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難為 第六十七章 二探

作者 ︰ 海潮歸月

破屋子里又恢復了剛才那般寂靜,身上用了新棉絮的棉衣還算暖和,謝晚將手腳都蜷縮起來,又埋起了頭。

外頭那婆子待弄兒走遠了,從門縫里朝里看了看,見她老老實實的待著不由得覺得很滿意。

這天氣越近午時了,日頭卻不見大亮,厚厚的烏雲聚集著,恐怕過不了一時三刻就又是一場大雪。

婆子心中暗道晦氣,怎麼剛才就不知道推月兌一下,累的現在這般天氣還要守在外頭。

跺了跺有些發冷的腳,那婆子想著反正這柴房鎖著,也沒什麼人敢來,里頭關著的小娘子也算老實,不如找人討杯熱酒喝喝。

于是轉了轉眼珠子,將鑰匙收進荷包,袖著手便走了。

謝晚听見動靜兒朝外頭看了看,心知這婆子是耐不住寒找地方避風去了,但也沒啥特別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

這時候不比那時被賊人擄去,也稱的上是她半自願的,沒有半分要耍小聰明要逃月兌的意思,只是閉上了眼修養精神。

她這邊無欲無求的,那邊弄兒卻是帶著糾結的心情回去了。

心不在焉的將謝晚晨間便定好的飯菜準備好了之後,便擰著食盒往清芷榭送。

如今天氣冷,大娘子久不出門了,弄兒去的時候那幫子丫鬟看她的眼色有些怪異。

也是,謝晚惹怒大夫人的時候雖是沒有旁的人在屋里,但是秦嬤嬤出來之後說的那番話可是一點嗓門都沒收的,傳出來也並不奇怪。

這些丫鬟們想必是已經知道了謝晚的事情,所以看到是弄兒來送食盒的時候眼中並無驚詫而是帶著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對謝晚清芷榭眾人的心中總是有些特別的感覺,一方面她受大娘子的喜愛所以大家對她就算不巴結也都是面上帶笑的;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她們這些一天到晚在大娘子身邊伺候的丫鬟居然還不比不上一個在廚房里搗騰的廚娘,又不能不讓人生出一種嫉妒感來。

弄兒可是沒空管這些。她也不敢進去面見大娘子,因為大娘子看到是她來一定會問晚娘去了哪,她答應了謝晚不告訴大娘子的,但又沒法子對大娘子說謊,倒不如不見的好。

食盒遞過去之後,她連斗篷都沒解轉身便想走。

「等等。」身後卻是傳來了男子的聲音,她回頭一看趕緊行禮。

原來是阮東卿從里間走了出來,免了她的禮之後小聲的問道︰「她可還好。」

原來他也是听說了早上的事情,知道謝晚被自個兒娘親關了起來,原本想去看看。但是一想自己這身份恐怕多有不便,就來了寶兒這邊。

等到晚娘身邊這個姐妹過來了,才好小心翼翼的問上一句。

弄兒低頭。低聲的答了句︰「不太好。」她知道三郎問的是謝晚,心中也帶了點期盼。

謝晚沒說不能跟三郎說這事,她現在這麼回答也沒破了諾言,如果三郎能出面,晚娘是不是能免了這遭罪呢?

「知道是為何嘛?」阮東卿沉吟了一下。又問道。

弄兒搖了搖頭,這里頭到底什麼事兒謝晚不肯說那便沒人知道,總不能去問大夫人吧?

這倒是讓阮東卿有些為難,原以為從這弄兒口中知道是為了什麼,自己也好去母親那兒求情,如今連是什麼事都不知道。都沒有下手的地方。

「三郎,您別怪奴婢多嘴,」弄兒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說︰「晚娘平日里也是盡忠職守的。大夫人將她關在了良辰院的柴房,那地方……冷的呵口氣都能結冰了……」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言語中雖說遮遮掩掩,但也露出了不平的意思。晚娘為了大娘子連命都能豁出去,怎的大夫人就不能容她一回呢?

阮東卿也是納悶,按他所知。母親平日里對謝晚多有庇護,按理說不會隨意就處置了。怎的這次發了這麼大的火?

但正因為是反常,他才沒有貿貿然的就去良辰院替謝晚求情,這其中不是另有隱情便是謝晚真的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輕舉妄動是絕對不明智的選擇,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一不小心可能會惹的母親更加火大。

他揉了揉額角,又問道︰「你去看過她了?」

「嗯,」弄兒點頭,「奴婢送了件棉衣進去,只是……」她咬了咬下唇,最終跪了下去對阮東卿說︰「三郎,您救救晚娘吧。」

阮東卿有些頭疼,他也想幫幫謝晚,可是這寶兒還不知道此事呢,趕緊讓她起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隨自己出了門。

「幫我肯定會幫的,」阮東卿說︰「你別嚷嚷,先回去吧,我想想辦法。」

弄兒看他願意,趕緊又是作勢要跪謝。

阮東卿趕緊揮手,讓她快走,就怕里頭寶兒察覺到什麼又要鬧出大事來。

待弄兒抹著眼淚走了,阮東卿喚來了自個兒的丫鬟說︰「你進去看著大娘子,若是她問起,就說我有事找謝晚,萬萬不可透露半分,知道嗎?」

那丫鬟跟在他身邊也有數年,是個相當可用的,立馬點頭稱知道了。

安排好了之後,阮東卿才將風帽遮在頭上,一個人誰都沒帶,悄悄的往母親的院子去了。

沒錯,他準備自個兒去看一看謝晚,這小妮子倔的跟牛一樣,也不知道跟母親頂了什麼,還是問清楚的好。

繞過人多的地兒,他成功的掩人耳目的到了柴房那兒,意外的發現外頭一個看守的人也沒有,正好!

透過縫隙看著埋著頭的謝晚,不知道怎麼的心中騰的生出一陣莫名的感覺,她一個人蜷著身子坐在那兒的樣子,讓他覺得有股難受的感覺。

「咳……」他有些無措,連她的名字也叫不出口,只能干咳了一聲。

這聲響成功的引起了里頭謝晚的注意,有些愣愣的抬起頭,看到是他心中也是一跳。

「三郎安好。」她站起身子,僵硬的行了一個禮。

阮東卿看她在這個時候還是將禮數做的滴水不漏的,不知怎地就一股無名火起,板著臉說︰「不好!」

謝晚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當下有些僵住了,接話也不是不接話也不是。

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在阮東卿的眼里,他皺了皺眉頭道︰「到底是怎麼了?」

咬著嘴唇,謝晚沒想到他會過來,也听出了他聲音中的關切之意,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听說你連你那小姐妹也不願意告訴,」阮東卿看她不說話,又道︰「原來連我也不願意說。」

他這話就稍顯有些越了線了,有股子曖昧的氣息,讓謝晚臉上一熱,更加的語無倫次了。

「我……我、這……」謝晚嗯嗯啊啊了半天。

阮東卿也意識到了自己口氣里不合禮數的地方,不由得俊臉一僵,又干咳了幾聲才道︰「你告訴我,我去跟母親說說,放你出來便是。」

謝晚嘴唇都快咬破了,低著頭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說︰「三郎……不必這樣的。」

「你這人!」阮東卿被這話堵了個氣悶,不由得提起音量道︰「為何如此的執拗?!莫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救你不得?!」

他這也是帶著氣的話,自己一片好意怎的就被這小娘子活生生的給擋了回來呢?實在是慪氣!

「不是的,」謝晚一急,抬起頭猛搖手,「只是……」她頓了頓,又問道︰「外頭可有別人?」

阮東卿看著她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回道︰「除了我沒旁人。」

見他如此篤定,謝晚才上前了兩步,靠近了門口小聲的說︰「只是原本就沒有事的。」

「嗯?」阮東卿眉頭一皺,以為她還不願意說,正要發火,心里卻是一閃,隨即歪著頭挑了挑眉頭。

「沒事?」他向謝晚詢問道,得到了謝晚肯定的點頭之後,才若有所思的搔了搔下巴。

沒事?那為何會被關起來?他想了想,又聯想到這幾日母親在病榻上跟他說過的話,不由得有些怔忪。

「你和母親,」阮東卿眯起了眼楮,問道︰「有什麼不可說的事,對嗎?」

他這也是猜測,這幾日以來母親常常同他說些莫名的話,還問寶兒是否真的很喜愛謝晚等等……這麼一聯想起來,倒是也有跡可循。

謝晚是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只是閉上嘴巴看著他,她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三郎聰慧不可能看不出來。

「三郎可信大夫人?」謝晚忽的開口問道。

阮東卿有些糾結,但還是點了點頭,無論和母親之間如何生疏,他始終是相信她的。

「晚娘也信!」謝晚肯定的道︰「所以,三郎大可不必再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信任感,在大夫人抓住她的手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她便肯定的知道大夫人不會害自己了。

謝晚一向相信直覺,這次也不例外。

听她這麼說,阮東卿倒是無話了,沉思了一會兒便道︰「好,既然這樣,我便不插手了。」

「謝過三郎。」謝晚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若是需要,我便會幫你。」阮東卿看她的笑不知怎地有些心慌,一拂袖便扭頭走了,只是留了這麼一句話隨著風聲傳進了謝晚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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