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敗露心惶恐,鴛鴦兩心尚未同
鳶兒一大早帶著兩名丫鬟站在新房門前等候公主傳召,可等了一個時辰了也不見新房里面有何動靜,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鳶兒姐姐,公主和駙馬怕是還未起,不如我們先退下吧!」年紀尚小的丫鬟大著膽子道。
「胡鬧,待會公主起來喚人怎麼辦?老老實實在外等候鳶兒端著公主的衣服怒斥小丫鬟,她端的手都快發麻了,要是能退下她早就退下了好嗎?
新房內的雲清此刻正皺緊眉頭,夢里的她不能自已,從來沒有過這種人為刀俎她為魚肉的感覺,額頭上汗不由的冒了出來,一層一層的。
「啊!」夢中被侵犯的感覺讓雲清驚醒了過來,躺在繡床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困乏的抬起手附上胸口,想要安撫受驚的心,怎料接觸到的不是宮廷鳳衣也不是女子貼身的肚兜,猛然間昨夜的場面浮現在眼前,衣物盡除的她滿眼的不可置信,僵硬著轉過頭,果然,罪魁禍首躺在身邊。
雲清美目狠狠的瞪著馮逸宸,目光也隨之往下移,那人的褻衣因昨晚的瘋狂被打開了,雲清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兩座海撥極低的山丘,盡管很小可分明就是女子的體態,雲清深吸一口氣,兩只手握的緊緊的,閉著眼強制自己淡定,可這是如何淡定,雖然宮中女子對食者甚多,見怪不怪,可她如今嫁的是一位女子,一子錯滿盤皆輸,如今夫妻之禮倒是行了,可她月復中的嬌兒怎麼辦?想到此的雲清刷的睜開眼,忍著身下的疼痛抬起美腿踢向馮逸宸。
「哎呦!」馮逸宸被踢下床時膝蓋踫到了床邊的木榻,慘呼著。
雲清趁此強支起身來穿好褻衣,抬起手將掛在臉頰的淚水擦去,拉開床簾一角,只見馮逸宸懷抱雙腿左右搖擺著,貌似很痛苦的樣子︰「好大的膽子
馮逸宸此刻膝蓋處疼的厲害,聞聲睜著朦朧的眼循聲望去,這一望原本搖晃的身體停了下來,原本的痛呼聲也戛然而止,床榻上的雲清七分嫵媚三分薄怒,馮逸宸萬萬想不到這蛇蠍公主散開絲發竟別有一番風味,身著褻衣手攬錦被,這等模樣給馮逸宸一種居家過日子的安心感,看著舒服。
雲清本以為那人會驚慌失措沒想到竟然膽大妄為的盯著她看,想起昨晚的荒唐雲清怒了︰「放肆!!!」
一聲放肆如驚雷滾滾,馮逸宸忍著膝蓋疼痛,連忙爬起系好衣帶跪在雲清面前,她萬萬料不到有此一劫,本想相安無事的躲過去,誰知道自己隱瞞十九年的身份竟然如此被揭穿,來不及去羞愧,如今的她身心俱被恐懼所壟斷。
「馮逸宸你,你女扮男裝考取功名,欺君罔上擾亂朝綱,應招駙馬藐視皇家,昨夜,昨夜放浪,欺辱本宮,種種罪行,你罪當凌遲雲清越說越氣,抓起鴛鴦枕砸向馮逸宸。
馮逸宸雖然低著頭,可習武多年,自然反應,鴛鴦枕砸到之前一個側頭躲了過去。
雲清見狀更是生氣,在床上轉來轉去想尋個東西接著砸,可轉了幾遍除了蓋住身上的錦被再無他物,不甘心的瞪著馮逸宸,她母妃去世後種種陰謀都躲了過去,如今竟然在陰溝里翻了船,她怎能不氣,忍著痛彎下腰拾起馮逸宸的官靴就扔下馮逸宸︰「你再躲啊?本宮要奏明父皇,由父皇」
「公主,不要!」心驚膽戰的馮逸宸一听雲清要去告訴皇上,當下就慌了,這可不是小事,皇上能允許自己接萱兒回家,可絕不會允許自己犯欺君之罪的,大齊律法向來嚴明,此狀一告全家都要伏法的。
「公主,下官考取功名是有苦衷的,並非蓄意想冒犯皇家,還望公主開恩!」馮逸宸心中如同兩軍交戰一般,她在猶豫要不要將實情全盤托出。
「開恩?本宮與你開恩,誰給本宮開恩?說什麼苦衷,依本宮看全是狡辯之詞。本宮恨不得現在就斬了你雲清說著便要起身。
「公主,千錯萬錯都是下官一個人之過,與我娘親和女兒無關,倘若公主奏明皇上,那下官的娘親與女兒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公主賢良,難道忍心讓老幼二人無辜被斬嗎?」馮逸宸跪在雲清腳下苦苦哀求著,見公主主意不改便接著道︰「倘若公主執意要奏明聖上,那事情傳揚開來皇家顏面定蕩然無存,公主清譽也會受損將被萬民嘲笑。況下官著實有不得已之苦衷,還望公主法外留情!」
雲清听著氣雖未消可心卻猶豫起來,此事弄不好損人不利己,不由強忍怒氣問道︰「到底有何苦衷讓你願冒殺頭的風險?甚至不惜冒犯皇家
「這」
「若不坦白據實相告,莫怪本宮法不留情雲清冷冷說著坐回繡床之上。
馮逸宸只覺得騎虎難下,權衡再三下了決定,就當賭一把,若是上蒼欲亡馮家,她也無濟于事︰「下官女扮男裝只為替父伸冤!」
「你父姓甚名誰?有何冤屈?」
「家父,家父馮仲卿!被,被奸臣所害慘死邊疆!」馮逸宸說完便閉上了眼,如今只能听天命了。
雲清一听便站了起來問道︰「沈霖是你何人?」
「我,我娘舅!」馮逸宸疑惑的抬起頭來道。
「那沈,沈良又是你何人?」
「表哥!」馮逸宸緊緊盯著雲清,她怎麼覺得眼前這位公主對她家的人很是熟悉呢?
雲清聞言跌回床上,耳邊不由的想起沈良當年的話來,「公主,為何硬要拉攏那奸相,他屈斬我姑父,害的我姑姑和表弟至今生死未卜,如此血海深仇公主不替沈良殺之反而委以重任,是何道理?」
雲清一下了沒了皇家氣勢,頹廢的看向眼前跪著的馮逸宸,沈良在世之時便對這表弟念念不忘,行軍路上也曾多番打听,可他怎知他的表弟乃是貨真價實的女兒家?如今沈良雖去,可她怎麼忍心親手害了月復中嬌兒的表姑?況眼前這人卻有冤屈在身,本就是皇家之過,怎麼忍心再遭殺孽?
許是念馮逸宸孤苦,雲清站了起來想扶起跪地之人,怎麼起身動作過大,下面隱隱作痛不由的哼了一聲。
「公主!」馮逸宸見雲清站不穩,便爬了起來急忙扶住。
雲清看著眼前人感受著下面的疼痛突然沒了主意,若說今日之前她要知道馮逸宸乃是沈良表妹,她早就放心心中芥蒂當馮逸宸親人看待,可如今二人已有夫妻之實,雖然眼前這人是女子可這已發生的關系做何處理?雲清想來煩悶輕輕推開馮逸宸背其而坐︰「本宮適才听你所言,尚有一事不明,駙馬,咳,你乃是女兒家,怎麼會讓杜家小姐有身孕?杜家小姐可知你真實身份嗎?你們二人」
「昀兒確實逸宸親生,我與萱兒,額,自是夫妻情深,逸宸在清河縣時,勿闖斷腸崖下,吞了功禪,練了無名書,就,就讓萱兒有,有孕了馮逸宸磕磕絆絆道。
「天下竟有這般奇事麼?」雲清說著便撫上了月復部,咬著牙苦思解決之法,若是現在告知馮逸宸自己懷了沈良骨肉,自是解了燃眉之急,可是那將自己置于何地呢?這人會不會輕視了自己?自己與她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以後見面豈不是尷尬至極,就是將己生下嬌兒也沒了父愛,失了天倫之樂。倒不如先把實情壓下,再赦她無罪,這樣一來她必感恩戴德,將己求她相助洺兒也會省力不少,等洺兒登基再把實情告知,以後天涯各路永不相干。
「念你是忠良之後,本宮赦你無罪,還不把衣服穿好!」許是有些愧疚雲清說話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強硬起來。
馮逸宸聞言呆在原地,大悲又大喜愣是沒了反應。這公主這般看也不是很討人厭啊,這麼大的罪都免了看來也是通情達理的。
「雖說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穿好衣服下去領四十大板!」雲清走動間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和胸前的油膩,當下不悅道。
「公,公主,下官謝公主不殺之恩,只是,只是這舊傷還未好利索呢,再來四十下官怕坐不了堂了馮逸宸一听要挨板子連忙求道。
「那就減一半!」
「公主,不如就打五板吧!」
雲清皺緊繡眉瞪向馮逸宸,片刻冷冷道︰「十五!」
「五板!」馮逸宸不妥協的伸出五只手指來堅決道。
「十板!」雲清面無表情看了那五只手指一眼道。
「五板!」
「再討價還價杖責二十!」雲清怒了。
馮逸宸見沒戲了便一瘸一拐的爬到穿上翻著錦被尋找自己的裹布,翻著翻著一個白帛映入眼簾,潔白的帛布中間落有類似花瓣的血跡,馮逸宸一見登時血氣上涌,昨晚她這是將堂堂公主給
雲清一見馮逸宸不動了,便來到床邊一見此種情況,頓時羞紅了臉,盡管那不是她的落後,盡管這人與自己一般同為女兒家,雲清依然羞澀難當,一把奪了過來︰「看什麼看,還不穿衣服!」那一怒一嗔惹人心中蕩起漣漪。
可馮逸宸卻沒心思欣賞佳人,她雖然完全不記得昨晚如何行的房,可看公主脖頸處的吻痕和自己左臂酸軟,用腳趾頭想她也想到了自己昨晚做了什麼畜生行為,她的妻還在娘家等她去接,她卻在這當口犯下如此大錯,怎麼能寬宥。她現在想死的心腸都有了。
「愣著做什麼?」
冷冷的聲音傳來,馮逸宸一臉懊惱的看向雲清,片刻便羞愧的低下了頭,良久,似乎是下來很大的決心︰「公主,若不,不嫌棄逸宸女兒之身,逸宸願意,願意,願意對公主負責
雲清乍听這話說心里不感動不異樣那是不可能的,不由的想起沈良,洞口初嘗禁果,那人便匆匆離去,丟下初次的自己,半句承諾都沒有,反而眼前這人,雖為女子之身,卻
「公主?」馮逸宸瞧著眼前的公主似有不甘之色,以為公主厭惡自己女兒之身。
「恩,你我已為夫妻,何來嫌棄之說,快穿衣吧雲清雖然不解眼前人與杜家小姐為何會生「男女」之情,可她潛意識里認為那情是真的,不慘半點虛假之前。
馮逸宸萬萬料不到雲清由此反應,望著眼前的公主心中不知是悲是喜。麻利的裹了胸穿好衣服,不好意思的開了門。
「駙馬吉祥!」原本打著瞌睡的丫鬟一見門開了瞬間站直了對著馮逸宸下拜。
「恩,那個,公主,在里面,你們快進去吧!」說罷也不管自己臉沒有洗就去院東頭的屋里領罰去了。
鳶兒見狀一頭霧水,領著丫鬟進了房,隨命人燒了洗澡水,伺候公主沐浴。
可能是與馮逸宸發生了關系,已經知道女子之間也可行夫妻之事,雲清在鳶兒面前有些別扭了︰「鳶兒,弄好了便出去吧,本宮自己洗便好
鳶兒雖然詫異也不敢有所疑問,關了門退了出去。
雲清寬衣後踏進了放著梅花瓣的木桶之中,她素愛梅花,因而到了冬季便讓宮娥大量采摘,以便一年之需。洗著洗著,雲清的臉色難看起來,渾身上下油膩膩的甚是難受,看著水中浮起的油漬,雲清的臉越發難看,氣的她抬手拍著水,水花四濺時喚道︰「鳶兒
「公主何事?」
「去院東頭傳本宮的話,駙馬行為不端,再加十板,共杖責二十!」
「啊!」鳶兒聞言吃了一驚。
「啊什麼啊,近來當差屢屢犯錯,本宮還未追究呢,昨晚你酒中放的什麼?」雲清怒道。
「蒙,蒙汗藥啊!」
「那為何駙馬飲酒後,突然,突然」雲清咬緊下唇瞪著鳶兒不再言語。
「不,不能吧!公主,鳶兒會查清楚的!鳶兒告退!」鳶兒說完便急忙撤了出去,看她家公主的架勢那是快要發飆了,再不逃肯定要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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