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第十二場戲!」
副導演帶著擴音器在機位面前上躥下跳,一邊還要忙著用手勢提醒站在主角身後當布景板的群眾演員站位站的不對。
上一場戲是關盈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了,所以她下了戲也不著急,悠哉悠哉的慢慢走著去化妝師那里準備卸妝。隨著《神話》這部戲的拍攝進程有白熱化階段進行到了尾聲階段,離徹底殺青也不算是遙遠了,這兩天主演們的排戲場次量都比之之前減少了很多,關盈和胡戈還算是最忙的呢,但最晚到下午五點多鐘也就收工了。
她一路上和胡戈兩個人正在商量猶豫著是等著一會兒劇組到了放飯的時間繼續吃物美價廉的盒飯呢,還是要回酒店之後叫上楊蜜和袁宏,幾個人出去找美味的小店打打牙祭。
還沒等結果商量出來呢,有導演身邊的工作人員喘著粗氣一路厥紅了臉跑過來喊關盈道︰「關盈你先等等,導演喊你過去有事情!」
導演傳召,演員當然得要馬上過去了。聳了聳肩膀,關盈讓胡戈先去卸妝,一會兒在片場門口的劇組班車那邊集合。
關盈頂著夏日里特有的傍晚涼風一路跑過去,彼時蔣家君正在監視器前面仔細地看著這兩天所拍攝戲份的回放。
看到關盈過來,他隨手指了一個身旁的椅子讓她坐下,然後點了點正好出現在屏幕里面的「玉漱公主」的特寫鏡頭,笑著說︰「來來來,好好看看自己的表現!」
關盈也笑,她還是听得出導演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是飽含滿意之情而不是調侃挪揄諷刺的。
「我也覺得我演的不錯。所以導演,不然下次再多給我幾個特寫鏡頭好了?!」給點兒陽光就燦爛,這話說的就是一點都不懂得謙虛為何物的關盈此刻的真實寫照。
「哈哈!你這丫頭倒是很會順著桿子往上爬嘛!」看見關盈的確說的認真,蔣家君先是愣了一下神,而後哭笑不得。
「你要是能夠表現好到我自動的為你加特寫鏡頭,這才是真本事呢!像你剛才這樣自己要求的,可是不能算數!哈哈哈!」
玩笑開夠了。下面就該說正經事情了。
蔣家君指著屏幕上面一個被他定格下來的畫面,問關盈︰「我之前一直都很擔心以你的年紀恐怕不能夠很好的過渡出來劇中的「玉漱公主」在進宮前後這兩個時間段的內心性格轉化,你別嫌我說得不好听,你們這些小年輕演員的內心戲真的一向都演得不怎麼樣。不過這次你這丫頭倒是讓我看到例外了,說說吧,怎麼做到把人物角色的氣質轉換演繹的這麼自然的?」
關盈嘿嘿笑︰「謝謝導演夸獎!」言語中不無含著一些小得意的意思在里面。
「其實別看人們嘴里面都說氣質氣質的,可這說白了根本就是看得見模不著的東西,作為演員,想要讓自己所飾演的角色在兩種甚至更多的所謂氣質之間來回轉換,那肯定很難做到。反正我是做不到。」
關盈頓了一下。看到蔣家君導演頗感興趣的示意她接著往下說時。這才又繼續說道︰「其實導演你看錯了,我的內心戲演的也不是很好,畢竟這種帶有很大傳奇色彩的古裝劇讓演員很難產生代入感,你們之所以覺得我把玉漱公主的前後心態轉變演的很真實是因為我在其他的地方下了一些小功夫。」
「哦?這是怎麼說?」蔣家君頗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女孩子。她說話時仿佛有著一種讓听眾很喜歡的柔和親和力量,讓人跟她對答時總忍不住也把態度也隨之放的柔和一些。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先從外形上面進行一個前後的改變,這不光是給觀眾看的,也是給我自己的一個心理暗示。因為說實話,我的演技還遠沒有那些前輩們或是圈里面的老戲骨那樣說來就來游刃有余,我的這種方法雖然俗是俗了一些,有些人看了有可能還會說我的戲不走心,但是我自己卻總覺得。與其演起來力不從心,還不如在適當的時候借助一些外力條件讓自己的表演效果顯得更佳一些,這也是對觀眾負責的做法對吧導演?」
蔣家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就又搖頭失笑︰「你倒是會給人設套子!對不對的都讓你這個丫頭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算了算了。你還是繼續講講你到底是用了哪些借助外力的「小手段」把人物的轉變演的這麼的,恩,得心應手?」
關盈吐了吐舌頭,繼續往下說︰「玉漱公主這個人物角色前後一生中只經歷了兩種身份的轉變,哪怕後來她的生命因為著易小川這個變數的出現也隨之發生了改變,但是我們無法否認,她的身份至始至終都只有兩個。前一個是圖安國的公主殿下,後一個是秦皇的麗妃娘娘。
我其實從拿到這部劇的劇本開始就曾用過很長一段時間來研究,試圖從這兩個角色的變化轉換中間找到一條線,甚至是一個點,來讓我能夠從中契合融入進去。
導演您看,當玉漱的身份還只是一個偏遠小國的公主時,她被整個國家的臣民百姓一起愛戴寵愛,那個時候的她應該就是一個不知愁滋味的少女,這樣一個被所有人都放在手心里面寵愛的高貴女子,她就應該神采奕奕飛揚鮮活。
所以我在拍攝這些前半段的戲份時都刻意的跟化妝師和造型師有過不少的交流,我會讓他們用極淡極清新的打扮妝容來把握塑造成一個無憂無慮的美麗少女,她一定要明媚張揚。
雖然這樣有關角色外表的東西不用我說劇組的化妝師和造型師這些工作人員們也一定都心里有數,但是作為這個人物的飾演者,如果我能夠在外形上面做到完全契合我自己心中想象出來的角色樣子,表演效果肯定是要更好一些的。
同理,當劇中的玉漱由曾經受到萬千寵愛的公主變為為了國家而被當成禮物送給秦皇的寵妃,她的姿態和心理性格肯定就要比之之前變化很多了。她可以溫柔,可以端莊,可以楚楚可憐,可以風姿萬眾。但是卻唯獨不能再有之前還是少女時的活潑灑月兌,還有刻在骨子里面的真實快樂。
所以為了讓觀眾在看劇時能夠更快的接受玉漱前後氣質的改變,衣著妝容方面同樣是特別重要的一點。她依舊身穿華美靚麗的服飾,但是顯然復雜暗色的東西更加的適合這個皇宮一些,我需要讓我此刻飾演的玉漱,由內而外的變得成熟嚴謹起來,她還是那個依舊善良可人的玉漱公主,但是活潑勢必要被溫婉所取代,否則會和整個基調都顯得肅穆宏偉的大秦皇宮格格不入。
導演,就像是我之前說過的那樣。我的年齡和閱歷擺在那里。借助這些外力條件會讓我更加容易入戲。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丟人的地方。本來,由一個女孩子一直演到她變成成熟堅強的女人這里,我這個黃毛丫頭肯定是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游刃有余的。
不過今天听到導演您的夸贊,我就覺得通過這次。或許我的演技真的進步了一些?!」
蔣家君听完關盈的解釋挑眉看了看她,笑得很是溫和。
「關盈,你能自己這樣認真努力的想辦法來揣摩角色,我很欣慰。你說的很對,演戲不能走「假大空」的虛偽那一套,誰都不是天生就擁有強大演技的,有的時候,借助一些適當的外力條件,也總比漫無目的的一再苛求自己要強太多了。」
看到蔣家君突然面露感慨之色。好像沒有了之前的談性。關盈的肚子早就餓了,巴不得早些回去呢,所以識趣的想要告辭離開。
「那麼導演,如果再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听听。明明是自己的肚子餓了,偏偏還把話說得這麼的委婉動听義正言辭為他人著想。甚至關盈自己都會覺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說瞎話」的技能點都修煉到了滿點啊?!
不過結果出人意料,蔣家君導演這次確實還有別的事情要跟關盈交代。
「關盈你先等等!」
蔣家君導演一邊叫住關盈,一邊從放在身邊的一個公文包里面拽出幾張一看就是剛剛打印出來的紙張來遞給她。關盈拿到手里面一看,好嘛,這東西她還真的是一點兒不陌生的,作為一名「天賦異稟」的優秀「原創詞曲創作音樂人」,關盈每到將出專輯的時候,最常接觸的估計就是面前的這樣東西——曲譜和填詞單了。
望著手里面還散發著油墨書香的曲譜,關盈先大概的粗粗掃過幾眼,——《神話》。
看著寫得極具淒美纏綿意味的歌詞,關盈挑挑眉,對著拿東西給她的蔣家君導演問道︰「這是寫給程龍大哥他們那部剛剛殺青的同名電影的主題曲吧?」
蔣家君導演先是詫異的笑笑,沒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反問道︰「你為什麼不以為是寫給咱們這部劇的主題曲呢?!」
關盈撇撇嘴,明顯就是一副「導演您在逗我玩兒吧」的表情直盯著蔣家君看,一向脾氣溫和的小老頭被看得挺不好意思的,也不逗關盈了,自顧自的說明起了用意。
「你猜的對,這就是程龍他們請專人給同名電影寫好的宣傳主題曲,听說是難得一見的好歌。他剛才讓人給我把詞譜都發了過來,說是知道你寫歌很有一套,讓你把這首詞再完全的修改一下,之後也同樣用到咱們的電視劇的主題曲上面,極顯得電影電視劇一體,有很和劇情扣題。」
原來是這樣啊。
關盈一邊翻詞譜一邊點頭︰「我回去就開始準備改變詞譜,之後有無問題再交給導演你們幫我看一下好了。不過導演,要是電影的話有一首主題曲倒是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電視劇可不一樣,集數篇幅都那麼長,只有一首歌,會不會不太拿得出手啊?我的意思是,您最好還是再找人受一些歌回來當插曲用好了!」
事後關盈簡直是為了自己的這幾句多嘴之言悔恨不已,天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心建議而已啊!
蔣家君巴不得關盈的這一句話呢,聞言馬上就似笑非笑的順著桿子往上爬了︰「還是關盈你懂事貼心啊!這不是包括程龍大哥在內的我們這些工作人員都相信你的才華還有創作能力嗎?!要不,咱們一事不勞二主,關盈你就辛苦一些順道再寫兩首咱們這部劇能用的插曲出來行不行?時間上一點兒都不著急的,至于酬勞嘛,你放心好了,咱麼劇組到時候絕對給的的價格是業內最優厚的!怎麼樣啊關盈,願不願意幫咱們劇組這個忙,為大家做點兒貢獻出來啊?!」
看著蔣家君導演笑的像一只老狐狸一般的狡猾諂媚表情,關盈一時間翻白眼兒翻的都很是憋屈。以前沒看出來導演的口才這麼好,這話說的多麼的動人啊?和著她要是不應下這個茬兒那就是不願意不舍得為劇組做貢獻了唄?!得,誰讓她自己嘴多呢,認栽吧!
關盈不情不願的接下來這個任務,在蔣導演的一派「殷殷盼望」之情中一步一步的離開,心里面真的是郁悶之極。
其實說到這事兒也不是多讓關盈頭疼,別看「寫歌」在其他人看來是需要耗費n多腦細胞和靈感的困難頭疼事情,但是在關盈這里,也就是舍出去幾百積分的事情。
關鍵是,對于關盈來講,到底是積分值錢一些呢還是現實中的金錢值錢一些呢?不用問,那當然是積分啦!物以稀為貴,雖然這段時間下來她又積攢了那麼幾千個積分點吧,但是要一次性花出去好幾百她也會心痛的好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