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後,他們倆異口同聲道︰「難不成是顏玉!」語罷,又愣愣的呆看著彼此。
南門贏很快回過神來,「該死!」南門贏低吼一聲,就風風火火的閃身去了百里府。
「為何不直接進去?」花璀璨跟在南門贏身後,沉聲面色怪異的問。
他倆來此之後,花璀璨就跟著南門贏在百里府的四周打著轉,南門贏明明急得幾次都想要跳腳,卻生生止住了暴動的情緒,所以雙腳仍在原地打轉,絲毫沒有進府的意思。
顏玉做了很多很多奇怪的夢,夢里很亂,很紛雜。
但這些夢里面,都有一個不少奇怪的共同點;第一就是地理環境。
夢里面種是很冷,不是一望無垠的雪地,就是長長的刮著凜冽的風街道上,或者是沒有結了厚厚的冰塊的湖泊上;而且她的周遭,一個人影都沒有,而她就在暗中環境下,走動著。
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盡頭的走動著;她心底很平和,沒有不甘,沒有委屈,甚至沒有任何情緒;她穿的很厚重,腳上也穿著靴子,頭上戴著貂皮雪帽,全身上下,除了漏出來的笑臉之外,被包裹的沒有留下一點縫隙。
明明看上去很暖的一種穿著,但她就是感覺有風灌進了她的四肢百骸,若是任要說上一種情緒或者感覺的話,就是那股凜冽刺骨幾乎無孔不入,如影隨形。
還有她的嘴想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什麼都喊不出來;不過,她喊不出來後,也就沒有了想喊出什麼來的。
她明明知道她在做夢,卻還是醒不過來。
一個地點一個地點的反復走,仿佛要把她這一世冰天雪地的日子全部走完似的。
諸不知,在照顧了一天的她的左、縴意兩個丫頭眼中。她活像個制熱的物體和水人,薄薄的被子蓋在她身上,沒多大一會,就被汗水浸濕了。
柳氏在左和娟娘子的勸說下,回去了千妍院。
縴意的眼皮一跳一跳的,柳氏不在的情況下,她不敢頻繁的為顏玉把脈,待柳氏走後,她就坐不住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為顏玉把一次脈,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左也廂房里圍著香幾踱著步子。
縴意看著听著左的腳步,每踱一次。她的心也跟著跳一次。
卻還是把心底的那份恐慌深深給壓下了,又細細看了顏玉的面色,再一次為顏玉把脈。
顏玉的脈象很穩,這小半年以來經過教養婆子的精心「調養」,身體素質極佳;可是如今全身發汗。昏迷不醒,全身發燙,這種情況下脈象很穩,就不正常了。
很不正常!
她幾次試圖在顏玉的脈象中找到突破口,可幾次都不知從何下手;雖然她知道,顏玉的脈象。是唯一的突破口,奈何她修為淺薄……她第一次痛恨自個,為何不努力多學些知識。
縴意獨自想著自個的心思。被花璀璨喚醒了︰「小丫頭,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她心下一驚,猛的抬起她埋得很低的腦袋,就看到了花璀璨笑眯眯的眼楮。喜出望外︰「花公子,你來了!」她把她坐在顏玉床沿邊位置讓給南門贏。「快快,奴婢家小姐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家小姐!」
她這種懇求的態度,不僅把一旁的左嚇了一跳,也把花璀璨嚇了一跳。
花璀璨留意過顏玉身邊這個很小的醫術就有所建樹的小丫頭,有趣的緊,沉穩得不像個孩子。可這一次,他來到情緒低迷的她的身邊時,她看到他時,眼底露出的喜出望外的表情……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多留了片刻,就看向了躺身在床,滿臉通紅的顏玉。
心下一緊,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下一刻,手指按上了顏玉的脈搏,沉沉的開了口︰「不要給她該被子。」
縴意聞言,微微一愣,馬上扒掉了顏玉身上蓋著的被子。
「有沒有喂她喝藥?」怔怔的看著縴意,他知道顏玉發病的時間不久了,至少有請了大夫來。
縴意這次沒發怔,連連搖頭︰「沒有,或許嘴里有一些藥,但奴婢可以肯定,奴婢喂小姐喝的傷寒藥,絕對沒進肚子!」喂藥的工作本來是左做的事;但她硬是從左手里接過了藥碗,左也沒與她爭論。
不喂藥不成,那麼多雙眼楮看著,她只能一勺子一勺子喂到她家小姐嘴邊。找個死角,反手把藥潑到被子上。
但亂喂藥更是不成,即使是傷寒藥,喂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顏玉這病來得蹊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亂用藥。
左看得心驚膽戰,難怪她和縴意換小姐的被褥的時候,藥味子那麼濃!
眼下想來,左定是把藥潑到了被褥上,難怪當時縴意要搶她手里的藥碗。
花璀璨看著縴意,眼露精光,大大的贊了個「好」字,把南門贏嚇了一跳。花璀璨在醫術上的建樹和地位,若排第二,那就沒人敢排第一,就連他們師傅閑雲道長他老人家,在前兩年,都說過在醫術上,他已經沒什麼可教花璀璨的,所以如今的花璀璨才這般悠閑,每日跟在他身後。
花璀璨對天元朝的醫者的鄙視曾度,他可是知道的,可如今偏偏贊了顏玉身邊一個十歲不滿的小丫頭。
不知道是花璀璨說錯了,還是他耳朵出了問題,听錯了。
花璀璨笑著看向了縴意,這是他第一次在醫治旁人的時候,面帶笑容的︰「小丫頭很不錯,有沒有興趣跟著公子?公子我可以順便教教你的醫術,若是看你有潛力,把你收到旗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南門贏見鬼似得看了眼南門贏,又看了眼顏玉,心下微安。
花璀璨有功夫在這跟縴意扯這些事,那就證明顏玉已無大礙。
退到了不遠處的高腳椅上,朝左招手,喚她給他泡杯茶。
縴意微微一愣,回過神後才朝花璀璨見禮,花璀璨微笑的看著縴意,似乎胸有成竹縴意一定會答應他,可縴意卻道︰「承蒙花公子錯*,來府邸雖不久,但小姐拂照,奴婢已經發過誓照顧小姐一生一世。」她抬頭看了花璀璨一眼,眼底有絲絲笑意,花璀璨才感覺不妙,就听她道,「奴婢天資愚鈍,從前是姥爺硬逼著奴婢學習醫術的,但奴婢鐘*的,並不是醫術……」說著又朝花璀璨福了一禮。
花璀璨呆住了,片刻過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縴意︰「小小丫頭……既然如此伶牙俐齒。」
無奈的聳肩,心底還是有絲失落的。
他沒想到,縴意對他的建議,竟然是這種態度。
不過,他也有些不道德,當著昏迷主人的面,竟然試圖挖走她的丫頭,這種事,他從來都做不出來。
這次做的怎麼這麼順溜?
「你這麼發現你家小姐不是傷寒?」他朝縴意瞪了一會眼,問縴意。
縴意垂著頭︰「脈象太過沉穩,依小姐演戲的情況,脈象還這般沉穩,就顯得異常了。」
花璀璨點頭︰「那你為何不給你家小姐喂藥?」
「我姥爺說,寧可不吃藥,也不能吃錯藥;奴婢竟然發現了大小姐脈象的異常,自然就不會給小姐服藥,哪怕是傷寒藥。」
「不過,在未服藥之前,奴婢給大小姐喝了好幾杯茶,因為大小姐身體的汗流得太沒節制了,不過自從傷寒藥沾上小姐的嘴,奴婢就沒再敢給喂水了。」
花璀璨認同的點頭,然後用平靜語氣告訴她︰「幸虧你沒喂她傷寒藥,否則她這副身子,算是廢了;喂水倒是沒什麼,她這種虛汗,到明日也就好了,不必太過憂慮;竟然是今兒個早上,就出現的問題,那明兒個一早,被子就可以蓋上了,不過今晚,萬萬不能蓋被子了!」
縴意微微一笑,笑容里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她倒是有點怕,怕喂上一口水,也會出問題,這會子,總算可以放心了;但是一旁細听花璀璨和縴意交談的左,卻是震驚得邁不開腳,幸虧她當時把藥給了縴意,幸虧那一刻,她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縴意,她相信縴意會比她做得更好。
花璀璨又道︰「你從你家小姐脈象里看出什麼倪端來沒?」
縴意茫然的看向花璀璨,搖頭;她就是看不出她家小姐脈象有什麼倪端,才會急得額頭上冒出冷汗來。
花璀璨笑了笑︰「她這並不是普通的傷寒,而是是百里氏的催眠繼承者,開始覺醒的狀態;覺醒者的狀態,跟傷寒很是近似,只是從脈象上看,就可以分別;如若是當做傷寒來處理,覺醒者會變成永遠的沉睡者。」
「百里氏催眠覺醒者,很受百里氏保護。但听說大小姐身上並無覺醒者的標志,所以沒人覺得她會是覺醒著。」
「大小姐會這般昏睡幾天,九師弟,你找上柳夫人,把這事告訴她,看她對這事是個什麼態度?」還有這幾天,千萬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一定不能流血。當然,這件事不大可能出現在一個躺在床上的病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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