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劍三穿越局奇聞錄 第十六章 定不負君相思意

作者 ︰ 夜湮

肖境臨和沈西慈的死在武林實是沒掀起任何波瀾,這事也就是在徐州府上上下下傳了傳便就沒了聲息。這就是所謂的江湖,生前都不見得有什麼名氣,死了便也更加掀不起什麼聲浪來。說到底,再過上不消半年的功夫,怕是連靜儀門這個名字都沒幾人知悉了。

于是遠在西湖畔的葉氏山莊自然也對此事全然不知。

葉楓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麼鍛造這柄劍。這幾日葉楓每一天都泡在劍廬里,開始是和劉師傅討論鍛劍之事,再後來就是自己夜以繼日地在劍廬里面忙活,從起初的鑄型到之後的燒鑄無一不親力親為,絕不假借他人之手。

劉師傅看了只能唏噓,感慨這葉家終究是出了這麼一個喜劍之人,只這葉氏山莊沉寂了這麼多年,終究是復興有望。

只是葉楓在鍛劍的時候方可做得到心如止水,一旦離了劍廬便立時想起那人來,無論是那人清冷的性子或是之後的關切,哪怕只是想想葉楓便覺有些心虛,這十五日之約被莫名地拉長再縮短,扯得人心底微微有些發顫。

于是葉楓只好一門心思重又投入那鍛劍的事由上去,幾乎是不離劍廬半步了。

這些時日里,其實外面亦是發生了很多事。

芽芽在葉家住了下來,也從來不曾見過葉家老爺,只是偶爾去劍廬看看葉楓,大多時候還是乖乖守在流風院里,好在落月和碧黛待她都是極好,也不曾受了半點委屈。倒是葉縈自打見了芽芽便是喜歡得緊,時不時就往來跑逗逗芽芽,枉了碧黛見這三小姐總來便巴巴地開了流風院的大門迎,這葉縈也是秉性不改只喜歡爬樹翻牆地往里進,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葉楓听說了這些便只是笑笑,他這些時日專心鑄劍也沒來得及打听當年的沈家與葉家的故事,只是盼著這家里更多一個人為芽芽說話,想必將來芽芽的日子也不會那麼難做。

不得不說,葉楓對于這柄劍寄托了極厚重的承望,經過了第二次熱處理之後,便只剩下銼磨燉火以加強劍身韌性,這些事葉楓沒做過,少不得要劉師傅在旁看著。只是葉楓實是太過認真,在劍廬烤灼的環境里呆了那麼久汗流浹背也從不喊一聲苦,劉師傅看了一會便是唏噓感慨此子定然可成大器,較之那老大竟不知強了多少倍去。

只可惜葉楓是不知劉師傅心中所想,否則定然要心焦,畢竟來到葉氏山莊葉楓實在是滿意的很,這里的每個人俱是心思澄澈不曾有半點鬼蜮心機,若是因著府上之人嚼舌導致家府不寧,便是他葉楓的過錯了。

老實說,鑄劍到了這幾日往往是最熬人心神的,因著燉火過後緊接著便要進行細部銼磨,將那劍身劍刃精工細磨,最後形成輕劍的標準模樣。葉楓還沒來得及動,就發覺自己久未有動靜的戒指竟是驀然震動了,面前就是劉師傅他也不好說話,只能繼續手上的動作不曾有半點停頓。

只是那戒指見葉楓沒反應,便加緊震動了一回。這一次葉楓手上一抖,差點給自己那柄輕劍雕出朵花來。他嘴上不說臉上已是黑了些許,盯著自己指間的戒指面上便是不愉得很。劉師傅見了便只是笑笑問道︰「少爺可是倦了?」

葉楓抖抖手將手上的功夫停了下來真心實意地嘆道︰「抱歉。」

「這一晃眼在劍廬又呆了三天,饒是少爺中間有歇,總在這兒熬著也是受不住,」劉師傅經過這些時日對葉楓觀感極好,此時便也只是憨憨笑笑走過來輕輕用小錘子敲了敲那柄劍︰「這輕劍幾乎已是成型,少爺若是倦了不妨歇歇就是。」

葉楓現在停了手方覺自己有些頭重腳輕,這幾日除了吃飯睡覺幾乎寸步不曾離這劍廬,不知這一晃竟已是三日,難怪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懶怠下來,他並不想停歇然而那戒指的任務又是非看不可,只好又道了聲抱歉便退到劍廬外面去。

已是昏昏夜色西沉,葉楓靠著劍廬的門坐下來閉上眼,眼前便呈現出了那任務頁面來。這一次蹦出來的竟然是三個任務,也難怪戒指震動個不停,他一一看過去,就見上面寫著——

「恭喜俠士開啟主線任務——開刃•輕劍,任務詳情︰給輕劍開刃並命名,任務獎勵︰信鴿一只。」

「恭喜俠士開啟主線任務——探索•沈家過往,任務詳情︰了解沈家與葉家宿怨緣由深談•葉沂0/1,任務獎勵︰同心鎖一對。」

「恭喜俠士開啟主線任務——探索•玄石去處,任務詳情︰找到玄石下落,任務獎勵︰神秘包裹一個。」

所以說……這是要自己做俠探的節奏?怎麼除了第一個任務之外全是探索?何況和自家沉默寡言的大哥深談什麼的……系統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坑人麼?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要尋找玄石去處的話,是一定要與西門吹雪相見的吧。葉楓這樣想著,便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想不通自己在糾結些什麼。

西門吹雪很好,他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見過的最好的人,只是或許正是因著這些好,才讓葉楓愈發忐忑起來。

愈發沉溺其中,而不知該如何回報,更是害怕有朝一日終究會辜負。

他嘆了口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真是情商低下。

靠著劍廬的門,葉楓只覺身後的岩石無比堅韌,帶著可以依靠的弧度,這次亦是累的狠了,他闔著眼也懶得睜開,一時不察竟是徹底昏睡了過去。

葉楓是在別人的搖晃中醒來的。

「二少爺,二少爺!」映入眼簾的是碧黛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葉楓只覺自己很少見到沉穩的碧黛這般模樣,腦袋昏昏沉沉就有些鬧不清,一開口方才發覺嗓子已是啞了︰「怎麼?」

「您怎麼睡在這兒啊,二少爺這是要著了風寒了。」碧黛努力說著話保持著葉楓的清醒,一邊請劍廬里的劉師傅出來幫忙抬人。

葉楓努力晃晃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劍廬外面睡了好一陣,里頭劉師傅又在忙著鍛造是決計沒有發覺的,若是碧黛不曾來送吃食,怕是真的要更加糟糕了。

不管怎麼樣這一回葉楓是真真正正地病倒了,許是因為幾日以來連著有心事太過操勞,也許是因著這晚春著實天氣寒涼,總而言之葉楓確實是病了,病到幾乎人事不知。

碧黛和落月沒日沒夜地守著,幾乎要急紅了眼,多少藥連連喂下去葉楓的病也不見好。

再後來這處的名醫大夫全請來了,望聞問切行了一通,最後也只說是心結還需心藥醫。

芽芽每一日都在流風院的前院守著,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大眼楮每天都是微微泛紅的,像是一只巴巴的小兔子。

這樣的情形持續到第三日,西門吹雪來了。

誰都不知道西門吹雪是從何處得的消息,但是西門吹雪著實是來了,這一次他沒有站圍牆等著人,而是從正門堂堂正正遞了請帖進的莊園。落月看到西門吹雪的一瞬間眼楮就紅了,幾乎是見到天神降臨一般。

這些時日葉楓的病實在是讓這幾人心神俱亂,葉行遠來了流風院好幾回,葉楓也只是昏昏沉沉的,時而應一聲時而又沒了精神,芽芽見了西門吹雪便直直撲了過去,可憐巴巴地抱住西門吹雪的腿囁嚅道︰「爹爹……芽芽怕。」

在什麼時候,沈芽芽都沒有說過怕。

在被流匪綁架的時候,她也不曾說過怕;

在知曉自己的身世之時,她也不曾說過怕;

在發覺姑姑姑父都心懷叵測之時,她亦是不曾說過怕。

只是這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葉楓病倒下去昏昏沉沉,芽芽是真真正正地怕了,尤其是看著那麼多的大夫在門外魚貫而入又搖著頭出去,小小的孩子忽然覺得這一次,大概是真的麻煩了。

在葉府里,肯與芽芽親近的一直只有葉楓,落月和葉縈。

這些時日葉縈不知是被誰下了禁令,連流風院都少來了,落月又是整天在葉楓病榻旁守著,剩下一個五歲的小丫頭渾渾噩噩每一日都是六神無主的,卻是從來沒辦法言與人听。

西門吹雪心里透徹,心底微微一揪只俯□徑自將小姑娘一抱,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聲線依舊是薄涼的︰「不怕。」

那慣于執劍的手掌厚實而溫暖,芽芽在他懷里憋了半晌終究是沒憋住,驟然哭了出來,眼淚盡皆蹭在西門吹雪的白色衣裳上。

西門吹雪卻是沒有在意,只是將懷抱更緊了幾分,大步向屋里走去。

葉楓躺在床上,人是醒著的,只是看上去有些渾渾噩噩,听到聲音只道是落月碧黛,便捧著一個藥碗苦著臉嘆氣要甜果子︰「太苦了。」

「那就不吃了,」西門吹雪挑著門簾走進來,將芽芽往旁邊的凳子上輕輕一放,便伸出手摘了毛巾極其熟稔地探了探葉楓的額頭,觸手所及一片微熱眉頭便是蹙了起來,聲線微涼卻又極為好听,只淡淡問道︰「怎麼病得這麼重?」

葉楓看著站在床邊的西門吹雪,感覺有些目瞪口呆。

那麼多天的混亂幻覺一時之間成了真,只覺現實與夢境都恍惚起來,沒邊沒際地將人裹了起來。

葉楓低咳一聲,有些狼狽地將藥碗往旁邊一放︰「我在外頭睡著了,著了風寒。」

西門吹雪看了葉楓良久,最後不輕不重地頷首道︰「我給你配藥,這些東西暫時先別喝了。」

「……好。」葉楓終究是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何那麼多的疑慮也好焦心也罷盡皆消失殆盡,唯一余下的就是那樣的心安。

「好生歇著。」西門吹雪將被往上拉了拉,極其熟稔地給葉楓的枕頭放平,語聲帶了三分溫和意味。

葉楓緊緊看著面前的西門吹雪,將某人眼底的暖意盡收眼底,于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心思就慢慢沉著下來,他張開微微干涸的唇畔遞過一個舒懷的笑意︰「我知道。」

那人依舊是不善言辭,依舊是波瀾不驚,只是葉楓卻看得出西門吹雪的焦灼與關切。

多好,這世間就有那麼一個人,他心思薄涼,他以劍為生,可是他卻肯將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心思為了你而停留在這塵世三千。

所以縱是前路有再多險阻亦是罷了,人這一輩子,為了這樣一個人總是要心甘情願賭上那麼一次。

「西門,」葉楓闔上的雙眼復又慢慢睜開來,他看著已是走到門前的西門吹雪,那人的背影厚重而堅實,莫名讓人的心徹底安寧起來,于是葉楓淺笑開口,只是一字一頓認真道︰「有生之年,定不負君。」

作者有話要說︰撒了點狗血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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