呵呵地往下一蹦,抓了一把6堯的,以至于6堯非常淡定地抓住6小鳳的手,然後開始猥瑣地上下其手。
祁明遠無奈忍笑,將小猴子抓回來避免悲劇,然後淡定地走掉了。
沒有朱翊鈞的日子,好像也真的就慢慢習慣了。
只是他還記得那個諾言,等到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到那里去,和他一起並肩天下。
從此萬丈之上,再不讓你孤身一人。
宮九和楚辭朝趕到的時候,這里頭的情形卻是陷入了僵局。
因為他們被困住了,和那些一眾傀儡一起,被困在了這個偌大的地方。
到處都是地道,可是沒有任何一個能夠通往鎮西王世子,反倒是機關重重,自打祁明遠受了傷昏迷以後,好像大家也都不打算再繼續下去,只能暫時休整。
祁明遠受了傷,氣氛似乎瞬時就凝重了起來,6堯通過手上的戒指聯絡了總部,然後將楚辭朝的情況模了個清楚。
所以說楚辭朝來了,就等同于是救星到了。
只可惜這位救星身後還帶著一個宮九,宮九的神色並不好看,頗有這些人將自己的二人世界打破的惱然。
「之前看到出口了麼?」楚辭朝一路走進來,就直接繞進了6堯他們的所在,想到這里,他忽然問宮九道。
宮九漠然搖頭︰「向來通道這種東西都一定有機關,如若是沒找到通往鎮西王世子的通道,那麼也只能說是他們無能,再沒有別的解釋。」
這些時日,楚辭朝幾乎習慣了宮九的說話方式,听到這里也就含笑頷首道︰「好,等下我給祁兄療傷,宮兄就負責去尋找出路如何?」
宮九想到之前給朱翊鈞療傷的模樣,忍不住就搖搖頭︰「不行。」
楚辭朝微微挑眉,宮九立刻改口︰「你療傷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沒辦法放心,這樣,等你療傷罷了,我隨你一起去。」
楚辭朝看到宮九這副模樣,卻只覺得心底泛起一陣微妙的無奈笑意,這人……似乎也算是沒救了。
「宮九。」楚辭朝微微嘆出一口氣,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最初的相遇,那時這人狂肆的模樣仿佛還在心底,卻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暖意壓了下去,再不見蹤影。
宮九眼底微微掠過一絲笑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前頭撲出來一個人影。
他下意識想要抬手,就見楚辭朝已然開口了︰「6堯。」
6堯一閃身出現在楚辭朝面前,看都不看宮九一眼拉起人就跑……
宮九︰「……」這種在別人面前搶媳婦的行為真是非常可恥,簡直不把別人的武力值當回事。
然而楚辭朝卻是半點都沒有掙扎,因為他看得分明,如若是素來平靜的6堯能夠有這種忽然爆發的情緒,想必也是事情大條了。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看到的是那樣一個祁明遠。
祁明遠就仰躺在稻草鋪就的榻上,面上慘白一片,額頭覆了手帕,卻還是源源不斷地往外滲冷汗,偏生整個人又是在發熱,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楚辭朝看向6堯︰「他中毒了。」
6堯頷首,眼底掠過明明白白的歉意︰「我們在這兒困得太久,祁兄想要卜卦,結果不慎中了歹人的招數。」
「看清是什麼毒了麼?」清風垂露根本沒辦法解毒,利針也是無濟于事,想到這里,楚辭朝索性取了一套金針,先行穩住了祁明遠的筋脈,方才敢慢慢施針。
就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昏迷中的祁明遠忍不住微微一顫,似乎是疼極了。
6堯搖了搖頭,連著旁邊的司空摘星郭擎天也好,6小鳳也罷,盡數都是歉然的模樣。
楚辭朝閉了閉眼︰「我只能盡力。」
這是他第一次說只能盡力,卻是讓旁邊的人盡數心底微微一涼。
楚辭朝醫病,只要那人還有一口氣在,就從來不曾有過絲毫差池,然而這一次,只能說還好不是束手無策。
彼時的宮中,朱翊鈞從噩夢中驚醒,不知不覺竟是一身的冷汗。
他微微怔了怔,桌上的安神香不知何時已是燃盡了,他低聲呼了口氣,立時便有大太監入了門來︰「皇上可是身子不爽了?」
「無礙,」朱翊鈞呼出一口氣來,努力忍住心底的悸動︰「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的話,還早呢,不過子時。」大太監有些疑惑地想著,皇上這夜醒之癥,似乎是很久不曾有過了才是。
「……下去吧。」朱翊鈞拿了個靠墊靠著,卻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的焦慮。
這個時候,宮九和楚大夫應當已經到了那地宮才是,但願那人……
一切順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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