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又軒很快就回劇組開工去了。關凱的業余生活又冷清下來,每天下班一定準時回家,幾乎不參加任何聚會,又不玩游戲,只戴著耳機听音樂、看書。
老好人彩姐看不過眼,規勸他,「你一個大好青年,每天待在家里,成何體統,應該多跟同事和朋友來往,豐富業余生活。」
關凱摘下耳塞,懶洋洋地問,「去參加那些無聊又虛偽的社交聚會,還是跟男同事去酒吧鬼魂,饒了我,我可做不來。」
彩姐白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還可以爬山,踏青,去ktv唱歌。」
關凱笑了,「彩姐,你好老土,現在年輕人都不作興這些。」
彩姐疑惑地問︰「難道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關凱搖了搖頭,「所以,待在家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听起來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彩姐語塞,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報社的小組發來消息︰東區有家桌游吧新開張,8人一桌,有誰一起去的,速度報名,人滿了就出發。
很明顯,這個小組是「玩物喪志組」。
關凱心思一動,左右無事,便發了個「我去」。
于是對話組出現了一排整齊的、詭異的對話︰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加上發起者,剛好八個人。
發起者孔凡汗顏道︰「你們要不要這麼意見統一,不明真相者會以為我說了什麼不得了的壞東西啊!」
「別廢話了,速度出門吧,三十分鐘後,桌游吧門口見。」說這話的是辦公室頭號冰山系帥哥裴然。
關凱關掉音樂,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找了件衛衣,往身上一套就出門了。
臨走前他叮囑彩姐︰「彩姐,今天晚上不用做飯了,我在外面吃。」
彩姐高興地應了一聲。「多穿點衣服,別凍著了。」她說。
桌游吧地段好,裝修豪華,盡管是新店開張,卻客似雲來,滿滿登登地四處都是顧客,座無虛席。
關凱住的地方離這里最遠,故而他最後一個到達目的地。孔凡他們等得不耐煩,已經找了個陌生人一起拼桌了。
玩的是殺人游戲,其中一人擔任法官,一人擔任殺手,剩下六個人擔任平民。
游戲規則很簡單,殺手殺死所有平民即可獲得勝利;平民則需要同心協力找出殺手,將殺手推出局,則平民獲得勝利。
關凱到的時候,已經有兩個人趴在桌子上了,這說明他們已經出局了,而且是平民的身份。
冰山王子裴然是法官,他面無表情地宣布︰「天黑了,平民請閉眼,殺手請行動。」
關凱見桂林睜著眼楮,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其他人,伸出手指向小謝,然後又飛快地縮回手指,閉起眼楮,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斐燃萬年面癱臉,「天亮了,小謝被殺,其他人請發言。」
先發言的是活動發起人孔凡,他指著坐在他右邊的阿月,言之鑿鑿地說︰「凶手一定是阿月。上一輪小謝懷疑她,接著小謝就被殺了。所以凶手肯定是她。」
阿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拜托,就小謝那個邏輯和判斷力,他什麼時候猜對過凶手,我都想不通凶手干嘛殺了他,真是腦子進水了。」
她一邊說一邊細心觀察其他人的面部表情,企圖從細微處窺探出凶手的真正身份。
關凱忍俊不禁,「尸骨未寒」的小謝就這麼躺著中槍了。只見小謝腦袋動了動,隨即驀然想起現在正處于游戲狀態,于是又憋屈地趴好,一動不動。
而其他人則面面相覷,奇怪的是,粗枝大葉的桂林偽裝得特別成功,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阿月,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然後,極具正義感地發言︰「我相信阿月是清白的,剛才我一直留意她的神色,發現她一點都不心虛、緊張,所以她肯定不是凶手。那麼,真凶是誰呢?」她目光轉了轉,「這輪我把票投給孔凡。他沒有主見,跟風走,明顯是不敢多說,為了掩飾身份。」
最後發言的寧波怯怯的,他目光閃爍地看了看桂林,輕聲說︰「我覺得桂林說得挺有道理的,我跟她走。」
孔凡瞬間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桂林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看著他,然後又轉頭朝寧波說了句︰「記得叫姐。」
寧波羞澀地喊了一聲︰「桂林姐?」
桂林想了想,「去掉林字,叫桂姐。」
「桂姐。」
「乖。」
寧波耳根都紅了。
法官斐然敲了敲桌子,「**請注意場合,游戲過程中不要討論與游戲無關的話題。」
關凱忍笑忍得更辛苦了。
他十分好奇,裴然是怎麼做到說這番話的時候,依然面無表情的。也許是裴然的言辭和表情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令他更想笑了。
投票結果出來了︰
阿月投給桂林;
孔凡投給寧波;
桂林投給孔凡;
寧波投給孔凡。
孔凡以一票的微弱劣勢出局了。
游戲宣布結束。
小謝第一個發表游戲感言︰「不是吧?孔凡是凶手?害我誤會阿月了。」
孔凡無辜地辯解道︰「不,不是我。我是平民。」
他翻開自己的底牌,並沒有血淋淋的匕首。
那麼,游戲怎麼會結束呢?
小謝犯迷糊了。
阿月無力地看他一眼,解釋道︰「只剩下三個人了,其中一個是殺手,只要天一眼,他殺掉其中一個平民,就只剩下一民一殺,游戲當然結束,殺手獲得勝利。」
小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真凶到底是誰?」
阿月不再理會他,目光清澈地望著桂林,啟聲說︰「請解開謎底吧,死神阿修羅。」
桂林淡定自若地翻開自己的底牌,赫然顯示一個拿著匕首的阿修羅。
「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楮。」她說。
阿月不屑地說︰「是他們太蠢了。」
眾人默認。
作為辦公室文曲星,不僅學歷高,而且知識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以從外天空聊到白岩松。阿月確實有資本說這句話。
「現在你可以提問了。」阿月對桂林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關凱發覺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甘。
印象中,阿月並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怎麼會這麼在意這場游戲的輸贏呢?
很快,關凱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桂林提問的對象正是阿月,她問︰「阿月,上次你說你有一個男生,而且我們都認識他,現在,請你告訴我,那個男生姓甚名誰。」
別說是桂林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兩眼放光地看著阿月。他們都很想知道,究竟誰這麼有本事,可以虜獲辦公室文曲星的芳心。
真是沒想到,「文曲星」也會動凡心。
只見阿月怔了怔,兩頰變得緋紅,露出少有的女兒姿態。她朝桂林遞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可以換其他題目嗎?」
桂林既不吃軟也不吃硬,立刻否決了︰「當然不行。願賭服輸,快回答我的問題。」
阿月不經意地咬了咬下嘴唇,目光穿梭于裴然與關凱之間,最後一錘定音︰「我喜歡的人……是裴然。」
說完便低下頭,十分害羞的樣子。
桂林很意外地說︰「我還以為,你喜歡的人是老沈呢。」
本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阿月卻微不可見地表情僵硬了一下。
就這樣,報社的所有同事都知道了,阿月喜歡裴然。
而冰山王子裴然對此沒有任何表示,根據他以往的習性判斷,這就是表態了。意思是︰他對阿月並無好感。
這天,在茶水間,趁著午休,一群人聚在一起講八卦。
桂林失望地說︰「唉,冰山王子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模,連阿月這樣美貌與知性並重的女人都無法打動他,看來他注定要單身一輩子了。」
「這樣也不錯啊,起碼你還有機會。」有人說。
桂林心直口快地說︰「得了吧,雖然裴然長得很像我的夢中情人,但是要我天天對著這麼一座冰山,我遲早要進瘋人院。」
恰好這話被路過茶水間的裴然听到了,他調皮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如一只成功偷腥的貓。
「誰說我是冰山了,我在家明明很活潑的好不好。」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步伐輕快地走開了。
有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如多面立體幾何圖形,從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風景,聰明過人卻冷傲的阿月,明明喜歡老沈,卻要拿裴然做幌子;私底下活潑外向的裴然,在辦公室卻是一副面癱冰山樣。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想知道別人的秘密。
比如,關凱就想向桂林打探一個秘密︰為何她們這些以粉絲自居的觀眾,都不喜歡《探花》這部電影。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趕在12點之前寫完了!以後我要白天寫,努力雙更!!!來個評論鼓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