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藥鋪里,沈硯青對飛鷹歉然一笑︰「竟勞煩當家的親自差人去傳話,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
飛鷹擺擺手,不以為然︰「老子一條命都拜托在沈老板鋪子里呢,不過著人跑一趟罷,不傷皮毛!」
那批貨價值幾萬倆,幸得先一步搭了黑風口這條線,不然指不定如何麻煩。
沈硯青冷冰冰掃了魏五一眼︰「不敢當,治病救人乃是仁德藥鋪的宗旨。這事兒若要追究,只怪手下人提前跑了回來,不然應不至于生出事端
魏五撇著嘴很不服氣︰「爺怎就不怪那兩個蠢女人?她若肯打上沈家的字號便什麼事兒也沒有了。偏不打,說甚麼不能埋沒了她江廣鄧家的聲望。我呸,到了北邊的地界,誰認得她鄧家的算哪根蔥?」
那一聲‘呸’力道之大,鳳蕭才走進店里來,差點兒就被他唾沫噴了一臉。
抬手擦擦,肅著臉不說話。
魏五連忙尷尬賠笑︰「誒…蕭兄弟回來了!剛才去了哪里?當家的正找你呢
「出去一會鳳蕭低沉著嗓子。
飛鷹扭過頭,看到他身後隨之而入的英姐……一對兒年輕男女,這樣一前一後…
暗暗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問道︰「正和沈老板談起你,兄弟如何一轉身就不見了?害得大哥好找
鳳蕭瞥見他不快,連忙低頭抱了一拳︰「勞大哥擔心,方才店內悶熱,出去吹了一會兒風
半抬著頭,看到沈硯青一身細料的綢緞長裳,那衣襟處隱約一抹女人的嫣紅唇印。驀地記起來她從前的清顏素面,從不屑于染妝,亦從來不特意的取悅誰人……這個男人,他將她從內而外的改變。
手心攥了攥,暗暗又松開,對沈硯青冷淡作了一禮︰「沈老板久等
飛鷹對沈硯青搖頭笑道︰「呵呵哈,你別看我這兄弟冷面冷心,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情痴。♀去年為著個女人差點送了命,這段日子又不知被哪家姑娘迷了心兒,恁的是個魂不守舍!」一邊說著,自己先咳著嗓子大笑起來。
土匪們性格粗糙,玩命的票兒干多了,漸漸就看不上兒女情長。女人月兌了衣服都一樣,想要的時候去窯子里撒一把銀子,消遣夠了褲子一提就走,下回難受了接著再來。姐兒們有錢就是爺,那紅塵情-愛從來只是有錢人家的奢侈把戲。傻小子,你一個有今朝無明日的天涯玩命客,誰與你認真?
一眾的弟兄們不由唏噓附和道︰「大當家的可得把英姐看緊點,怕一個不小心也被二當家吃咯,啊哈哈~!」
「誰給他吃?開什麼玩笑吶,作死一個個!」英姐凶巴巴叱著眾人,理好裙擺,翹著豐臀兒往飛鷹大腿上一坐。
那麼主動地勾搭他,他卻冷心冷肺地恐嚇自己,他以為他是誰?白送的不要,偏要那別人手心里寵著的,痴貨。
「女人的心最是看不緊。蕭兄弟是不要,他若是要,送也無妨飛鷹眼神精光帶笑,撫在女人臀下的手暗暗不著痕跡地擰了一把。
英姐很痛,挑眉打了他一帕子︰「傷人心。平白伺候你十幾年,嫌我老了,想找年輕的吧!」
土匪們一貫愛把山頭上的女人配來配去,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沈硯青對鳳蕭拱手笑道︰「前番得蕭兄弟兩只野兔,賤內甚是喜歡,一直未得著機會當面致謝
「沈老板客氣,區區野味,不足掛齒鳳蕭語調平靜又冷淡。一雙長眸把沈硯青近距離端看,那言行舉止間透攝出來的分明是一股氣宇傲然,他卻又斂藏得甚好,偏給人一種隨和……這是個城府甚深的男人,身家又這般了得,她被他俘虜是必然。
沈硯青鳳眸微眯,瞥見鳳蕭拳關節處的淤青,還有衣擺下幾簇的紅花染印……富春酒樓下有棵大樹,樹下正種著一叢串串紅……不會這樣巧吧?她去了,他也去。
略有訝異,卻不動聲色︰「不敢冒昧。♀大夫說她氣血甚好,反倒不能過多貪食葷腥,蕭兄弟的好意再下心領了
一貫只見這小子冷漠無情,幾時這般主動對人好過?
飛鷹訝然張嘴道︰「哦~?大晚上的蕭兄弟竟還進山狩獵,倒是難得興致
「大當家的糊涂。那是人家小媳婦長得好看,不然怎麼也不見給咱打上兩只英姐瞥一眼鳳蕭俊逸的側臉,又暗暗把沈硯青比對,暗嘆這投胎落戶啊,還真是一門講究。一個不小心選錯了人家,任你皮相如何與他不相上下,你也只是那被負心的份兒。他只須站著不動,就把你比作天上地下。
「說的可是方才門口那個小媳婦?好像除夕在曠野里也曾見過,差點就被二當家弄去山頭做了壓寨。原來還惦記著吶,哈哈哈!」有兄弟嘻哈調侃。
哦?竟然還有這一出……沈硯青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地挑眉一笑︰「英姐真是快人快語,好一個女中木蘭
飛鷹半開玩笑半懲罰地捏緊女人下巴︰「看起來你又不舒服了
英姐賭氣把他兩只精瘦手指打開,挑著指甲笑︰「呸,老娘好著呢!是看不慣某些人……殺人時候的干脆勁兒去了哪里?」
意有所指的話,鳳蕭有些反感地凝起眉頭︰「不過路上順手逮到二只罷,只要能治好大哥的病,莫說兩只野兔,就是兩只野鹿也是應當
飛鷹暗暗把二人臉色揣摩,聞言嘆了口氣︰「兄弟果然義氣,不枉當初大哥替你擋了一刀……如今我卻是再活動不起來了,以後山頭重擔都交給你,你可不能半路把大哥撇下不管
「是語重心長的提醒,暗示自己還欠著他一條命,鳳蕭那句要走的話便不好再說出口。
飛鷹便又對著沈硯青笑道︰「想不到沈老板風流出少年,家中藏著嬌妻,外頭還交著紅顏知己。那批貨,印著鄧家的號,隔壁山頭不肯放,愣說是我飛鷹想要吞貨與美人。沒辦法,還得勞煩蕭兄弟陪沈老板親自跑上一趟
沈硯青斂藏心思,站起身來致謝︰「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委實算不上什麼紅顏知己。全仗當家的想的周全,小小薄禮,不成敬意對身後使了個眼色,伙計立刻從後面抬來兩箱銀子,一箱是上一回被鳳蕭退回來的買馬錢。
當家的也不客氣,照例收了,讓人把自己背起來︰「沈老板果然爽快。我這廂還有要事,就先走一步,告辭了!」
「當家的好走沈硯青拱手相送,見鳳蕭一躍翻上馬背,那背影英姿颯颯,一瞬間莫名地不想坐馬車,便叫魏五也去牽來兩匹駿馬。
又對伙計吩咐道︰「去酒樓和二女乃女乃說一聲,就說我不過去陪她,叫她下午自己去縣府
「瞧,我就猜他會這麼說。都拿回來了,吃些再走吧鸞枝嗔惱地走過來,手掂著腰兒,一身海棠紅裳被風吹得花枝亂顫。
兩個丫鬟一人手上拿著個食盒子。
英姐挽著當家的擦肩而過,戲謔地凝了鸞枝一眼︰「喲,瞧你夫妻倆恩愛的,這才分開多小會吶?」
鸞枝臉頰微紅,嘴硬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心里頭只記著他的生意,說了話從來不算數的
那情愫卻瞞不過別人……明明就是在乎他。
英姐吃吃笑著上了馬車。
命這玩意兒真是奇怪,有些人不爭不搶,偏偏什麼好處都是她得。多好的兩個男人,一個為她亡命天涯,一個把她捧在手心里寵,金銀榮華只怕不能夠全給她。不比自己,十四歲嫁個變態錢老財,十五歲又絆了個老土匪……
沖鳳蕭眨了眨眼楮,不痛快就去搶回來嘛,做土匪可不就是搶咯?
鳳蕭只作未見,見鸞枝迎面過來,便不動聲色地打馬背過身子。
飛鷹不由多看了鸞枝一眼。
那眼神精光掃射,就好似她寸縷未著一般,看得鸞枝難受極了。鸞枝蠕了蠕嘴角,白了他一眼。
沈硯青走過來,把鸞枝手兒攥進掌心,笑笑著隔開二人︰「…又生氣?都說好的,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定要我親自去接,不去不行
鸞枝拗著不理他。只這一扭頭,眼角余光卻瞥見馬背上默然不語的鳳蕭,依舊是背對著自己,依舊看不清他的正臉,每一次都是。就好像是故意躲避……可是那人他不是已經成親生子了?
咬了咬唇,迫自己不看。
都已經這樣了,她懷著丈夫的孩子,一胎兩個。她也沒有勇氣走過去看。
春畫吃吃笑︰「爺您就別少說兩句吧,我們少女乃女乃可是惦記您還餓著,一路趕回來陪你一起吃吶
「誰惦記他了……答應人的老不作數,愛吃不吃鸞枝撫著少月復,嗔惱地剜了沈硯青一眼。
沈硯青眉宇間便浮上一抹得意,偏把鸞枝下頜扳過來︰「嘴硬,回去罰你。飯菜擱著我回來再吃,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帶你去京城吃更好的
幾步外,鳳蕭背影微微一滯。
「那山頭路遠,沈老板還請長話短說,仔細天黑難行
魏五遲疑地牽來兩匹馬︰「爺,您的腿……」
鸞枝不由抬頭看了眼鳳蕭寬瘦的肩膀︰「催你走呢。你腿不比他,還是坐馬車吧,不然我不放心
「無妨,大夫說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也須得練練沈硯青順著鸞枝視線看去,那邊廂鳳蕭已經打馬走了好一段路,他忽然不願在她面前比別人落了下風,便略微皺了下眉頭,也一躍跨坐上馬鞍。
作者有話要說︰渣廢葫蘆,每天晚上其實都有碼字的,就是效率低,糊里糊涂的——,所以,將會在本章繼續補3000左右字,給等文的親們當做小福利
以及謝謝敘情詩、寶貝兩位親的給力投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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