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慈寧宮內出現這樣一幅畫面,陳小潔帶著她的三個丫鬢在前面跑,太後則帶著一群麼麼、太監在後面追。
「豫水靈,你有本事給我站住!」太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假山旁停住腳步,麼麼急忙靠攏攙扶著她。
陳小潔扭過頭,見太後沒有再繼續追自己,也跟著停下腳步道︰「太後,您老在後面如此賣力的追我,我哪有本事站住?沒本事、沒本事!」
太後趁陳小潔放松警惕,猛地沖上去想要抓住她。「哇!太後,你賴皮!」陳小潔提著裙子快速跑開,驚恐的表情如同看見魔鬼。
「皇上小心,護駕、快護駕!」皇帝突然出現在慈寧宮的門口,同正好準備跑出的陳小潔直接撞上。徐昌迅速擋在皇帝前來,也不瞧瞧自己前面站的是誰,便大叫起來。
皇帝伸手扶起陳小潔,轉身訓斥沖進來的侍衛,「大驚小怪,還不快退下!」
陳小潔微笑的站起身,受驚未定的捂著自己的心口,禮貌性的對皇帝道︰「謝謝!」
皇帝笑著彎下腰,「幾日不見,到生分呢!」太後這個時候已經走過來,用手指著陳小潔對皇帝道︰「皇上,你可不能再這樣寵著這丫頭了,越來越沒規矩呢!」
陳小潔悄悄抬眼看著太後,走上前拉著她的手,撒嬌般道︰「太後!」
太後收回自己的手,極為嚴肅的對陳小潔道︰「叫我也沒用,今天你必須去!」陳小潔委屈的轉身望著皇帝。控訴性的說道︰「皇上,你看太後!」
皇帝輕拍了拍陳小潔的手,恭敬的向太後行禮,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雙手扶起皇帝。眼楮笑眯成一條縫。轉眼又瞧著站在一旁的陳小潔,臉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瞬間垮下來帶著麼麼往正殿走。
陳小潔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抬起頭對皇帝道︰「我好想。又惹太後不高興呢!」皇帝無奈的瞧著陳小潔,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我離老遠,就听見這里的聲音呢!」
陳小潔點點頭,咬著嘴唇小聲、吞吞吐吐的說道︰「皇後娘娘前日來向太後請安時說,‘希望今日能安排我與太子見上一面,還說……我與太子是夫妻,遲早是要見得!」
皇帝疑惑的瞧著陳小潔,「那你跑什麼?」
陳小潔連連往後退幾步,小心翼翼瞧著皇帝。「今日早起。太後便帶著麼麼。端著各種首飾走進我屋里,說是要給我梳妝。可我根本就不想見太子,也不想嫁給他。」
皇帝皺著眉頭。注釋著陳小潔連連嘆氣道︰「我的兒子,就這麼讓你討厭?」
「這和討厭沒關系。我只是不想嫁給他!」皇帝話未落音,陳小潔就搶著分辨道。
徐昌等跟隨在皇帝身後的眾多太監、宮女心中同時捏著一把汗。暗道,我的小祖宗!奴才求您,快說些讓皇上高興的話吧!否則,這可怎麼伺候啊!
听完陳小潔的這番話,皇帝心中伸出幾分怒氣,瞪大著眼楮瞧著陳小潔。只見她可憐兮兮的靠在牆壁上,低著頭不停的掰著指甲。
「我允許你,現在不去見太子,但你必須與太子成親。」陳小潔忽然間眼前一亮,驚喜的瞧著皇帝,心想著,眼前的難關,總算是過去呢!至于以後的事,她現在沒時間考慮。
「水靈,快去西稍間換身衣服!皇後和太子都在御花園,等著你呢!」陳小潔躲在皇帝身後,偷偷模模的往自己房間走,身後突然響起太後陰冷的聲音。
陳小潔頭疼的轉過身,用手指著皇帝當擋箭牌,「太後,皇帝已經答應我,今日不用去御花園見太子與皇後,所以您就別再逼我呢!」
太後異常堅定的對陳小潔道︰「不行,你今天必須去!這是哀家的懿旨,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陳小潔見太後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心緊緊的被拽起來,大著膽子道︰「你若再逼我,我就離家出走。」
太後有些氣不過的瞪著陳小潔,她已經對陳小潔毫無辦法了,只得轉而對皇帝道︰「水靈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望著太後再次生氣離開的背影,陳小潔無辜的攤開雙手,仿佛是旁人惹得太後如此生氣。皇帝無奈的繼續嘆氣,聳了聳肩,道︰「太後都已經被你氣走了,還不快回屋!」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想說什麼,就說吧!只是別告訴我,你只是閑得無聊,過來瞧瞧!」陳小潔雙手端著茶杯放在皇帝面前,算是他為自己解圍的答謝。
皇帝輕抿著陳小潔親手送上的茶水,感嘆道︰「太聰明的女人,可不招男人喜愛哦!」
陳小潔沒好氣的瞪著皇帝,「是啊!太聰明的女人,不招男人喜愛,所以你後、*宮中,都養著一群沒腦子的妃嬪。」
皇帝放下茶杯,苦笑的對陳小潔道︰「我剛才可幫過你唉,你就這麼和我說話?」
陳小潔用手指了指皇帝面前的茶杯,「你剛才也喝了我的茶,我們算是兩清呢!」
「你讓我的大臣幫你搬石頭,這筆賬應該怎麼算?」陳小潔有些心虛的瞧著皇帝,笑著說道︰「這是幾天前的事,已經過期呢!過期無效!」
陳小潔的話剛落音,皇帝便從袖中取出一封奏折放在陳小潔眼前,「李冥陽現在趴在床上無法動彈,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陳小潔委屈的嘟著嘴,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讓他把一塊石頭移開,用沒讓他獨自一人不搬那塊石頭。他自己笨,也不知道找幾個人來幫幫,不能全賴在我身上吧!」
「你還有理呢!」皇帝瞪著陳小潔,胸口堵著一口氣,極為不舒服。
陳小潔雖然驕縱、蠻不講理,卻也知進退。瞧著皇帝漲紅的臉,握緊的拳頭,便不再惹他。自己乖乖坐在旁邊,低著頭、不再多說一句話。
「這幾日你在宮中好好呆著,不許胡來。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好。」皇帝收回桌上的奏折,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
李冥陽在朝中的人員再好,他也只是一個大臣、一個奴才。他堂堂皇帝,還擺不平一個奴才的事嗎?最多也只是麻煩些、留下的壞影響多些。
「哦!」陳小潔只說了一個字,因為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
「那日在監牢,你和蘇雅婷都說了些什麼?」這個問題,回宮那日他便想陳小潔,只是忍著一直沒問出來。
陳小潔抬起頭,仿佛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你終于,還是問我呢!」
皇帝有眼神帶著幾分意外,站起身、做出要走的動作,「你如果不想說,我不問就是呢!」
陳小潔搖搖頭,「我只是去問一個問題,順便再幫幫她!」
「問題?」皇帝的疑惑似乎又重了幾分,驚訝的道。
陳小潔半閉著眼楮點點頭,將自己與蘇雅婷在監牢中的對話,大概對皇帝復述一遍。
皇帝似乎听到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手臂竟然不小心踫倒桌上的茶杯,隨後又手忙腳亂的收拾一番。陳小潔一直坐在旁邊,開始只是靜靜的看著,任由皇帝擦拭著桌上的茶水。可很快她就看不下去了,因為皇帝在擦拭桌上茶水的同時,又不小心打翻了擺放在旁邊的香爐。
「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傷?」陳小潔抓起皇帝的手,用絲帕抹去上面的香灰,問道。
皇帝仿佛沉浸在白日夢中,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完全不理會陳小潔的詢問。
「蘇雅婷一定是在撒謊,一定、一定是這樣得!」皇帝自欺欺人的對陳小潔道。
陳小潔為難的搖搖頭,有些不忍心告訴皇帝真相,半響後道︰「剛開始,我與你一樣認為蘇雅婷在撒謊,她在用謊言、掩飾她所犯下的罪孽。可是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無意間轉過頭看她,卻發現她手臂上似乎有紫色的傷痕。」
皇帝煩惱的用手,抱著自己的頭,「你都說是似乎,也就是不確定!再說現在蘇雅婷是殺人犯,在監牢中被獄卒用刑具拷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陳小潔自嘲的輕笑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真相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皇帝伸出雙手,想向陳小潔比劃什麼動作,卻突然听到半空中說道︰「你不了解我師娘,她一個柔弱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望著忽然間變得憔悴的皇帝,陳小潔選擇再次沉默。心想著,還是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些事,必須要自己想通才行。
「你怎麼,又不說話呢!」皇帝扭過頭,望著陳小潔問道。
陳小潔輕笑著低著頭,望著手中粘著香灰的絲帕,「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皇帝猶豫的看著她,鼓足勇氣道︰「你想說什麼,便說吧!我現在心理亂得很,你若還悶悶的不說話,我心理更不好受呢!」
陳小潔站起身,手指著窗外道︰「這宮中的妃嬪,哪一位不是大家閨秀,但又如何?女人的妒忌是可怕得,她們瘋狂起來,誰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嫁給太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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