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達兄,經達權變,算無遺策!這古往今來,好像也只有留侯跟獻侯,可以與您相提並論哪……」為了給荀攸留下一個美好的第一印象,黃炎及時搬出了陳大哥對荀攸的評價。
荀攸、賈詡,庶乎算無遺策,經達權變,其良、平之亞歟!
張良,留侯。
陳平,謚號獻侯。
「……」
陳壽的著作精神還算嚴謹,而且在他的《三國志》中,更是惜字如金。
對荀攸跟賈詡,給予如此高的評價,已經很是難得了。
黃炎那是剽竊成習慣,倒也沒覺得此話過于恭維吹捧。
可這話在荀攸听來,卻是心中大為不安!
張良跟陳平啊……
那是何許人也?
四百年大漢的開國元老啊!
荀攸自以為何德何能,敢跟他們相提並論?
你這哪兒是什麼贊美之詞,分明是虛偽之意好吧……
「……」
「不想荀攸這等區區微名,先生竟也知曉……」荀攸萬般謙謹著,說道,「只是荀攸才智平庸,絕不敢與古之聖賢比肩……」
「呵呵,我跟文若平日兄弟相稱,其實應該喚您一聲叔父才對……」黃炎話剛說了一般,便被對方急急打住了。
「先生錯矣!荀彧,荀文若,是荀攸的叔父,荀攸為子佷輩……」
「呃……」黃炎眨巴著眼楮,訕笑道,「呵呵,這個……我看你比較那什麼,老成持重……還以為你是叔,他是佷兒呢……」
「呃……」荀攸一臉郁悶道,「先生見笑了……其實論年歲,荀攸虛長他六歲……不過我叔佷二人平日里,私下倒也表字相稱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黃炎笑著說道,「那,你我不妨也兄弟相稱就好……」
二人扯了半天後,荀攸這才端正了神色,問道︰「既然先生與文若相識,荀攸敢問先生,上尊下諱?」
「呵呵,啥上尊下諱的!不就是個人名嘛!」黃炎甚是好笑著說道,「陳留黃炎,黃太極。公達兄喊我一聲太極就好
這會兒,輪到荀攸吹捧回去了。
「原來先生便是陳留黃炎,黃先生!請恕荀攸眼拙,雖然對先生之威名早有耳聞,更仰慕已久,卻不想竟然有幸在此相遇
「呵呵,啥威名啊?不過虛名而已!」在荀攸這等名士跟前兒,黃炎也不好意思托大,也算是要臉了一回。
相互吹捧過後,黃炎便轉而說起了正事︰「之前曾听文若兄說起過,公達兄因刺殺董賊事敗,而被囚于長安。黃炎既欽佩公達兄的膽略,更牽掛著您的安危。如今董卓已經伏誅,卻不知公達兄為何會在鄢陵現身呢?」
「荀攸謝過先生掛懷……」拱手謝過一禮後,荀攸黯然回道,「自董賊伏誅後,荀攸雖得赦免,朝中卻仍是混亂不堪。荀攸為求自保,便告病回鄉。本想前去東郡,投靠叔父,卻在鄢陵受阻,這才得遇先生
听得荀攸一番陳述後,黃炎心中好生樂呵!
自己這豫州刺史,這會兒還是光桿兒司令呢,你還去啥東郡啊,直接留下來吧!
想到此之後,黃炎便萬般親切著,上前拉住對方的胳膊,甜甜一笑道︰「呵呵,公達兄啊……黃炎雖然不才,卻幸得兗州曹孟德的賞識,請表朝廷,暫領了個那啥……豫州刺史!只是黃炎名微德薄,難堪大任。願公達兄不棄鄙賤,出山相助。黃炎自當拱听明誨……」
反正剽一回也是剽,再多剽幾次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更何況,人家劉玄德當初,請豬哥出山的時候,整得這套詞兒,好生纏綿的說……
可荀攸听後,卻是一臉的茫然!
出山相助?
我這剛從牢里跑出來呢,出個毛的山啊……
愣怔好半晌後,見著黃炎一臉誠摯又誠懇地緊盯著自己,荀攸忙拱手謙遜道︰「荀攸謝過先生賞識提攜……只是荀攸已然身心俱疲,倦于應世,請恕不能從命……」
咦?
咋听著這話,好像跟豬哥那一番謙讓,也相似得離譜呢?
人家劉玄德會哭,而且哭得淚沾袍袖,衣襟盡濕!
于是豬哥便被感動了個一塌糊涂,當即以身相許……
可黃炎憋屈了半天,差點兒沒把濁氣從下邊憋出來,卻愣是沒見著半滴眼淚!
「唉……」
既然低頭垂淚不成,那就仰天長嘆好了!
「唉……」幽幽一聲長嘆後,黃炎萬般惆悵悲戚道,「公達兄若不出仕,如蒼生何!」
見著黃炎如此傷感又失望,更滿懷憂民憂天下之心,荀攸卻是當即感動不已!
想要寬慰他一番吧,一時之間卻整不出人家那麼華麗的詞兒來,只得默然呆立一旁……
「嗚嗚嗚……」二人正相對無語的時候,卻忽然听得黃先生嗚咽出聲來!
荀攸當時便慌了!
難不成,就因為自己拒絕了對方,他便傷心如此乎?
「……」
「既然……蒙先生不棄,更得先生賞識,荀攸願隨先生去,相助左右……」見著黃炎大有越哭越來勁兒的意思,荀攸無奈之下,只好應允了下來。
而且,人家都這般情深意重,情真意切了,自己咋還好意思拒絕呢?
「……」
哪知道,這小子哭得太投入,竟然還哭上癮了!
「嗷嗚哇——」
「先生……」荀攸忙好言相勸道,「賢弟憂民之心,荀攸甚為欽佩……可荀攸已經答應了先生,願意出山相助了,為何先生還要傷心如此?」
「不是傷心了啦……」黃炎總算擠出了兩滴清淚,抽抽搭搭著說道,「而是前兩天被人傷著老腰了啦……剛才不小心拉扯了一下下,好痛的了啦……哇嗚啊……」
「……」
尼瑪!
荀攸整個面部,好一頓抽搐……
敢情哥剛才的感動,都尼瑪純屬浪費啊……
「……」
既然有了荀攸這等牛人的相助,黃炎甚至還想著,干脆將刺史一職,也一塊兒讓給他算了!
可荀攸卻是又被他驚了一回!
眼下這會兒,雖然朝綱不穩,可禮法還在啊!
更何況還是一州刺史的顯要之職,怎能跟一線村長一般,說讓就讓了呢?
那就,治中與別駕,你自個挑一個吧!
「……」
荀攸再次無語……
估計這位暫領豫州刺史的黃先生,之前是街頭叫賣瓜果蔬菜的,二道販子!
刺史州牧的高級屬官啊,豈能跟地攤兒貨一樣,隨便挑挑揀揀的?
等弄明白了黃炎目前的狀況後,荀攸勉強應了個豫州別駕……
總理一州政務。
順便又給子龍哥任了個,別部司馬。
就地在潁川招兵買馬,征購糧草。
同荀攸一道駐守潁川。
隨後,荀攸便向黃炎舉薦了另一位賢才。
潁川許縣的,陳群,陳長文。
「……」
呵呵,又是一位曹魏重臣啊!
陳群跟荀彧、荀攸,均為至交好友。
之前因為豫州戰亂不斷,便隨著父親陳紀避難于梁國。
陳紀,曾任過大鴻臚一職。
荀攸這一番舉薦,竟然一下子引出兩位能人來!
欣喜之余,急忙讓荀攸修書一封,將他爺倆兒喊回來!
如今潁川已然平定安穩了,都趕緊給哥出來,做官的做官,做事的做事……
「……」
今後這潁川,文有荀攸,武有趙雲,隨後還有陳紀陳群父子,那咱還有啥可操心的?
坐堂府衙,審案閱卷?
這年頭兒的隸書小篆,你認得幾個?
再者,自己那一手簡化行草,除了自家後宅那幾位才女,誰又認得?
一想到紅袖等眾佳人,黃炎便是好一番感慨……
離家出征的時候,曾答應了丫頭們,過不幾日便能安然回家的。
可如今倒好,已然過去了整整十天啊……
而且自己還掛了彩,如果這時候回去的話,估計丫頭們又該傷心又擔心了……
可要是再不回去瞅上一眼的話,丫頭們不更要揪心得很?
「……」
正在滿心愁苦郁悶的時候,數日前,趕回陳留傳訊的信使回來了。
不僅帶來了紅袖夫人親筆寫下的書柬,而且還有學生賈詡的一句話。
說是一句話,等信使告知黃炎的時候,先生這才曉得,就特麼的一個字!
累!
「……」
黃炎給賈詡的信中說,自己如今已經是豫州刺史了!
雖然是暫領的,不過听著挺帶勁兒……
而賈詡的這一字之語,卻令人值得好好揣摩一番!
是說身累?
還是心累?
都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身在官場之中,更是情非得已啊……
即便彼此為至交好友,可一旦躋身仕途,就難免會牽連出許多的利害,相互間的關系自然也變得復雜起來……
走得近了,便是拉幫結派。
走得遠了,又有孤傲之嫌……
悶在刺史府衙中,已經整整三天了。
面前的公案上,干干淨淨。
大大小小的事務,全丟給了荀攸,黃炎只做甩手掌櫃……
甩手之余,便一心揣摩著,到底該如何月兌身回家呢?
听說三十六計中,走為上計。
要不就,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可即便要走,也得找個體面的說辭嘛……
「……」
恰在此時,子龍哥前來稟報,現已征集精壯士卒3000余人,卻是糧草奇缺,請先生定奪……
黃炎當即主動請纓一回!
如此緊要之事,先生我必當親力親為,親自返回陳留,早日調運糧草萬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