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除了風聲,只有草木搖曳地「沙沙」聲。
而微風裹挾著漫山便野花草的香味撲進山洞,讓人感覺神清氣爽的舒暢。
孟奇睿靜靜地捋了捋思緒,才緩緩開口︰「那年我二十三歲,任巡撫一職卻已有三年,所破案件不計其數,可以說,我經手的案子,就絕不會破不了!為此,北燕百姓送了我‘孟青天’的名號,我曾為此自得過,可是沒想到……」
听到這里,夜靈兒有些緊張地看著孟奇睿變得沉重的神色問︰「難道,出現了一樁你沒辦法破解的疑案?」
「是的,當時我因為那個案子徹夜不休不眠,甚至是將案件當時的形情一次一次的想象著,後來連走路都在復述著案件發生的地點、時間、情形,身邊的人都以為我瘋了……」孟奇睿再次回想起當年的情形來,眉頭仍然忍不住緊皺。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當年那件案件可以說根本沒有偵破的可能,因為當地一個富商死于一只猛犬的牙爪之下,死狀慘不忍睹,臉上的五官幾乎被咬食殆盡,留下光禿禿的一張臉十分駭人!」
听著孟奇睿的復述,夜靈兒想了想然後十分天真地說︰「那現在就可以斷定那只狗就是殺人凶手了,你直接將狗處死不就結案了?」
听了夜靈兒的話,孟奇睿十分奇怪地苦笑一下︰「當時,我也是這樣的想的,並且已經下了命令讓捕快即刻殺死這條狗以破此案,不過當時我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听到這里,夜靈兒已經有些欲罷不能,很想知道身為「青天巡撫」的孟奇睿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難題。
「你當時忽略了哪一點?」夜靈兒插嘴問道。
孟奇睿繼續往下說道︰「我所忽略的是狗的忠誠xing。而這一點正是一個離開富商家多年的一個下人告訴我的,這條狗是那個富商從小喂養大的,喂養了整整十年時間。這十年當中這條猛犬負責看家護院,它性格溫順,甚至富商的三歲小女兒整天會與這條狗玩耍,還常常騎在狗的身上,但從沒有發生過一次被咬傷的事件!」
夜靈兒在腦海里思忖著孟奇睿的話,撇了撇嘴說道︰「也可能是這件狗突然xing情大變,所以突然對富商發起了攻擊!」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發現了更奇怪的一個現象!」孟奇睿似乎在有意吊著夜靈兒的胃口,說到關鍵的時候總是停下來了。
夜靈兒听到孟奇睿再一次停了下來,焦急地催促道︰「孟大人您還是一口氣說完吧,真是吊人胃口!」
看到夜靈兒焦急想听下去的神色,孟奇睿才說︰「當我到富商家調查此案的時候,每次出面的總是一位姓付的管家,而富商的妻女卻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當時被付管家稱作是悲傷過度不願意再復述這件事情
「對了,那條狗呢?那時候,狗是不是已經被你處死了?」夜靈兒不由有些擔憂那條狗的下場,打斷了孟奇睿的話題。
時間過的很快,日光已經西斜,暖暖的余光照耀著夜靈兒的臉龐,讓她的臉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芒來。
而此時的樣子正一如當年孟奇睿第一眼看到晨曦時的樣子,她仿佛是仙女來指點迷津一般從天而降,就站在那余輝里沖著那條即將被斬的狗微微而笑。
孟奇睿將思緒拋開再次回到與晨曦的故事,他緩緩說道︰「雖然謎團未解,可是我太急于偵破此案了,因為這件案子已經超過了我破案的最後時限——五天!所以我決定先將狗殺死,即便是再發現什麼疑點,被冤枉的也只是一條狗而已
听到這里,夜靈兒臉上已經有些不悅,「動物也是生命怎麼就可以這樣胡亂斬殺,如果這條狗是冤枉的,那豈不是辜負了它對主人十年的忠誠?」
「當年,晨曦也是這樣說的,她就站在行刑的集市抱著那條狗的脖子沖我喊︰這狗是冤枉的!當時我根本不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能看出什麼端倪了,更何況那受斬的只是一條無法為自己辯解的狗!」孟奇睿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的青天之名是在那一天毀于一旦的。
「後來呢,你信她的話了嗎?」夜靈兒听到晨曦的出現,更加的專注起來。
她想知道這個夢中頻頻出現的女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孟奇睿眼中升出一些隱隱的光茫來,他與晨曦相遇時光的那種美好讓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笑容來。
他再一次打開話題︰「由不得不信,因為她竟然將案件的前因後果統統說了出來,甚至讓人覺得她就像是親眼所見一般,當她告訴我她能讀懂獸語時更令我吃了一驚,可是我只是吃驚沒有懷疑,因為她將我腦海之中盤旋不去的疑點一一破解,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案發情節,沒有半點不合理的推敲,她說,是那條狗告訴她的
听到晨曦也懂獸語的時候,夜靈兒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這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因為我也能讀懂獸語,只是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我們的容貌這樣的相像,而且又都能讀懂獸語!」
孟奇睿看到夜靈兒又陷在那個漩渦里,慌忙提高了音量︰「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件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夜靈兒好不容易才從那種漩渦中回過神來,望著孟奇睿一眨一眨的眼楮打起精神︰「好吧,其實我只是想知道那條狗到底說了什麼
孟奇睿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晨曦的話開始我並不相信,直到晨曦安慰那條狗時,狗的眼中竟然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我才不得不信她所說的話!」
正在這時,慧淨端著茶盤小心翼翼地從山崖上走了下來。
看到孟奇睿與夜靈兒相對而坐,侃侃而談,就笑著說道︰「無為施主定要我送茶下來,擔心你們會口渴!」
夜靈兒與孟奇睿听到這話自然會意,定是無為覺得孤男寡女在這崖下的山洞之中會發生些什麼事情,而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出現,只好請慧淨來做這件事情。
「多謝慧淨師太,我正好講得口渴,喝點茶到也不錯!」孟奇睿端起一本茶遞給了夜靈兒,自己也端了一杯送到唇間輕抿一口。
慧淨見此就微笑著說︰「那茶壺與茶盅就留在山洞之中,孟施主上來的時候帶上就好!」
孟奇睿點頭答應,看著慧淨緩緩轉身又極為小心地邁上窄窄的台階往崖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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