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昏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舒醒。♀
雷雨過後的陰涼天,院子里鳥鳴啾啾,有花香透過窗隙飄落床沿。夢里頭男對自己笑︰「傻瓜,一直都。」湖邊微風繾綣,他攬著她盈盈縴細的腰身,忽然傾下薄唇親吻她。他的唇線精致迷,總是帶著一抹促狹的似笑非笑,小心翼翼汲-吮著她的唇-瓣,把她一點一點揉成水兒;她想要推開他對他冷漠,然而凝著他清雋面龐上的沉醉,心里卻已經被他俘虜,忍不住掂起腳尖,把眼楮閉上……他的唇便含住了她的舌兒……
呀,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愛他。
睡夢中的鸞枝嘴角微微蠕了蠕,指頭兒攀著身旁的枕頭,忽然便醒了過來。
腦袋里空空靜靜,沒有回到那鎮上去,也沒有再遇見誰。半靠軟枕上,日子並沒有與平常有什麼不同。
肚子卻餓了,叫著陳媽陳媽。
「誒,呢呢。♀」話音還未落,房門就已經‘吱呀’一聲被推開。陳媽手上端著一碗香濃四溢的雞湯兒︰「女乃女乃您醒啦。」
一邊說,一邊叱著腳下探頭探腦的旺財狗︰去去,二女乃女乃還沒吃呢,輪得著啃骨頭?
然後便听到春畫和梨香吃吃的低聲笑。
原來都等門外頭呢……都怕自己又要鬧。
鸞枝把碗接過來,攪著湯勺兒輕輕吹氣︰「二爺呢?」
陳媽盯著碗︰「老太太說,這是山里頭養的老母雞,可補。」
還怕她不吃,又絕食。
鸞枝忽然想笑,便端到嘴邊喝了一大勺——清潤爽口,香濃開胃。忍不住,全部喝了個底朝天。
餓壞了兩個寶貝兒,從前可是一天吃四、五頓呢……以後娘只疼們和爹。
陳媽把空碗放到桌子上。
那門里門外所有不由齊齊吁了口氣,如釋重負。
梨香惴惴地擠進來,一激動就說不成話︰「二、二爺還沒醒呢,老太太不讓把二爺送回來,說是怕女乃女乃醒來後又、又打他……」
「噓、噓……閉嘴個小梨香!」春畫使勁拽著梨香的袖子,尷尬咧嘴笑︰「呃,昨天晚上女乃女乃也暈了,老太太怕不方便,就、就把二爺藏上房了…」
還是‘藏’。難為那精明小腳老太,為了自個的孫子,什麼時候都不忘防她。
然而那算計的事情經歷得太多,漸漸都已麻木了。日子總是要過,不能總糾結于那麼一點從前。得往前看。
鸞枝緊了緊帕子,套著繡鞋兒站起來︰「誰說要打他?…走,給備轎子,過去。」
陳媽只覺得二女乃女乃醒來後,好像變了個,具體哪里變了又說不上,琢磨來琢磨去,好像只是口氣變硬了點。嘴上卻不敢議論。是個老實的婆子,連忙讓腳夫去招呼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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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擔了一晚上不安寧,又怕那丫頭知道被自己算計後,醒過來鬧死鬧活不肯生孩子;又怕小兩口才恩愛了沒幾天,硯青又要被自己連累受冷落。
見林嬤嬤從竹嵐院回來,便悶著煙嘴問︰「那邊怎樣,可醒了沒?」
「醒了,胃口好著呢,把一碗雞湯喝了個底朝天。正巷子里抬著呢,說要過來看二爺。」
如今孫子輩當家,曾孫子輩出生即,下們自動把那‘少’字去掉,只管沈硯青叫作二爺。
老太太頓時舒了口長氣,咋著嘴道︰「還是曉得事理的,沒鬧就好……不枉對她那般抬舉。讓去把那對璞玉瓖花釵子拿來,一會兒來了賞她。」
「這……」林嬤嬤有些不願意,老太太一輩子手段雷厲,怎麼老了老了,獨獨對一個小媳婦這麼容忍。看不過。
老太太卻記著鸞枝先前給自己夾過的菜,冷眼瞥過來︰「那丫頭厲害,誰對她好、誰欠她的,她心里都記著呢。不白送。」
「是。」林嬤嬤只好吩咐丫鬟去拿。
鸞枝抬著步子跨進門檻,著一襲鴉卵色的茶花衫子,褲腿上瓖著金邊兒,肚子嬌挺挺的,臉頰兒泛著粉暈,好一副珠圓玉潤,嬌花一朵。
搭著腕兒,對老太太屈膝福了一福︰「妾身見過老太太。」
又改口了,不叫祖母,還叫老太太……果然是個記仇的女,這是恨自己拿假信哄她呢。罷了罷了,只要她能對自個孫子好就行。
老太太心里滿意鸞枝的肚子,換做是別的女,只怕不是發燒,就是滑胎了,她倒好,睡醒後比昨天還精神。
面上卻不表露,只耷拉著下巴,吧嗒吧嗒吸著煙斗︰「婦家家的,以後行事都給拿捏著點兒!一條身子三條命,都像昨天晚上那麼不小心,老太太的小孫孫們可擔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的葫蘆︰先更半章,剩下的明天早上9點半以前補全哦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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