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情人們 94.第九十三章 新事

作者 ︰ 劉文正十

[第1章沖出末路鄉村]

第93節第九十三章新事

這場亂,一直到收秋。土匪合並成兩大伙,路上不再見到來往的兵,村里才漸漸安生。

劉學林家里,倒也不怕事。土匪進來兩三個,好好搶,那就送點銀子啥的;若是耍橫,或者來硬的,龜孫,那就不給你客氣了。咱仨爺們,那可是真正純爺們,放倒你,也不過練兩下把子。前前後後,只當丟了十幾兩銀子,殺了十六個,半夜丟進村外護城河,也沒有見冤魂小鬼來索債!練過拳腳的劉學林明白,在這亂世道,根本不能講啥「仁義」倆字,小家小戶,保住自己平安無事,天羅大仙也沒有啥好主意。自己算是對得起土地爺,可土地爺也有不當家的事,打下來的糧,能到嘴里?那可得全憑自己哩。數一數司馬農村老富裕戶,大清不吭聲完了,他們的平安也算跟著完了。以前二百多戶,現在還有的,不過三十六七戶。憑搶、騙、黑心買賣發起來的新富裕戶,往往兩三年又栽下去︰為啥哩?來路不正。心不正,財神恐怕記不住哩!

自己這十來年,還算順風順水,可能是祖宗保佑佔三分,自己能有些變化,有點小運氣,佔四分。其余,村里位置,親友幫襯,做事大致合乎正道,也要佔三分。想自家人口,由三口能增加到十七口,爹七十四了,還是踏踏實實,干好本份事,老天才會看護著哩!

晚上,劉學林從新新婆子屋里出來,坐在樹杈上,听著村里安安靜靜風聲,不知哪來的響聲,心里一片寧靜。看看自己六座房子前後兩進,院牆合圍,大桑葚樹黑魆魆立著,劉學林想,是不是自己也練出幾桿槍來?隨後,搖搖頭,「槍打出頭鳥」,古人從來講「不逾分」,自己家已經有拳腳防身,再有幾桿槍,子孫還不知想咋哩。看村里幾戶有槍的人家,好景不長,都是給自己招來催命鬼符哩。見周圍沒啥可疑,跳下樹枝,去新新新婆子屋里。

抹黑到床邊,听听,新新新婆子出氣勻勻地,就倆手對挫,挫熱了,進去揉捏倆小腦殼,硬生生花生豆般,到底沒有生過孩子,女乃頭比其她婆子結實。想到孩子,劉學林也奇怪,按說五年半了,也該有個孩子。新婆子晚了吧,不過二年多,這新新新婆子送子娘娘瞌睡哩?劉學林捏的越發柔和了,往常只要捏住,要不了兩三下,準能醒來。所以劉學林兩手都上去,沒兩下,新新新婆子「嚶嚀」醒了,「孩他爹,進來吧!」欠身里邊移移。劉學林上去,模模下邊,已經出水,這是新新新婆子長處,只要他揉模幾下,下邊必然泉水一樣冒出來。倆人日的時候,泉水更是一股一股,洇得長雞越戰越勇,如魚戲水。是不是她的水多,把自己水沖跑哩?

軟軟的胳膊拴過來,劉學林俯身壓進,「吱吱」擠開,像黃河灘上牛皮沙,長雞壓進頭來,溫乎乎包圍著,像新新新婆子的柔情黏著,舒舒服服地黏糊著。剛才在新婆子那兒沒有釋放的硬實,著實軟化。劉學林舒適地享受了那種刻意的包圍,新新新婆子小手揉捏漢子蛋蛋,跟以往一樣結實、牢靠。手往下按按,長雞吹氣了一樣,「噗……噗……」勞作起來,下下刺在凸起處,一彈一彈,讓她骨頭都酥了一樣。她輕輕隨著漢子起伏,細心體會著那種硬實、有力、癢癢,胸膛里漸漸像鍋里的水,在燃燒,在開花,在沸騰,在……「啊啊……嗯嗯……哦哦……啊啊」她舒爽地哼哼著,柔柔膩膩聲音,像繩索一樣牽著不知疲倦的老牛,孜孜地開墾著自己的田地,一壟,兩壟,三壟……彌漫的煙雲飄起來,她自己也像水一樣,飄飄裊裊纏向半空,靠向日頭,化成水霧……

劉學林覺得虧欠新新新婆子,所以這次耕耘格外舍得下力氣,「嘰嘰咕咕」一遍又一遍將那硬實,實實在在地刺進抽出抽出刺進,好像給地黃鋤地一樣,細心得不能再細心,耐心得不能再耐心,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把新新新婆子一次又一次,送到藍天白雲,最後掉在泥土上,不能再動彈分毫,才刺出自己的水兒。又怕她的水,沖走自己的水,還是懷不了孩子,干脆壓著她兩條腿朝上舉著,長雞死死地堵著孔兒,停了半天,才放下酥酥軟軟。

再有兩三天收麥子時,村里傳說來了縣里人,「 」……「 」子敲著,沒有人搭理,不管它喊啥哩。連閑漢,也捉著身上蠕動的蟲兒,說著風涼話,「啥褲襠里的蟣子,當自己是個虎哩!」

第二天,街里傳說有告示貼出來,說了,司馬農歸革命軍十三區管轄,設保長一人,里正四人,劃片分管四個方向。街里人不大搭理。幾次說管哩,管啥哩?左右都是要錢,沒有個省心的哩!

「  ……」  三天,楞是沒有人去開會。開個啥會,還不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錢哩!

日頭天天變得熱起來,催人收麥子似的。麥穗黃顏色,也是一天比一天深,深得大地燙起來。農戶見到時候了,家家戶戶,老老少少,能干活不能干活,都跑到地里。能干的動手收割,不能干的,坐在樹蔭下,玩耍打鬧,不時給忙碌的大人,添些麻煩,惹來輕者罵重者打,田地里,孩子哭鬧聲,此起彼伏……

艷日高照,麥穗上泛起一陣陣熱氣,隨熱風卷向麥壟包裹著的人們,汗珠子擠女乃一樣,從身上所有的毛孔往外跑,啪嗒啪嗒砸在干燥的土上,留下一股股煙氣。加上彎腰干活,麥芒扎人,擔憂糧食遭土匪,害怕老天變臉……心里沒有一個不發急。隨便一點小事,都會挑起急躁的日罵打斗。輕點,小點,是自家人罵打;重點,大點,幾家人、成片人罵打,那時不死傷幾個人,絕不會罷休。

收到第三天,晌午天還好好的,日頭曬著路面發燙,汗水流進眼里,人人揉得眼發紅、發澀,眯縫著,模索著干。日頭依然不依不撓,曬得頭發要著火,人們不得不早點回家吃飯、歇息,好等後半晌再接著做。哪知剛端起飯碗,天上雲兒像藏著的虎豹,黑乎乎、涼滲滲鋪天蓋地黑天黑地;風也迷瞪過來,扯著嗓子嚎叫,見土掀土,見樹斷樹,見人拽著推著搡著,百般阻攔去救麥子……百般看人哭爹喊娘罵天罵風罵世道……雨,黑天黑地地潑著;風,胡天胡地地扯著——人的心,被刀割著,血汗,被風雨刮得干干淨淨……

一個時辰過去,人們木木地坐在地上積雨里,不再在乎日頭斜斜嘲笑,雖然如鋼針。半年多苦做苦受,盼的就是收成,全家有個肚飽日子。而這祈禱,卻眼睜睜化作一場空。夢醒了,夢里的一切,已經看不見了。有幾家有血性男女,上吊了……

第二天,愁苦一晚上的人,不甘心地在地上翻尋,偶然看見有的麥桿,匍匐水里,撈出來,麥穗還在。噗通,跪在泥水里,「你這黑心的老天,還叫人接著吃一口,好榨干人的血哩!」

扶起倒著麥稈,用剪刀剪掉穗頭,放在籃子里。趟著水,小心干,剪下來回家曬干,等地皮干了,再碾場,總算收回二三成。

過了六月,新新新婆子有喜了,動不動就嘔吐,就挑食。開始大家都以為累著了,變換著給她做吃的,還是嘔吐,這不吃那不看。請來行醫把脈,行醫郭滿行先替劉學林賀喜,高興地說,「捉脈象,是男胎。」高興得劉學林爹,老手哆嗦,煙袋鍋掉地上都不知道。「哎呀,老天開眼了,恁細致勤快的媳婦子,終于有自己後了!」摔了兩跤跑到祖宗牌位,咚……咚……咚……咚,結結實實磕了仨頭,扶著他的劉武說,「爺爺,磕多了。」

「爺多磕個不要緊。只要老天爺天天開眼,俺也長磕不起來了,磕它個三百五百……」想起來,掙了兩下沒動勢,還是孫兒攙扶起來。

其她幾個妯娌也高興,自己都有孩子,新婆子生孩子晚,可一胎還生了仨,自己說,「補齊了」,現在有第四個了。婆子自己三男孩,說不中,把老三過繼給她。新新婆子有倆孩,大的女孩,二的長壺把,算是兒女雙全,附近親戚常請她給孩子裝新婚被子啥的。五房剛來一年多,不慌。所以,四妯娌有喜,大家忙著打趣,「別人忙著給漢子添口里,你偷懶,現在才受這份罪,不中,生一個俺都不願意,咋著也得生七八個……」

這麼一鬧,怪了,嘔吐也沒了,飯也不挑剔了,腸胃一下好起來,專挑揀硬實的、難以消食的東西吃,什麼骨頭假如叫她看見,非要啃不行,骨頭渣也不剩。幾個婆子驚嘆,娘哩,肚里上輩子是鐵牙鐵胃口托生哩?

四房有了孩子喜訊,五房心里不焦急,那肯定是假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肚子能鼓起來,才是純娘們哩。像二房,人家一家伙來了仨,咋說,都是嘴響——光說你地好,產的糧呢?畝產二百斤,懶人也會。畝產個三五百斤,你試試?五房是開封附近大戶出身,家里人口,及親友眾多,見慣了各房之間勾心斗角,心計百變。到了恩人家,妯娌之間基本不設防,敞開肚皮說亮話,不是真私密,不會藏著掖著躲著。所以她也以平常心,和幾個妯娌相處。但是面子和肚子是劃等號哩,面子再讓漢子歡心,肚子皮一直癟癟地,總對不起漢子那番辛勤勞作又是撒汗水,又是撒漢子金貴水哩。所以,四房的事,五房面子上高高興興隨大伙,面子下,有一番計較。

這天,有了喜事,幾個婆子寬心給四房慶慶,就派三房、五房和四個兒媳婦六人巧手辦席面,順便改善改善生活。劉學林和爹幾個從地里回來,見婆子們熱鬧,想一想,里外沒啥大事,不如後晌歇歇,地活先放放,也不要緊。就拿出兩甕燒刀子酒,窖里存著的山野,做得多一些,大家敞開吃吃喝喝,眾人當然贊同。

拴好大門,一家分兩桌坐定,公同敬祝爹一杯,老漢酒還沒喝,人已微醺︰兒孫滿堂,多少做老人的心願,自己趕上了!吃上雖然不算寬裕,三五年地里不收,諒來也餓不著,算是小康。看大家望著自己,端起跟前酒碗,一口喝下大半。隨後幾個男的喝,兩三個沒事的婆子喝,忙著招呼孩子的,就抿嘴算禮節到了。

桌面上,不是以前粗碗大肉。盡管還是碗盛著,菜樣可多了,大塊肉,趁孩子心,必不可少;粉條炖鹿肉;丸子意味團團圓圓,也不能少。此外精細的肉絲炒地黃,炒牛膝,炒干菜……盤盤有肉。大人小孩,吃得嘴順心順,六個人辛苦半天,一頓好嚼,吃得七七八八,兩甕酒,也沒了蹤影。

幾個沒事婆子,洗刷碗鍋,男人們辛苦,先去歇息。孩子們該睡的,不用吭聲,自己倒地睡哩,歪在娘懷里睡哩,還有說迷糊糊話睡哩……逗得大人,樂樂哈哈。

且說五房收拾利索,回到房子,見漢子斜躺著,關了門,解開衣襟,見日頭光太亮,就要移步去遮擋。漢子翻個身,正朝著她。听見動靜,五房扭頭看,漢子在對她招手,就掉頭回身。劉學林眯眼瞧婆子慢慢扭前,女乃子支楞楞,紅紅兩點,香火頭燒著一樣,又好似家里四月桑椹籽,映著婆子女敕臉。饒是劉學林快四十了,家伙騰地躥起來,被子支得老高。五房看見了,女敕臉更紅女敕,閃得屋里,傍晚的祥雲一樣。劉學林兩掌叉開,圓圓地搓摩著女乃子,紅腦殼硌著繭子掌,酥酥地融化。婆子呢呢喃喃抵住漢子胸膛,掀開被子,一根暗紅柱子支支楞楞,獨眼瞧著她,小嘴忍不住舌忝了一口,愈發油頭紅腦逞能,翹腿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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