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二皇子到上書房的這段時間里，張惠妃將沈嬤嬤叫來問話，「近來二皇子如何？可有用功讀書？」
沈嬤嬤身為二皇子的女乃娘，自然對張惠妃的心思有些了解，聞言笑道︰「殿下這些日子每天都辛勤讀書，庫里的蠟燭都燃去好些呢！」
「那便好，」張惠妃喜笑顏開，「金桂，去將庫房里的蠟燭找些給沈嬤嬤帶回去，還有補身子的藥材，冰、碳……可別累著二皇子！」
「是，娘娘。♀」
亥時三刻，皇宮內寂靜異常，只有朝陽殿內一角還散發著亮光。
二皇子趙昌身邊侍候的沈嬤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提醒道︰「二殿下，夜深了，您該歇著了。」
二皇子頭也沒抬，只顧著將手上的書冊翻過一頁又一頁，「明天太傅要講《周易》，但本殿下有些地方還不太明白，需要再看一看，嬤嬤你先歇著吧。」
「奴婢雖不識字，但也懂一些道理，這學問哪能是一天便能夠作出來的呢？如今已是亥時三刻，就連皇上也歇下了，殿下您……」
「本殿下自有分寸，」二皇子將手上的厚書放下，抬起一張冷峻的小臉，「嬤嬤你先退下吧。」
「……是。」沈嬤嬤微嘆了口氣，走到燈籠前拔下頭上的簪子將燭火挑亮了些，又低聲囑咐了侍候的太監一句，這才退下了。
二皇子滿身心都沉浸在書本當中。
牆角的冰盆里，幽幽地散發著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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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是柳賢妃二十六歲的生辰，由于不是整壽，加之前方戰況不明，柳賢妃便奏請皇後，只在頤華宮擺了幾桌，但後宮諸人都收到了她的帖子。柳賢妃還在請安時邀請了陳皇後。
「娘娘若是能來，那頤華宮便蓬蓽生輝了。」
陳皇後顯得心情很好，「那本宮就去瞧瞧吧，但如果沒有好酒好菜……本宮可不答應。」
「妾身都吩咐下去了，保準都是娘娘您愛吃的！」
陳皇後微笑，淑貴妃低頭喝茶。
頤華宮就在錦繡宮隔壁，但柳賢妃生辰這天蕭婉卻沒有早早來到了頤華宮，她先是到了坤寧宮，然後才坐著步輦，跟在陳皇後後頭，駕臨頤華宮。
陳皇後到的時候，其余妃嬪都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此次壽宴除了後宮妃嬪之外，周孝帝僅有的幾位皇子皇女除太子和二皇子之外都出席了，就和大公主坐在一塊。
「一定要看好三公主和五皇子！」蕭婉不放心地再次叮囑，「大公主吃什麼就讓他們吃什麼！」
「娘娘您放心，」碧芳回道︰「奴婢已經吩咐兩位嬤嬤了，還有綠漪也在一旁看著，出不了事的。」
蕭婉只放下了一半的心，離冊封之日也沒幾天了，但後宮還沒有出現什麼大事，偏偏柳賢妃今日又在花園宴客……諸妃會出什麼手段，沒人能夠預料。
這秋老虎正當頭，柳賢妃體貼地送來了冰涼的瓜果，這一口下去，通體冰涼。
「這冰鎮的東西啊，大人吃著還好，但小孩子卻是不能吃的，尤其是四皇子、五皇子和四公主，」柳賢妃柔聲說道︰「鶯兒，給大公主他們換上溫熱的香茶。」
「是，娘娘。」鶯兒領命而去。
「賢妃姐姐可真貼心。」肅充儀嬌笑道︰「這又是冰的又是溫的，廢了不少心思吧。」
「可不是，」柳賢妃笑道︰「這小孩子可和大人不一樣，這大熱天的，不但不能吃冷的，涼的，就連熱乎乎的，也要小心著呢，要是燙著了舌頭，可有苦頭吃了。」
正在此時，後面一聲驚呼傳來，眾人轉頭一看，卻是施美人，她的面前掉落了一個瓷盤，瓜果零星散落在旁，水綠色的裙擺上濕了一塊，泛著青。
「你這個該死的奴婢！」施美人狠狠地瞪向身側的宮女。
「施美人饒命！」那宮女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有人絆了奴婢一下，奴婢才會，才會……施美人饒命！施美人饒命！！施美人就再饒了奴婢這一回吧施美人！奴婢再也不敢了！」頭不住地觸踫著青石板，不一會兒青石板上就已血跡斑斑。
眾妃都有些詫異，這宮女也太驚慌了吧，不過是一件衣裳，施美人就住在頤華宮，回去換一件也就是了，何至于此……
咦？施美人就住在頤華宮，這宮女也是頤華宮的，難不成……
「這是怎麼了？」柳賢妃她坐得靠近陳皇後，離施美人便遠了些，再加上她剛剛和肅充儀說這話，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那宮女語氣驚慌，一個勁地磕著頭，當下便冷下臉，不悅地看著施美人，「她這回又怎麼著你了？」
這個「又」用得可真巧妙，再加上柳賢妃那臉色……眾妃一下子就聯想到是不是往日里也常有宮女惹怒施美人以至于她大發雷霆……若真的如此……
陳皇後也望向這邊。
施美人臉上青白交錯，偏偏這時候那宮女還抬起一張血跡斑斑的臉驚慌地看著她，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打死她一樣。施美人狠狠咬牙。
「娘娘，皇後娘娘賢妃娘娘——」那宮女連滾帶爬地奔上前來，驚慌道︰「求皇後娘娘賢妃娘娘為奴婢做主，不要讓施美人打死奴婢！」
打死？！奴婢的命在後宮並不是命，不過是一件玩意兒，若真的打死了也不必負責任。但即使是犯了大錯，宮妃們也不會下令打死，因為這于她們不利，宮妃可以易怒可以蠻橫但不能惡毒，若真的恨死了某個奴婢……不還有申刑司嘛？進了申刑司，就不要想活著出來了。
所以，那宮女還有柳賢妃這麼一說……施美人雖然不會有什麼，但此次的晉封……懸了。
「起來吧，」看著那一臉的雪，柳賢妃臉色極差，「來人，帶她下去包扎。」
「是，娘娘！」鶯兒示意，便有幾名太監上前，將那名還想說些什麼的宮女堵住嘴，帶了下去。
一場鬧劇，在施美人還沒開口的時候，便已落下了帷幕。
那宮女被送走了，地上的血跡也被擦干了，柳賢妃這才臉色稍緩。
淑貴妃看了看施美人，又看了看柳賢妃，開口道︰「施美人既已濕了衣裳，不如賢妃妹妹就準了她提前離席吧。」
柳賢妃看向陳皇後，「娘娘您覺得？」
「今兒既然是你的生辰，又是在你的頤華宮，自然是由你做主。」
「那施美人你便先行回去吧。」柳賢妃冷冷地看著施美人。
施美人不敢多說什麼，帶著宮女離開了。
走了一個施美人，並沒有影響眾人的興致，就連剛才那宮女是被人拌了還是自個兒跌倒的都沒有人在意，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無寵美人罷了，這宮里頭，低位份的宮妃多得是。
閑話過後，柳賢妃擊掌招來了歌舞。
「這是尚儀局新排的歌舞，本宮瞧著新鮮，便叫了來讓大伙兒看看。」
琴聲叮咚鼓聲砰砰，幾名舞姬就赤腳站在地上翩翩起舞，鈴聲響成一片，的確別有一番滋味。
「這舞倒是不錯，只是本宮瞧著好少了點什麼。」
「貴妃娘娘覺得少了些什麼呢？」劉容華問道。
「少了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淑貴妃吃吃直笑，「若是再有個如馬采女這般的絕色美人領舞……那才叫圓滿呢。」
馬采女這般的絕色美人兒，淑貴妃映射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陳皇後當下便沉下臉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絕對木有偷懶！事實上作者寫了五千，但是前面兩千五和後面兩千五搭不上，中間空了一段。
于是眼楮睜不開的作者今天只能更兩千五……下一章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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