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門前遇,陰謀暗中生
辰時二刻
寒冬二月,雪花隨寒風在空中飄舞著,猶如柳絮一般。今日馮府門前已經堆積一層白雪尚無人清掃,只是上面不同的腳印昭示著不止一人出去過。
自那日沐萱逼休後,總是千方百計躲著馮逸宸,每日要去店鋪無不等著馮逸宸去衙門之後才起身出門,久而久之,馮逸宸自然感受的到,心痛的同時也開始避著沐萱,生怕沐萱見到她不開心。只是每日清晨早早吃了飯躲在家門不遠處,靜靜的看上幾眼,將沐萱每日的裝束神情記在心里,靜靜的看著沐萱大著肚子小心翼翼的上了轎子,直到轎子走遠看不見了,才默默的轉身神情黯淡的一步一步走向衙門。
這年冬天來的早去的晚,已經二月天了,還是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飄著,煤炭也越來越貴了,馮逸宸的俸祿已經難以支撐馮府的用度,這幾日辰時趁著衙門未開早早去了臨近的山上做起了往日的營生,砍柴回家取暖。今日馮逸宸到達山底時沐萱正從馮府出來,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緩緩的上了轎。
山上的馮逸宸正要揚起斧頭便瞥見兩只野雞,當即放下了斧頭,秉著呼吸向前小心的前行著,想著這幾日生活的拮據,正好抓兩只野雞給懷著身孕的沐萱和操持家務的娘親補上一補。
可是野雞又哪是那麼好捉的,馮逸宸憑著一身的武藝才在太陽升起後抓著一只,還弄的一身的狼狽。只見她抓著野雞的兩只翅膀臥在雪地,喘息片刻便爬了起來,顧不上短打的棉衣上沾滿了白雪,一臉喜氣的往山下跑去,此刻的她身上雖然籠罩著淡淡的憂傷,可是卻充滿了年輕的朝氣與活力。
水兒扶著沐萱從轎子里出來,恰好迎面踫上了抱著野雞的馮逸宸,自那日馮逸宸被沐萱請出房後,二人今日還是頭一回見面。
馮逸宸因著適才一路跑著,喘息不停,抱著野雞站在那里,不敢邁步上前。一雙眼浮起了水霧,貪婪的盯著沐萱看,只見她身穿月白色百褶如意裙,邊角縫制雪白兔毛,外披著粉白色的錦緞披風,顯得遺世,似謫仙般風姿卓越。她有多久沒有見到過沐萱的正臉了,嗟嘆一聲仿佛很久很久,如今這魂牽夢繞的臉龐就在眼前她卻沒有了膽量上前仔細瞧瞧。低下頭便瞥見懷中的野雞,左右瞧了瞧自己,不由的苦笑起來,一身灰色的短打粗棉衣,怎麼看怎麼配不上那般的人兒。
沐萱被水兒扶了出來,剛想踏進府門便感覺水兒拉了拉自己,朝著水兒目光看去,仔細瞧來才知曉站在那不動的是那幾月不見的冤家,不由的微微蹙眉,那人怎麼一副被打劫了的模樣,頭發微微凌亂,身上沾滿了白雪,抱著野雞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六品的官。
馮逸宸覺得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步。
「表妹,怎麼不走了?」李雲書從轎子里出來便見沐萱站著不動,以為她反悔借給他銀子了走上前替沐萱拂去披風上的幾片雪花道︰「表妹,姑母也說血濃于水,表妹莫要違背母意才是啊!」
馮逸宸見到這一幕生生停了腳步,心止不住的疼了起來,這才子佳人的一幕讓她喘不過氣來,本就凍壞皴裂的雙手更加無力,吃力的抱著野雞一步一步踏著積雪走向門前。
沐萱忍著反感冷冷言道︰「表哥放心好了,既然娘親說表哥一家已經揭不開鍋了,表妹自然接濟一二
李雲書聞言滿臉漲的通紅,本想拂袖而去留一點顏面,可一想到十萬雪花銀,生生的忍住了,將頭瞥向一邊,便見馮逸宸狼狽的樣子,當下譏笑道︰「喲,表妹夫這是去哪了啊?怎麼穿成這樣?適才還以為是你家的下人呢,嘖嘖,就這一身衣服我家的下等僕人都不穿!」
馮逸宸只當沒听見,她現在心痛的渾身無力,哪有心思去斗嘴皮子,邁著步子低著頭便要進家門。
「相公!」沐萱緩緩出聲道。
馮逸宸瞬間僵住了,這一聲相公她許久未曾听到過了,僵著身子慢慢的轉身向後望去,只見沐萱一手撐著後腰一手扶著水兒走了上來。
沐萱近前方才將馮逸宸瞧了個清楚,的確狼狽了一下,心不由的疼了一下,見李雲書瞪著眼楮看向這邊,便抬起手將馮逸宸身上的白雪拂了拂,軟語道︰「怎麼大雪天還不安生,都是要做爹的人了,還愛捉野雞玩,真要跟娘說一說,讓娘好好管管你沐萱見馮逸宸滿眼的不可置信心下也不由的慌了,借著拍打白雪掩飾道︰「就算要去山上捉野雞玩也不用穿成這樣,憑白讓人笑話了去。穿破幾件錦棉衣又不礙什麼事!」
馮逸宸聞言只覺得身在夢幻中,這麼近的距離她今天早上想也未敢想,心下激動的同時仔細琢磨了沐萱的話神情不由的暗了暗,她知道那些話都是講給李雲書听的,穿破幾件錦衣不礙事,她也得有衣服穿啊,門都不讓進,哪有衣服讓她糟蹋?
「水兒,帶表少爺去取十萬兩銀子!」沐萱見馮逸宸低了頭便轉過去吩咐水兒道。
馮逸宸聞言驚的抬起了頭,一陣寒風吹過讓她不由的縮了縮身,十萬兩那是多少錢啊,她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銀子,說給李雲書就給了,那晚李雲書還想殺了自己呢!
沐萱見馮逸宸凍的瑟瑟發抖便細語道︰「相公不扶為妻進去嗎?」
「姑爺,把野雞給水兒吧!」水兒見自家小姐終于跟姑爺說話了,趕緊上前將野雞抱了過來,帶著李雲書取錢去了。
馮逸宸還在震驚中懷里便空了,寒風吹過不由的打了寒戰,連忙將手縮進袖子,隔著袖子扶著沐萱進了家門,她不知道該喜還不是悲,沐萱如此到底是真的原諒她了還是做給李雲書看的?
「好了,送到這吧!」小樓前沐萱將手抽了回來道。她本以為再見面她會忍不住去諷刺馮逸宸,可是真的見到了,剩下的竟然是心疼,她沒有漏看過馮逸宸那一雙凍壞了的手,同是女兒身,卻生活在兩種不同的環境下,一個玉腕縴縴細手,一個凍的皴裂充滿繭子,沐萱此刻突然覺得馮逸宸十歲之後確實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就算和自己成親了吃的穿的好了,可那顆心也一定時常提著吧!
「好!」馮逸宸聞言心沉了下來,不讓自己上樓就是還沒有原諒自己,如今自己只能在李雲書面前靠近佳人了嗎?一股苦澀上來,穩了許久才蹦出一個字,她怕說多了會抖的慌。
沐萱見馮逸宸如此,便邁開了步子,由于心神不穩,落腳處便滑了一下。
馮逸宸見狀嚇得連忙去扶︰「萱兒!」
沐萱被馮逸宸摟著,害怕的抓緊了馮逸宸的袖子,剛才嚇了她一跳,到現在都心有余悸,見馮逸宸抱著自己便微微推開道︰︰「沒事,這雪太滑了
馮逸宸見狀也有些尷尬,憋了半天道︰「一會我便讓杜騰將雪掃了。還是我,我扶你上去吧!」
沐萱望著還有幾步的路程淡淡道︰「有勞了!」
此刻恰逢李雲書拿著銀票出來,瞥見這一幕,恨的他牙癢癢,甩了袖便大步了走了出去。如今這般他怎麼能甘心呢?
房中,沐萱取了一千兩遞給了水兒︰「把這個給老夫人送去,就當貼補家用!」
「不!不用了,下個月的俸祿快發了!」馮逸宸局促的站在一旁道。
「這是我給孩子的女乃女乃吃穿用的,又不是給你的,你當我杜沐萱還是傻子嗎,給你銀子好去吃花酒去快活?」沐萱見馮逸宸拒絕便開口道,她到現在都忘不了她去掏馮逸宸官服口袋,全身上下就剩幾個銅板了,她那時有多氣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她萬萬想不到身為女子的馮逸宸竟然和其他男人一樣身上有了錢便去胡混。
馮逸宸聞言想辯解又開不了口,憋得一張臉通紅通紅的。
沐萱冷眼瞧著,暗暗發誓,若是她真的會跟眼前這人復合,那麼她就一定不會讓那人的口袋里超過十個銅板。
話說李雲書從馮府出來便撞上了六王爺府上的世子爺,當下巴結一番。
「李大人怎麼從馮府出來了?」
李雲書一見那世子面色有怒便道︰「下官也不想進去啊,我一見那馮逸宸就來氣,恨不得她下天牢才好!」
「哦?李大人若真是這般的想可真是前途無量,本世子那日被她當堂打了四十大板,心頭這口惡氣還沒出呢!」
「哎,可是她是萬歲爺親封的,下官又能奈她如何?明明就是個混跡青樓的偽君子卻如此受重用,真令我們讀書人心寒啊!」李雲書裝模作樣的嘆道。
「什麼?她去過青樓?」那世子面露笑意問道。
「是啊,還不止一次呢,听說跟的蘭花熟的很
「哼,身為文臣卻做出這等不恥之事,著實是在打萬歲爺的臉,等我父王回京,定要好好參她一本,以報本世子心頭只恨!」
「是,是,是,世子爺莫在為這種小人動怒,小官請世子爺去喝酒!」李雲書諂媚道。
「若是官員都像李大人這般,百姓又有何愁啊,好,本世子與李大人今晚就不醉不歸!」說畢便搖搖擺擺的走在了前面。
水兒領命拿著銀票下了樓,馮逸宸則目不轉楮的盯著沐萱的肚子看,她很想上前去模一模,附上耳朵去听一听,可是她說了,沐萱能答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沒見有大大吐槽逍遙游子呀,都不陌生,沒有疑問嗎,前幾張才有伏筆提到逍遙游子,竟然都沒有忘記嗎,好感動的說……
下章可能生完孩子不久馮逸宸就要被貶了……分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