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你這一醒過來就肚皮朝上,眼含春水,面若桃花的樣貌是要鬧哪樣?好歹有點重傷員憔悴又倦怠的樣子啊,讓人我見猶憐才對吧!墨端起酒壺,咕嘟就是一口。
「你在喝什麼?我也要一口。」雪白的小爪子伸出來,露出梅花般粉白的掌心,厚厚的棉花糖一般。一雙圓溜溜的眼楮竟有幾分媚態,怎麼要起酒來,這是酒擦的太多,已經醉了麼?
「傷口剛包上,別亂動,我拿水給你喝。」墨手指輕輕蹭了蹭那濕乎乎的小鼻子。
小家伙居然很享受,配合著摩挲了幾下手指。「可以要加了蜜糖的水嗎?」
「那可是玉顏做的。」墨特意148o把玉顏兩字說得很重。
「他要害死你你都不介意,我吃他做的蜜糖你更管不著。」顯然還在為前一日的事生氣,小璃說著說著語調越來越高,「還有啊!你很怪啊!和他那般好,怎麼不住到一起去。或者你讓我出去,讓他來啊,反正這是你家。你的朋友都說了,我是妖狐,小心被我吸干了元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哦。」
「話這麼多,看來傷口不疼了?」墨居然語氣平和,細心地調和好了蜜糖水,端了過來,只抬頭往床上看了下,就怔在了那,「你……」
小白團子已變成了人形,冰藍色的眼楮半眯著,眼神迷茫好像不能聚焦,視線散亂地望過來。臉粉撲撲的,一頭的銀絲隨意地垂在身上,自己的玄色袍子胡亂搭在腰間,映襯得那修長的腿更加白皙。
「我怎麼了?這樣不是方便你涂麼?水給我。」小璃縴細的手指剛踫到碗沿,身子卻一晃。
墨見狀連忙坐到床邊,讓他靠在了自己懷里,「別動,你血流的太多了,我喂你。」墨把碗送到了小璃的嘴邊,可半天也沒喝一口。
這是又昏過去了?沒有啊,冰藍的大眼楮正忽閃著,瞧著蜜糖水咽了口唾沫,才幽幽道,「這麼窩著,我喝不下去。」隨即轉過頭來沖著墨,臉上寫滿了無辜無助的表情,慢慢地翹起了薄白的小嘴,「你得喂我。」
這是我認識的純良的孩子麼?你這是華麗麗的勾引吧?把眼神從我臉上挪開。墨粗重地喘息著,拿碗的手僵在了半空。
小璃眨了眨眼,重新低下頭去,顫巍巍伸著脖子去夠碗邊,嘴唇還未沾濕,就吃痛似的,倒吸了口冷氣,看來是這一動牽扯到了腿上的傷口,淡淡的眉毛也輕蹙起來。好不容易穩住了呼吸,又要去嘗試時,碗突然從視線里消失了,迎過來的,是墨的唇,滾燙而有力的舌頭撬開了牙關,一股甜香充溢滿口。窒息的感覺,轉瞬即逝,小璃只能配合著咽了下去。
小璃神色驚恐,本來就渾圓的眼楮幾乎要瞪出來,「墨魚丸,你干什麼?!」
「喂你,還要不要?」斯墨的表情顯然比他更驚愕。
「誰要你這樣啊,拿個勺來不就好了。」小璃越說聲音越低,臉漲得通紅,頭幾乎整個扎了下去。
「你又干什麼?!」
「扶你躺下,我去拿勺。」墨說著就要起身。
「嘶嘶……」一起一動,果然疼的厲害,小璃攀住了斯墨,就像棵藤蔓纏住了大樹,「你別動,我好疼。」說完嘟著小嘴,閉上了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听到了疼字,墨翻身過來,俯在小璃的身上,單膝撐力,一手托住小璃的頭,讓他的脊背整個靠在自己的臂上,徐徐吞了蜜糖水迎上那柔軟的雙唇,這次舌尖沒有遇到抵抗,倒是有股深邃的吸力將甜香的汁液長驅直入引入喉嚨,直到一碗蜜糖水都送下了肚。
停了半晌,小璃才悠悠睜開了眼楮,「墨魚丸,你會法術嗎?」
「嗯?」墨只顧著看他顫抖的長睫毛,被問了一怔。
「你把我的魂吸走了,剛才腦袋里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小璃又是那副無辜茫然的表情,抿了抿嘴,又說,「墨魚丸你胡茬好硬,扎得我有點疼。」
玩失憶麼?玩也要專業一點,還記得胡茬是麼?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復習,復習到能夠記得住為止。
當一聲,墨手腕一振,碗已飛到了條案上,騰出雙手將小璃平放到床上,頭深埋了下去,像只狂暴的豹子撲食獵物,小璃猛閉上眼楮,只能應承,起初身體還是僵直的,慢慢地,被激蕩起了節奏,喉嚨里不自覺地輕哼,蔥白的玉手緊扣在墨的肩膀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端的這兩個,已經忘了初衷,一送一收,只沉醉在最原始的里,是酒的效力,還是疲憊後的沉淪,難以定性。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只等到身上那只豹子疲累了,心滿意足一般,頭側在他的旁邊,竟然睡著了,小璃卻變得很清醒,自己離他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呼吸到他噴吐出的青竹的氣息,他還是那麼滾燙,像血液隨時會燃燒起來一樣。這會讓自己呼吸急促,甚至「發燒」,但自己好像很喜歡這種被需要和征服的感覺。
霸氣但並不野蠻,哪怕是睡著了,他的身體依然側在一邊,不踫到自己的傷口。小璃覺得心里溢得滿滿的,什麼疾言厲色都煙消雲散了。何況,當自己在刀下默念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就如同戰神,不,還是發狂的將軍更貼切些,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嘛,雖然稍微晚了一點,不過這不是問題。
無論別人說了什麼,他終究最相信的還是自己,最守著護著的,也是自己,有這些也就足夠了吧?
小璃閉上了眼,夢里居然是青翠的竹林,斯墨坐在山石之上,撫弄著琴弦,奏一曲初來時的那支即興曲,神色淡然,黑色的頭發在和風中飛揚,散漫、灑月兌,仿佛這天地之間,只有這一片竹林,只有他們兩個人。
初春時節,人們都格外愛出來走動,集市里也是生趣盎然,有販賣迎春花的,也有賣香椿芽、榆樹錢的,說不盡的清新之氣。可有個紅臉的壯漢只是一味低頭潛行,避讓不及的,都要被撞的一個趔趄,縱是被人罵了也不惱,還是只顧走路。
「請問心藍齋怎麼走?」定勃不敢怠慢了少爺的吩咐,一刻不停地下了山來,得到的答案卻有點讓自己絕望。
「你是外鄉來的吧,心藍齋早就沒了,一把無名火燒了個精光。好在沒傷了左鄰右舍。」被問的人有點納悶,這漢子一眼瞧上去就是個粗人,打听古玩字畫店鋪是為什麼。
「那可有位佟掌櫃?那里的字畫可還在?」
「銅掌櫃?鐵掌櫃也是沒有啊!干干淨淨一塊廢墟,連個碎木渣滓都沒剩。」原來是為了打听這些,現在的人啊,真是無利不起早,那人盯著定勃搖了搖頭。
定勃的心是越听越涼,少爺啊22o少爺,我從哪里找你的幾十幅畫,又從哪個掌櫃那能拿到幾十兩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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