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崖壁,陡峭險峻。
孟琦和林雪霏,站在崖壁邊,看著沿著繩子緩緩下去的張駿和嚴寒冰。
嚴寒冰的攀岩,絕不會選用室內訓練地的假山。只有天然的絕壁,才能讓他體會到攀岩的驚險、刺激與快感。
孟琦覺得,他純屬顯擺。若真心熱愛這項運動,自己找個黃道吉日練練就行了。何必拉上林雪霏這個對運動一竅不通的美女?害得她和張駿一起遭殃!
好啦,說實話︰其實,她是擔心張駿。嚴寒冰應該是攀岩的老手,可從沒听說張駿會攀岩。
這匹流氓馬在公路上跑跑還行,讓他突然變成壁虎,恐怕有點
孟琦的擔心不是多余的,看他倆沿著繩子下去的姿態與速度,就可以判斷出︰嚴寒冰訓練有素,而流氓馬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的菜鳥。
她有些後悔,昨天在小廟里沒幫流氓馬求一支簽。現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今天是個黃道吉日。
嚴寒冰已經到了崖壁底部,張駿卻離崖底還有一大截。
嚴寒冰站在崖底默默等他,直到他安穩降落。
嚴寒冰走到張駿身邊,向他傳授攀岩的要領與訣竅。
不多時,兩人就開始由崖底慢慢向上攀爬。
等了許久的林雪霏,興奮地在崖壁上高呼︰「寒冰,加油!寒冰,加油!」
孟琦瞪了一眼高舉雙手、抖動兩個大肉包子的林雪霏,「林雪霏,這可不是龜兔賽跑,這是在玩命呀!有什麼好加油的?」
林雪霏朝崖底探了探頭,踢落了腳邊的小石子,一路翻滾、墜落而下,落在亂石成堆的崖底。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崖壁又高又陡,若掉下去,重者摔死,輕者腦癱+半身不遂!
她後退了一步,蹲在崖壁邊感慨︰「這項運動真是驚險、刺激又要夠膽!」
「那怎麼不見你親身體驗一番呢?」孟琦瞅了瞅她一身的運動服,繼續道︰「你不是還特地買了運動服,要帶上你的親戚,‘感受一下壁虎漫步的樂趣’嗎?」
林雪霏嬉笑著︰「這個嘛我是視覺體驗派,穿著運動服看攀岩,才能有身臨其境,尤如親身體驗一樣的感覺!再說了,‘壁虎漫步’的歌,昨晚我已經讓大姨媽听過了」
孟琦懶得理會她的瞎掰胡謅,凝神關注崖壁上的兩只「壁虎」。
嚴寒冰像一只敏捷的壁虎,手腳並用,攀左踩右,有條不紊,一點一點地向上攀爬。
張駿的形勢卻不容樂觀。
有時候,好不容易一手抓住了凸石,可腳下卻沒有踩踏的地方,只好退回原位,另闢蹊徑。有時候,手抓與腳踩的點都有了,但一用力,踩點上的石頭卻突然滑落。有時候,終于前進了一步,卻發覺手腳無力,卻也無法歇息
攀岩,真是一項集智慧、力量、耐力于一體的運動!
張駿覺得自己會愛上這項運動,但一定要先經過專業的訓練,才能在戶外勇攀高峰,體驗攀岩帶來的樂趣。
嚴寒冰都快攀到崖頂了,張駿卻還落在不到一半的地方。
孟琦有些焦急,但又不敢像林雪霏那樣高呼「加油!」,只希望他能順利攀上來,平安無事。
林雪霏卻在一旁大叫︰「確實是‘龜兔賽跑’呀!這只烏龜也落後得太多了吧!」
孟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卻毫不理會,繼續道︰「嚴寒冰真是速度與力量的化身啊!這才是純爺們!我那妹夫會不會真在某些方面有什麼問題呀?孟琦妹子,那你可就慘了」
「林雪霏,你犯你的花痴就行了,管我做什麼!」孟琦氣惱,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也沒見鄭敏有什麼‘速度與力量’」
林雪霏好像听到了她的嘀咕聲,突然安靜了下來。
孟琦卻有些過意不去,怪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嚴寒冰很快就爬上崖壁,林雪霏便歡呼著上前,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可是,張駿還在崖壁上,像只小蝸牛,慢慢地向上挪動。
嚴寒冰慢慢地解開系在腰上的繩子,嘴角掛著一絲暖暖的笑意。
孟琦鼓起勇氣,走上前,「嚴寒冰,張駿他還」
嚴寒冰明白她的意思,隨手把繩子往身上一系,朝她淺笑點了一下頭,便沿著繩子慢慢下移,向張駿的位置移動。
他很快就移到了張駿的身邊,指點張駿如何踩點、如何用力、如何歇息。
在他的指導下,張駿漸漸領會到訣竅,踩點越來越精準,手腳越來越協調,漸入佳境。
快到崖壁頂部時,林雪霏朝嚴寒冰揮了揮手,他也放開抓石壁的左手,朝她擺手。
轉而,他又看向張駿,指導張駿右腳的落腳點。
突然,他自己右腳的岩壁松動,腳上猛地落空。他的左手迅速地向上猛抓,卻掰掉了一塊松動的岩壁。他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點,直往下墜
一旁的張駿見勢不妙,伸手一抓,只抓住了他的衣領。
張駿手上用力,可身上卻使不上勁,腳上的小石塊受力不住,向下滑落,他整個人也往下墜落
嚴寒冰大叫︰「張駿,你快放手!我身上有繩子,不會有事的!」
張駿卻緊緊地抓住嚴寒冰的衣領,牢牢地不放。
兩個人,像兩塊突然跌落的石子,在崖壁翻滾著,往下墜
嚴寒冰突然發現,他的身上有撞擊崖壁帶來的疼痛,卻沒有了系在腰間的繩子
哎∼,剛剛急著下崖,隨手一系,沒有認真檢查
「張駿,放手!放手!」他猛地想起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系在了張駿身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張駿身上的繩子,也在兩人翻落的過程中,摩擦著、刮劃著、撞擊著崖壁上尖銳的石子,早已不堪重負
呼嘯的寒風中,有繩子斷裂的聲音,伴隨著崖壁上焦心的呼喊聲「張駿!張駿」「寒冰!寒冰」
兩只失去了吸附力的「壁虎」,在崖壁上翻滾,墜落
亂石成堆的崖底,寒風凌厲。兩只「壁虎」,橫躺僵臥,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寒風吹來崖頂上的哭喊聲「張駿!張駿」「寒冰!寒冰」
一聲一聲,痛徹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