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逅佳姻 第一百零五章 周到

作者 ︰ 麥孜

李婆子眼底的笑意堆的滿滿的,看上去只要微微一彎眼,那笑意就會溢出來一般。

她略略仰著臉,半闔著眼盯著台階下的顏玉的視線,幽幽轉向百里府眾人面上,就拿麼輕輕一掃,就很是自豪地笑開了,因為她看到了眾人對顏玉的能耐很是吃驚。

前一刻她也在賭,但她明顯很有眼光的下對了賭注!

眼下她不僅面上感到自豪,連心底也滿滿的都是自豪的感覺。

其實顏玉能引起她注意,並不是顏玉的穿戴,而是顏玉的步子;顏玉的步子無論乍看、細看下都不打眼,實際上可不光看上去的那般隨意。

她曾經在宮里接觸過一位娘娘,那位娘娘身邊有個婢子,她每回應邀去與娘娘說會子話時,眼楮總會盯著那娘娘身邊的婢子小看那麼一會。

她還記得那位娘娘在不久後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伸出芊芊玉手指著身邊的婢子,笑道︰「嬤嬤是不是奇怪這丫頭性子活潑,卻每走一步卻穩妥異常,甚至步子與步子之間的距離,都相差無幾?」

那時的她還不懂得如何完全的收斂心思,因而很快被那位娘娘看出了破綻不提,還被娘娘道出了心思。

見她驚訝,那位娘娘也不藏著掖著,又是笑道︰「誒……你們教養婆子就好這一口!見著個稍許規矩氣質的女子,就不忘多看兩眼——本宮還未入宮之前,也是專門請了教養婆子的,可算是模清了教養婆子們的心思。」

「自從教本宮的那教養婆子離府後,本宮的母親就想方設法的逼迫著我練習‘過濕階’這一技,說什麼女孩子的氣質都是走出來的……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本宮這丫頭見本宮受不了這苦,又不敢拂了本宮母親的意思。就每日陪著本宮一起練習了。」

說著噗嗤一聲笑出來︰「結果本宮還是沒能吃的了那苦,這丫頭倒邁得一腳好步子!」

即使李婆子出宮都有七年的功夫,仍是不忘那為娘娘身邊的婢子邁得的一腳好步子!今兒個乍的朝顏玉瞧去,卻見顏玉的邁步她很是熟悉,細看之下,竟和那娘娘身邊的婢子有得相同的味道。《》

結果也證明了,她果真沒看錯顏玉,顏玉果真也沒讓她失望。

「好!」李婆子連聲贊道,「大小姐的邁的步子,是老婆子見過最有潛力的學生。」

顏玉恭順的朝李婆子作揖。眼皮跳了跳,心虛的謙虛道︰「老師過獎了。」

李婆子用胳膊肘子拐了拐身邊的還未回過神來的常婆子,示意她說話。末了還不忘拿「趕緊先下手為強」的眼神看著她。

回過神來的常婆子看著顏玉,僵硬的面色淡去了不少,雖還是板著個臉,但與剛開始來百里府的臉色相比,常婆子眼下的板著臉的神色。就如常人如沐春風的笑臉一般,教人瞧上去很是舒服。

常婆子握拳湊近嘴邊干咳兩聲,挑眉朝顏玉道︰「老婆子也留下了。」

顏玉抬眼揚眉,望了常婆子一眼,心里高興。

總算在教養婆子面前,為自己、為柳氏、為百里府的臉面扳回了一局!心底的笑意不減。面上仍是模樣拘謹的與常婆子行禮︰「學生見過老師。」

常婆子才道了句不用多禮,老夫人的眼珠子骨碌的轉動兩圈,趁熱打鐵的吩咐王婆子喚百里如玉來見禮。

李、常兩位婆子皺眉。心里想到了老夫人想要做什麼,卻還是不解的望向老夫人——

話說如玉並沒有在嫣琳院呆著,而是選了離安居堂距離最近的一所院子,落了腳,心底焦急的等待著老夫人這邊的消息。《》

王婆子一出安居堂。就有丫頭把王婆子領去了百里如玉所在的位置,故而。王婆子很快領來了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依顏玉所言,身上套了柳氏親手做的那件碧綠繡荷的短袖褙子,卻著了件月白飄逸的紡紗裙——

顏玉驚訝的看著百里如玉,百里如玉這般一「打扮」,別說對衣著講究的李婆子,就是她,也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百里如玉穿著的飄逸的月白紡紗裙,與她身上的那件碧綠繡荷的短袖褙子,明顯不很搭。

梳了丫鬢,鬢髻上別上了……估計是百里如玉認為最好看的珠花,腳上穿著她最喜歡的平常又不舍得拿出來穿的繡金線鞋子。

百里如玉全身上下,除了碧綠繡荷的短袖褙子是她的建議,其余的……感情都撿了她自個最喜歡裝扮上了!

這般一下來……難道不會不倫不類麼……孔姨娘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百里如玉這副模樣,到安居堂來丟人現眼……

以李婆子那樣毒的眼光,能看得上百里如玉,也就怪了。

李、常兩位婆子看百里如玉的不屑的眼神,惹得老夫人心里很是不快,她責備的剮了柳氏一眼,又很快又偏過頭,笑意盈盈的對上了李、常兩位婆子的眼,朝她們解釋道︰「老婆子府邸的二姑娘與大姑娘年齡相仿,不過二姑娘是個庶出的,只能指望著跟在大姑娘的老師身後學上一星半點的規矩——」見兩位婆子的臉色越來越黑,老夫人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李婆子看了眼百里如玉,轉向了老夫人︰「柳夫人也曾提過這事,不過被我們姐妹倆擱淺下了。我們姐妹承柳夫人的情,應下了若是百里大小姐符合咱們姐妹的心目中學生的條件,便留在百里府了。」李婆子話音一轉,「還是說……老夫人的孫女兒都同大小姐一般能耐,能走上這‘過濕階’?」

「若是如此,二小姐就來走一趟吧!老婆子對二小姐的要求,看在大小姐的面上,就不與大小姐一般要求了,只需二小姐走上來,鞋子就不用換了,走上來的話,老婆子收了她做學生。」李婆子話兒烙下,溫和的視線掃向百里如玉。

百里如玉抬眼看想面前的濕漉漉的台階,心頭一顫,她雖然不在安居堂,安居堂里發生的事可是一件沒錯過。

下意識縮了縮肩,頭埋在胸前,躲避李婆子的視線,仿佛李婆子那道視線是刀子做的,若不及時躲避的話,就會傷及她的體膚。

李婆子看百里如玉一副不倫不類的小家子氣膽子比蚊蟲還小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的冷哼兩聲,轉眼不再看她。

老夫人被李婆子的態度氣的站直了身子,「你」了半天都沒你個知其所以然來。

柳氏眼里閃過微光,沒做什麼解釋。因為她知道在李婆子面前求情,是徒勞的,她不願她的求情變成徒勞。

老夫人更恨一言不發的柳氏,巴不得給柳氏兩個耳光來消氣!她這副模樣,是巴不得李、常兩位婆子看如姐兒不上眼麼!

李婆子想了一會兒,解釋道︰「按理說稍上一位庶女,咱們姐妹倆不應拒絕,可咱們姐妹倆,是第一回教府邸的小姐,若是再捎上一個庶女,將來離了府,再去王府教郡主、縣主她們……這不是為難我們姐妹倆麼?咱們姐妹兩也要顧及顧及這些嬌貴的主兒,老夫人說可是?」

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因為老婆子提及郡主、縣主她們,她也不敢怠慢了,朝臉部上方抱拳應聲道「是」。

顏玉卻沒料到李婆子不願意捎上百里如玉。

她記得上一世李、常兩位婆子可是頭也不搖,便答應了百里如玉跟在她身邊學習規矩的——眼下怎麼成了這般狀況?

見柳氏為難,垂下眸子靜思片刻,又抬起眸子,靜待事態的結果。

見雙方正僵持不下時,老夫人動了,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箋,令王婆子替給李婆子。

李婆子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接過王婆子替過的信箋,展開。

李婆子手里拿的是老太爺的親筆寫的推薦信,她盯著推薦信看了半響,臉色微變;把信替給常婆子,常婆子已眼露了然之色。

李婆子垂眸細細斟酌了半響,臉色很快也恢復如常︰「既然老太爺都開了口,咱們姐妹也不好拂了老太爺的意,那二小姐就跟在大小姐身邊學習罷,不過若是跟不上咱們姐妹倆的教學,可別怪咱們姐妹心狠手辣!」

百里如玉覺得芒刺在背,更是緊張的縮了縮肩。

李婆子再問顏玉,不過不同與對百里如玉的冷淡,她待顏玉很是和顏悅色︰「大小姐可是想好了要提什麼條件了?」

顏玉突得李婆子這般一問,面色顯得有些滑稽,暗道不妙︰她光顧著注意百里如玉了,哪來的什麼時間想提什麼條件!

情急之下集中心神,模了模鼻子時間又過了幾息,才吶吶的垂頭道︰「學生望老師能教學生一些女子防身的技能,或者準許學生學些防身的技能……」

李婆子听罷,與常婆子相視一眼。

只見常婆子竟露出一絲笑意來,略略前走了一步,直言不諱道︰「這有何難!女子本就應學些防身的技能的;還多虧大小姐想的周到,畢竟咱們身為女子,有些防身的技能總是好的。」

顏玉卻沒料到常婆子張口就答應了……比及上一世糟糕的狀態,眼下可謂是大吉大利了!

……只是……

看向李、常兩位婆子眼底的止不住的神采奕奕,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只是看著她們,她心底為何有絲不詳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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