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子模著胡須對留在店中的伙計說道︰「你們倆。認識藥材嗎?」
伙計們苦著臉,垂頭喪氣的答道︰「不認識,我們倆家貧,即使是生病,也沒錢請大夫。又怎麼可能,認識藥材?」
「怪老子,將他們留下吧!藥材不認識,你以後可以慢慢教他們。」怪老子點點頭,心中雖然不願意,卻不好意思回絕陳小潔的意思。畢竟陳小潔才是這家店鋪,幕後的大老板。
兩名伙計見自己的飯碗保住了,連連像陳小潔和怪老子行禮,「謝謝老板、謝謝小姐。」
陳小潔笑著低下頭,將怪老子拉到牆角說道︰「這家店鋪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先將店內的東西清點一番,有什麼事我們晚上回芙蓉閣再商量。」
怪老子贊同的點點頭,眼神防備的望著那兩名伙計,並不希望他們听到自己與陳小潔的談話,「沒有影衛跟在身旁,你自己要小心些。」
陳小潔默默的點點頭,再次回頭將那兩名伙計的相貌,強行刻在自己的記憶中,隨後出走店門。
「開門!」陳小潔走出布莊後,直接走到隔壁敲門,輕喚道。
三毛正在屋內擦桌子,听見屋外有人敲門,急忙扔下手中工具,快步跑過去開門。
「客官,小店還未正式開張,請您……。」只見一位陌生的少女站在店門前,三毛倍感失望的說道。
陳小潔抬眼瞧著三毛,小聲道︰「是我!」
三毛的心,瞬間被陳小潔的一句話點燃,側身讓出一條路來。「唉。我這笨腦袋,我怎麼就沒想到恩公和我們一樣,也帶著面具呢!」懊悔的拍著自己的頭,一邊關門,一邊說道。
陳小潔見店門被三毛合上,取下臉上的面具。環顧著店鋪的四周說道︰「這家店鋪,還滿意嗎?」
只見三毛雙手下垂,站在陳小潔的身側說道︰「店內的擺設,似乎老舊了些。」
陳小潔微嘆口氣,心中突然生出幾縷憂愁。店鋪內的擺設老舊,桌椅板凳也挑不出幾張能用得。可是她手中的銀票,除去要留給麻子、三毛、怪老子的運營資金以外。剩下的已是寥寥無幾呢!
「先將店內的桌椅都換成新得,至于擺設就這樣放著,等店鋪真正盈利後,你在酌情添一些。」陳小潔指著桌椅板凳,皺著眉頭對三毛說道。
三毛跟在陳小潔身後往後院走,若有所思的看著廚房道︰「恩公。我們需不需要將這家店,原本的廚師請回來。」
陳小潔疑惑的轉過身問道︰「請他回來做什麼?請一位點心師傅,再請兩名勤快的伙計。便足夠呢!」
「啊!顧客點的飯菜,怎麼辦?恩公,我不會燒菜啊!」不清楚陳小潔意圖的三毛,听完陳小潔的話後驚呼道。
陳小潔抬手敲在三毛頭上,道︰「開茶樓,誰讓你燒菜呢!」
「茶樓?」三毛發出的驚呼聲,比起剛才又大了幾分。只見他結結巴巴說道︰「我還以為,恩公要開一家和私語樓一樣的餐館呢!」
陳小潔笑著拉著三毛的手坐下,「三毛,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將買下的產業交給你們。但是有一點,三毛你必須記住,茶樓表面上是茶樓,實際上卻不是茶樓。我不需要你為我創造多少利潤,我需要秋月國、日不落、玉芝國、烏國、甚至是我們國家,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販夫走卒的情報。」
三毛突然間傻了,他沒想到陳小潔會交給他這樣一個艱巨、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的舌尖不由自主的觸踫到他的嘴唇,深吸一口氣道︰「恩公放心,三毛就算為你耗盡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陳小潔略帶歉意的望著三毛,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自己卑鄙,沒有限度的去壓榨三毛等人的價值。「我要你好好的活著,收集情報的事,你只需要盡力而為。我只是以策萬全!」
三毛堅定的點點頭,雖然他現在頭腦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走下一步。但他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得。
「你以後就住在這,沒有我的許可,你不能回芙蓉閣,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書還是要讀,我會隨時過來抽查。」陳小潔說完便轉身離開,三毛站在街道上,默默的望著陳小潔的背影,直至消失。這一刻他體內充滿的力量與勇氣,都是為陳小潔而存在得。
當陳小姐走到麻子接手的米店時,臉色已經開始發白,後背也開始隱隱做疼。店鋪外的伙計忙碌著,麻子正指揮他們將新收購的米運往糧倉。
陳小潔並沒有走上前打擾麻子,而是悄悄走到米店的側門,從袖中拿出備用鑰匙,由側門進入米店。
「恩公,您什麼時候來得,我竟你點也不知道。」麻子一邊揉著酸疼的手臂,一邊往後院走。望著不知何時坐在後院中的陳小潔,笑著走過去問道。
陳小潔用手將不遠處的凳子拉到身旁,用眼神示意麻子坐下說話,「還適應嗎?我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在前面指揮伙計們做事,所以就沒過去打擾你。」
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後腦勺,小臉微紅的說道︰「恩公放心,我好著呢!」
「唉,我要真放心的下,便好呢!」陳小潔突然嘆氣說道。說完便站起身,拍拍麻子的肩膀道︰「你屋內的衣服、棉被都是我昨天去街市買得,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若是覺得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只管拿著店里的銀子買就是呢!我有些累了,先回呢!」
「恩公。」陳小潔才剛轉過身,便被麻子。
只見陳小潔停住腳步、轉過身,靜靜的望著麻子,卻沒有說一句話,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謝謝你!還有……你臉色不太好。回去記得多休息,還有……記得讓怪老子幫你請平安脈,你背上得刀山,怪老子都已經跟我說了,還有……。」麻子結結巴巴的囑咐著陳小潔,如同一位年過半百的大媽。不停嘮叨著自己的孩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哎!」麻子沖著陳小潔小跑步離開的方向輕喚道,努力壓制著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心情。
陳小潔暈暈乎乎的回到芙蓉閣,走進自己的房間後便趴在自己的床上,半個手指也不再想動彈。
「小潔、小潔。」怪老子比陳小潔晚回來一個時辰,走進後院後見陳小潔房門大開。便走進來一探究竟。心想著,這丫頭為什麼這麼迷糊。房門都沒關人便出去了。但當他走進陳小潔的房間,又見陳小潔趴在棉被上沉沉睡著後,便徹底改變心中想法輕喚道。
陳小潔听到怪老子聲音後,小聲的抱怨道︰「累、疼。」
鮮紅的血液再一次染紅陳小潔的衣服,可衣服外面卻看不出一點血跡的影子,因為陳小潔穿著棉衣。血液被棉花吸收所以看不見。
怪老子剛開始僅僅以為陳小潔是失去味覺後食欲不振,導致身體營養不良才會這樣。但隨著陳小潔越來越虛弱的脈搏,怪老子漸漸發現不對勁。
「怪老子。恩公的後背。」怪老子站在屏風後,樂欣小心翼翼的為陳小潔褪去衣衫,望著陳小潔後背上的血痕說道。
「你將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先止住血再說。」樂欣拿著藥瓶的手在不停顫抖,手一劃整瓶藥粉一下全倒在陳小潔的傷口上。
藥粉讓陳小潔感覺傷口更加疼痛,忍不住小聲申吟起來。站在屏風後,看不清情況的怪老子,听見陳小潔的申吟聲,心中更加緊張。
「怪老子,你進來吧!血已經止住了,可是恩公……。」樂欣望著陳小潔發白的小臉,欲言又止。
怪老子示意樂欣站在一旁,此時陳小潔的後背被一塊絲綢蓋著,只有傷口的位置被樂欣剪出一塊橢圓形的洞來。
瞧著陳小潔後背上裂開的傷口,怪老子眼中淚水竟然不由自主的落下來,因為陳小潔後背上的這一刀,是為自己挨得。
一盆盆熱水送進陳小潔的房間,一盆盆血水又被送出來。林山和雷曠在得到陳小潔傷勢反復的情況後,早早關上店門為陳小潔忙碌。林山和大毛一人守著熱水爐子,一人看著藥罐子,雷曠則將熱水一桶桶送至陳小潔房門前,再由樂欣端進去供怪老子使用。
一圈圈白色繃帶在樂欣的幫助下,纏繞在陳小潔的身上。陳小潔也漸漸從半昏迷中清醒過來,全身無力的趴在床上任由樂欣折騰。
「樂欣,將她扶起來。」怪老子手中端著藥碗走到陳小潔床邊,命令樂欣將陳小潔扶起來。
陳小潔雖然現在很虛弱,但當她聞到藥味的時候,還是本能的側過頭,盡量遠離怪老子送至她嘴邊的藥勺。怪老子怕陳小潔只顧著躲避藥勺,再次牽動自己身上的傷口,只得將端在手中的藥碗放下,一手拿著藥勺,一手強行將陳小潔的嘴巴掰開。
‘咳咳’藥的苦味讓陳小潔不由得皺起眉頭,努力將口中的藥吐出來,因為她沒有力氣和怪老子較勁。
「樂欣,你將這副藥交給林山,讓他再熬一碗。」陳小潔听完怪老子的話,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恨不得自己立馬暈過去。
樂欣猶豫的接過藥,問道︰「恩公剛才不是已經,喝過藥了嗎?」
怪老子皺著眉,望著棉被上的藥漬,道︰「一碗藥被她吐出來三分之二與沒喝,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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