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難為 第四章 進城

作者 ︰ 海潮歸月

第二天謝晚起來,本以為時候尚早,出門一看卻不想謝劉氏早就在水井邊洗衣服了。這時節早上還是稍稍有些寒氣的,冰涼的井水刺的謝劉氏雙手通紅。

「嫂嫂。」謝晚緊了緊昨晚研究了大半夜才知道如何穿著的茜青色罩衣問候道。

正搓洗著一大堆衣物的謝劉氏聞聲轉過頭來看謝晚一副瑟縮的樣子,連忙說︰「怎的這麼早就出來了?灶上備著熱水,先去洗把臉吧。」

「這兩日睡多了,睡不著。」謝晚笑笑說︰「可吃了早飯?我去準備吧?」

「棗飯?」謝劉氏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棗飯是什麼?棗子也能做飯嗎?「吃棗的時節都過去了,晚娘要是想吃,來年咱們就不拿出去賣了。」

謝晚一愣,難道這時代並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還是說法不對?她努力的回憶著自己少的可憐的歷史知識,磕磕絆絆的說︰「我是說朝……朝食!」對,好像是這個說法沒錯!

謝劉氏卻是掩嘴一笑說︰「我還以為晚娘嘴饞想吃棗子了呢……」

謝晚怕她再多問自己就不知道該如何圓過了,趕緊道︰「嫂嫂還沒吃吧,我去做。」說罷裙角一旋逃也似的進了廚房。

一進廚房,先是就著溫水洗漱了一番,又仔細的搜檢了一下,再次確定這家已經窮的快揭不開鍋了,這不除了番薯就剩一些綠豆子,看樣子也儲存不少時間了,一股子陳味。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怕謝晚是廚神轉世也覺得自己沒轍,總不能大早上煲個綠豆番薯甜湯吧?

難為的模了模頭,謝晚無法只得再次回到院子里,對謝劉氏說︰「嫂嫂……家里似乎沒什麼吃食了。」

「不是還有番薯嘛?」謝劉氏想了想

「昨天不是吃過嘛。」謝晚皺著眉頭說。

謝劉氏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許多,有些干澀的說︰「嫂嫂沒用,這幾日沒做活計也沒領著工錢……」

謝晚一下子明白,恐怕是因為這原先的主人投了河,謝劉氏照顧她都來不及哪來的時間去掙錢。明明都是謝晚的錯,她卻一下子都攬在自己身上。果真是善良,善良到謝晚不知道該不該說她笨的地步了。

「晚娘,你讓大柱幫你生火, 幾個番薯咱們墊墊,等嫂嫂把這些活計做完領了工錢,就去集上買些別的吃食回來。」謝劉氏面帶歉意的說,手中仍是不停,更加奮力的揉洗著一大盆衣服,還略帶寒意的早晨額頭卻冒出細密的汗珠子。

也不知道怎麼的,謝晚這個陌生的靈魂感覺到一陣陣悸動,把衣袖一挽,露出縴巧的手腕說︰「我來幫你。」

「別!」謝劉氏卻趕緊制止她道︰「嫂嫂知道你有這份心便好,你受了寒,如何經的起這井水的激。」

說罷將謝晚的手架開,完全不給她靠近水井的機會。

「這些活計又不重,你若是想做些事,就听嫂嫂的叫大柱給你生火,別讓我管教那臭小子,我就輕松多了。」謝劉氏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揮揮手連忙打發小姑子去和大柱玩去。

謝晚無奈,雖說她這嫂子性子挺軟,但是涉及到做活計的事那就不是一般的難纏了。只得訕訕的去主屋門口喊了大柱出來,姑佷二人去廚房忙活。

要說謝晚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什麼滋味都嘗過,年紀小小就出去闖社會,練了一身好廚藝,可惜的是還真不知道怎麼生火,只讓才將將五歲的大柱一手忙活。♀

謝晚一臉赧意的看著小小的一團身子扒了扒灶膛,不知道從哪模出個火折子「噗」的吹著,撿了些細碎的枝條點著,鼓著腮幫子吹了半天,才從堆在一旁的柴火堆里撿了些粗壯的丟進火里。

「姑姑,好了。」大柱吸了吸鼻涕,臉上又被燻得黑黑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參差不齊的乳牙來。

就這麼個條件,謝晚也不去想什麼花頭了,照著謝劉氏的意思做點兒簡單的早餐就行了。

鍋里燒著水的時候,謝晚學著大柱蹲在地上,撿了根樹枝翻動著灶膛里的柴火,一邊問︰「吃番薯吃膩了嗎?」

大柱傻乎乎的點了點頭,咬著髒兮兮的指頭說︰「可是娘親說吃番薯好……姑姑,稀飯好吃嗎?」說完還吞了吞口水,昨天那罐稀飯,謝劉氏硬是沒讓大柱沾一口。

謝晚搖了搖頭,模了模大柱的頭說︰「不好吃,以後姑姑會給大柱買很多好吃的。」

這是她第一次想,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麼。一覺醒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擁有兩個陌生的親人,其實謝晚的感覺一直都有些不真實,就好像……好像自己的靈魂飄在半空中看著一場一點兒也不貼切的戲劇一樣。

不過現在的謝晚卻想做點兒什麼,自己兩世為人總不至于真靠著謝劉氏漿洗衣物過一生吧?至少不能讓謝劉氏和謝大柱整日以番薯充饑了。何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或許自己還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

姑佷兩人蹲在灶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領,灶膛里的火也越燒越旺,漸漸的屬于番薯的香氣緩緩的散開來。

「把火抽小些。」謝晚估模著差不多熟了,吩咐大柱道,又出去喊還在洗衣服的謝劉氏。

「嫂嫂,吃飯了。」謝晚走過去。

謝劉氏可是積攢了好幾天的衣服,洗的她是滿頭大汗,听到謝晚叫她,就著袖子擦了擦額頭,直起身子來長吁了一口氣。

簡單的幾個番薯也犯不著擺桌子,三人就站在廚房里吃簡單的朝食。

「唔,姑姑 的番薯也好吃。」大柱似乎是餓了,三下兩下扒掉皮就吞下肚,一邊還含糊不清的說。

謝劉氏也笑著說︰「就是,什麼東西經了晚娘的手就變得不一樣了。」

或許是謝晚那奇怪能力的加成,番薯吃起來居然別有一番風味了。

雖然心中頗為自得,但謝晚也不想在這事情上多著筆墨,小口小口的吃著自己那份早餐,一邊對謝劉氏說︰「嫂嫂,那阮家離我們家可遠?」

謝劉氏一听謝家就鬧心,嘆了口氣說︰「不遠,就在城里。」

「那待會收拾收拾,咱們上謝家去。」謝晚道。

謝劉氏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謝晚︰「晚娘,咱們真要去?」

「去!怎麼不去!」謝晚斬釘截鐵的說︰「昨天不是說了嘛,工錢咱一定要要回來!」

別說這家里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就是情境尚好,謝晚也覺得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姓謝的,雖說這幾個錢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憑什麼不去要?!

打定主意之後,謝晚也沒準備什麼,謝劉氏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吩咐大柱好好的看家,姑嫂二人朝謝家出發。

這是謝晚第一次出院門,原來謝家是在離城里不遠的小鄉村安家,剛過了秋收,田里的東西能收的都收了,看起來倒有些蕭瑟。

一路上踫見不少的鄉親,看謝晚的神色都有些奇怪,畢竟當初她投河的事情鬧的挺大。謝晚倒是覺得沒什麼,一路上都安之若素,倒是謝劉氏神色有些蕭瑟。

順著一條土路走了半晌,謝晚覺得小腿肚都有些僵硬了才看到不遠處的城牆。

只見城門上用端端正正的寫著「豐城」二字,謝晚也不懂是什麼字體,但是閱讀起來倒是沒什麼障礙。

靠近了城門,門口等了不少排隊進城的人,好在豐城似乎不是什麼邊陲要塞,管的倒不嚴,兵卒們只是稍稍的掃一眼就放人進去,速度也不慢。

姑嫂二人排在隊伍的末端,謝晚好奇的朝四周打量著。

周圍的人都穿著普通的兩襟布衣,以她貧乏的歷史知識,也看不出現在到底是什麼年代。語言倒是很接近于現在的普通話,不然在她剛醒來的時候她也不會順利諜懂了。

這年代似乎對于女人出門沒那麼嚴苛,謝劉氏帶著她這個黃花大閨女出來也沒遮掩什麼,進城的隊伍里也有不少還沒把頭發梳上去的女子。

「讓開!讓開!」謝晚正在打量四周的時候,忽然從後面傳來一陣呼喝聲,她轉過頭一看,只見一隊人馬簇擁著一輛馬車朝城門口駛來。

周圍的人群似乎是司空見慣的樣子,都自發的讓開了一條將將一車寬的道,謝晚撇了撇嘴,又是特權階級吧。

果然,那隊人剛到門口,守門的兵卒就忙不迭的讓開了路,恭恭敬敬的朝前面為首的人問了個好。

「那是什麼人?」謝晚扯了扯謝劉氏的袖子,小聲的問。

謝劉氏扯著嘴角干笑著說︰「是阮家的馬車,不知道是他們家那位進城。」

謝晚挑了挑眉毛,喲,就是那仗勢欺人的阮家啊!看來還真有些家底,不然城門口的兵也不會對他們的下人也這麼客氣,怪不得那阮管事能這麼囂張,差點兒鬧出人命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就打發了個人上門看看。

謝晚無趣的輕嘖了一聲,心中對那阮家更是半分好感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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