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不走尋常路,翻牆出了太子府,隱藏在後門附近的太子少傅林興晨,攔住了身邊準備一起出動,去跟蹤的人,一個手勢做出來,最外面的一支小隊就跟了上去。
其余的人繼續留在原地蹲守,林興晨的舉動,顯然是擔心內奸不止一個,而且如果他們的人全都跟上去追蹤的話,很有可能會中調虎離山之計。
等第一個翻牆的人離開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房頂上的人傳來了信號——花園里有動靜!林興晨回了一個繼續觀察,不要打草驚蛇的信號,就繼續等待了。
結果,片刻之後,房頂上的人重新傳來了信號——警報解除!想來應該是有人屋里沒有放夜壺,起來如廁之類的吧!
就這樣,這個陰冷的冬天的夜晚已經過去一大半兒了,林興晨的人在經歷了幾次謊報軍情之後,都有些乏了。林興晨自己,也是強撐著眼皮不瞌睡。
老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的眾人,在呼嘯的北風中,凍得渾身冰涼,手腳麻木。幸好林興晨這個族長不是白當的,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了。
他提前預備下了干辣椒和生姜,誰犯困了,凍僵了就來上一口,保管辣的寒氣驅散,滿頭大汗。
有看官要問了,既然要驅寒,為什麼不帶烈酒呢?!武俠小說里不是經常寫著喝幾口烈酒暖暖身子嗎?!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帶,而是林興晨不讓帶。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對于五官更加敏銳的習武之人來說,酒,尤其是烈酒的味道,是很容易被聞道的。
而且當夜有風。那就更不能帶酒了。試想一下,趴在屋頂的人們,時不時地喝幾口烈酒暖暖身子,身上難免會沾滿酒氣。被風一吹,恐怕整個太子府里都能聞到若有若無地酒味兒了。
那樣的話,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內奸,我們正在屋頂上監視你嘛?!所以啊,林興晨也是迫不得已,才選擇了聞上去沒有什麼味道的辣椒和生姜。
跟隨林興晨前來抓內奸的人,都是林氏一族的族人。林氏一族人數眾多。歷代王朝里,都是人才輩出之族。這一朝當中,更是達到了鼎盛——林興晨的妹妹當上景榮帝的皇後了嘛!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前皇後林氏風光了,其族人也是倍感榮耀。為了防備禍端,眾族人在林興晨的率領下。成立了一支類似「御林軍」的隊伍,專門用來守護族人。
他們都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更明白保護太子之位的重要性。所以,在林興晨的一個決定之下,就能毫無怨言地冒著寒風。蹲守在這里,等著找出潛伏在太子府里的敵人的眼線。
追蹤翻牆者的小隊,傳來了消息。說是已經得手了。但是,好像那個人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所以,他們把人關押起來了,準備天亮以後再審問。
全身被凍僵了的眾人,終于在五更天的時候。注意到了異常的動靜。只見一個人,輕輕地退開了門閂。悄悄地把門推開了一條大縫兒,伸頭看了看門外,見沒有可疑之處,便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此人身高五尺多一點兒,用現在的話說,不到一米七的個頭兒,瘦削,動作十分敏捷,穿著褐色的衣衫,身形看上去有些像猴子。只見他轉過身,輕輕地閉上了門,再次四處打量之後,便邁開步子,向東邊走去。
林興晨略一思考,這個人,這種身形,好像是廚房里劈柴、燒水的那幾個家伙之一啊!
記得有一次他正在跟自己的外甥——太子爺商量事情的時候,這個人端著茶水出現了,說是原本負責送茶水的人不小心燙傷了,他是來替人頂差兒的。
難道……太子府里的內奸就是他?!等那個人的身影越來越小了,林興晨才下令派人跟蹤他。太子府的後門,對著的是一條寬闊的大街。如果跟的太緊的話,很容易引起此人的警覺。
到時候,萬一他故意領著自己的人兜圈子,或者單方面取消跟老三或者老八的踫頭兒,可就不好辦了!
此時,夜幕褪去,東方的天空已經出現開始了泛白,雖然離出現曙光還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但是,想來,在這一天一夜的等待中都沒有出現的可疑人物,此時出現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所以,林興晨留下了幾個人在太子府的前後門繼續看守後,就帶著其他的人,回去審問翻牆者了。
等林興晨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讓他驚訝地是,被自己的人捉到的翻牆者,是太子府的侍衛首領——呂柴。
呂柴被冷水潑醒之後,見到面前的人是太子少傅林興晨,如同見到了大救星一樣,喊著「大人救命!」,痛哭流涕。
而林興晨此刻想的事情是——如果內奸是呂柴的話,那麼,他們在敵人那里,基本上是毫無秘密可言的。因為這個呂柴平時一直跟在太子爺的身邊,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呂柴是內奸的話,太子爺和他們林氏一族就會死的很慘很慘。林興晨想到此處,布滿血絲的雙眼,發出了帶著殺氣個光芒。把呂柴嚇得,呼叫不已。
過了一會兒,林興晨才回過神兒來,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呂柴的面前,听呂柴的辯解。
據呂柴所說,他半夜冒然出府,是違背了太子府里的規矩,但是,昨天是他妻子的忌日,他沒有辦法不去她的墳前看看。
「那你白天的時候,為什麼不去啊?」林興晨模著下巴上的胡茬,問道。
「回大人!白天的時候,主子他突發重疾,小的不敢提此等晦氣的事情啊!再說,總管他吩咐了大掃除的任務,人人有份,小的不敢不做啊!」呂柴可憐巴巴地解釋道。
「你確定你說得都是實話?」林興晨語帶威脅地問道。
「小的對天發誓,如有虛言,天打雷劈。求大人放過小的吧!」呂柴被綁在了柱子上,雙手捆在背後,無法指天發誓,只好用口頭代表了。
「好吧!那本官問你,你知不知道本官為什麼要抓你啊?」林興晨翻了翻放在火里燒的通紅的烙鐵,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這……這個,小的……小的…並不知道啊!大人吶,請您發發慈悲放過小的吧!小的什麼都沒做,只是到了娘子的墳前磕了幾個頭而已啊!大人!」呂柴目不轉楮地盯著林興晨手里的烙鐵,嚇得都要尿褲子了。
林興晨玩弄著手里的烙鐵,慢悠悠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能不能給我講一講你的娘子姓甚名誰,是怎麼死的呢?最好連死了幾年了都說清楚啊!」
呂柴嚇得體如篩糠,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是……是……是!回大人……小人的娘子,母家姓……姓……姓胡,賤名喚作……喚作妮兒,是五年前去世的。死因……死因……死因是……是……是難產
「那她的墓碑是什麼材料做的?上面寫的是什麼?」林興晨把烙鐵放到了水盆里,水盆里立馬傳出了「哧哧」的聲音。呂柴看著水盆里因為水踫到烙鐵而沸騰成霧的景象,當時就嚇暈過去了。
林興晨只好讓人再用冷水潑他一遍,等他醒了,重新問了一遍問題,等著他來回答。
呂柴這個四十歲的漢子,流著淚回答道︰「墓碑……是……是一塊……劈……劈……劈開的木頭,上面寫著……寫著……愛妻……愛妻……呂胡氏……之……之……之墓
林興晨招手叫來了抓住呂柴的人,核對呂柴說所的話的真假。那支小隊小隊長證實,呂柴的確是去了城外的一片墳地,還在那里對著一座墳磕了幾個頭,他們抓他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有未干的眼淚。
而墓碑的樣式和字都與呂柴所說的無異。這也就是說,呂柴是清白的,他只是因為出府的時機不對,無意間闖入了太子爺和林興晨聯手設下的局里。
事到如今,在抓到內奸之前,是不能放呂柴回太子府的。不然,不但說不清呂柴為何會栽倒他的手里,還會打草驚蛇。所以,林興晨下令,給呂柴松綁,讓他在自己的府里休息幾日。
然後,派人去給太子府的總管送了個信兒,就說呂柴的父母在老家重病了,他留了封書信就回家探望雙親了。
可憐的呂柴在這半天的連驚帶嚇,外加在有炭火盆的房里,被冷水潑身之後,發起了高燒,精神也大大的不好了,有要崩潰的跡象。時而迷糊,時而清醒。
迷糊的時候,一直在喊「饒命!」「求大人饒命!」清醒的時候,就會呆呆的,時不時地抹眼淚。
對于他的遭遇,林興晨心里雖然同情,但是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種時期,他們都是抱著「寧可所殺一千,不會放過一個」的想法,來跟狡猾的敵人作斗爭。
天大亮之後,林興晨收到消息,那個猴子一樣的人,繞著京城兜了大半個圈子,後來去了「冷蝶園」,而且進去了,就沒有再出來。此人腳程奇快,一看就是專門練過的練家子。
「冷蝶園?!」這個地點,倒是讓林興晨好一個驚訝。一般來說,提起這個地方,最先讓人想到的,並不是三皇子和八皇子,而是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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