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兒听到說鹽水可以解酒(?),于是若星沖了半碗鹽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等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給他喝。殢獍v管它能不能解酒呢,反正喝不壞人。若星很不負責地想,就算酒醒了也要給褚沐綦灌下去,難喝也得喝,必須讓他受點兒苦頭,誰讓他害得她大半夜的坐在門口吹了幾個鐘頭的涼風==
若星枕著自己的手臂,席地而坐趴在床沿看他的睡顏。他的臉因酒精還尚有些潮紅,周身還是有股淡淡的酒氣。若星並不常見他睡著的樣子,除了那四十幾天……
若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褚沐綦都是以一種佔有者和保護者的姿態抱著她,跟她說睡吧。她一般十五分鐘左右就能入睡,褚沐綦則要半個小時甚至一個鐘。每天早晨,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的那一剎,總能接收到他一記清如涼露的早安吻。
一直以來,都是他看著她入睡,看著她醒來……
他對她的心無可置疑。若星時常想,明明這麼多年來,兩個人分離的日子佔了大半,為什麼他還能如此待她?為什麼縭?
其實答案一直在她心里,無比清楚。因此她也是無比慶幸的,所有人都憑吊金岳霖對林徽因至死不渝的愛戀,又美好又殘酷又恆久,因為它始終虛無得無可依托,好在金岳霖晚年時,是林徽因的子女同他住在一起,那一輩子的守候,除了換來後人的哀婉憑吊,更換來了林徽因子女的一聲聲金爸。
可好在他不是金岳霖,她也不是什麼才女。他們比他們幸運太多太多,他們的感情,真真實實地鮮活著。
——‘不管怎樣,你一直活在我心里啊。鍆’
若星一面想著,一面肆無忌憚地凝視他安寧柔和的睡顏。褚沐綦有一雙深邃涼薄的眼楮,除非他願意從眸子里透露出柔光,不然,你一定可以體會到,什麼叫不怒自威。褚沐綦就像是一柄極薄極薄的劍,他既能不動聲色地傷害別人。
就能幾不可查地傷害自己。
……凌晨四點,褚沐綦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打開床頭燈,橘黃色的燈光水一般洇開來,柔和了一片小小的地方,他坐起身來。
她趴在床畔睡著了,柔軟的頭發披散開了,手還抓著他的一只手。褚沐綦向窗外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窗戶也半掩著,輕柔的窗紗被習習夜風拂起。
褚沐綦輕輕喃道,「窗戶不關,不到床上睡也不知道給自己披件衣服。凍著了就有罪受了……」
于是,褚沐綦輕輕挪開她的手,下了床抱起她。他剛直起身,懷里的若星就醒了。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褚沐綦走至窗邊關好窗戶。
返至床邊,褚沐綦撐在她身體兩側,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若星問,「你酒醒了?」
褚沐綦不答話。良久,他呼著涼薄的酒氣,說,「對不起。」
單洛斐說得對,他這麼做終究還是會愧疚的。他怎麼能又讓她擔心?
若星抬起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褚沐綦,你這輩子為數不多的‘謝謝你’和‘對不起’基本都用在我身上了吧。」
聞言,他勾唇微笑一笑。「我寧願你早些去休息,等我酒醒了好好說教我。而不是一個人傻乎乎地坐在門檻上吹風……」他俯去,抵著她的額頭,說,「你一直都這樣,我該說你孤勇呢,還是蠢呢?」
若星的眼楮骨碌骨碌轉幾轉,說,「我、我很聰明的好不好?」
他低笑一聲,笑她,「聰明?是誰數學考33分?」
「……總比你好,常春藤畢業的智商那麼高結果情商是負的,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我明明是在吃我太太的醋。♀」
若星囧了囧,原以為他會尷尬,沒想到這丫的喝醉酒臉皮這麼厚。
她都不好意思了~(bn0nb)~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若星驀地捧住他的臉,道,「沐綦,你這輩子的謝謝你和對不起基本都送給我了,禮尚往來討個好彩頭,我也有兩樣東西送給你!」
看她一副鄭重無比的樣子,褚沐綦唇邊的笑意更深。「噢?」
清清嗓子,她深吸一口氣,用蚊子般的聲音說了幾個字,說完臉就紅了。若星在心里糾結,都老夫老妻了,滾床單的次數都得用平方計算了,還他媽害羞個毛線。這是病,得治……
褚沐綦蹙著濃眉,「什麼?我沒听清。你說大聲點兒。」說罷還把耳朵湊過去。
若星腦子一熱,就真的附在他耳邊又說了一遍,末了還問一句,「听清楚了沒有?!」
「沒有,」褚沐綦眼底的笑意滿滿,「你再說一遍。」
……若星一見他那副充滿算計的眼神,就知道,她、被、耍、了!!
眼神無比幽怨地看著他,「褚沐綦。」
「嗯。」
「你不算計我會死啊。」
褚沐綦好容易斂起笑意,儼然道,「第二樣呢?」
「第二樣就是,」若星拍拍自己心口,「我為你在這里面留了個獨一無二的位置,誰也搶不走。」
「真的?」褚沐綦佯裝疑惑。
「當然!」若星點頭。
「那我檢查檢查。」
……老頭兒你這是在檢查呢還是干嘛……正經點啊喂!
若星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經不起撩撥了,難道說自己真的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齡?t0t
發覺她走神了,褚沐綦有點不爽,埋首于她的頸項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若星一個激靈挪到一邊,捂著脖子,怨道,「褚沐綦,你上輩子是吸血鬼嗎?」
性致被破壞,褚沐綦灰常不爽,將她拉回原位,惡狠狠地道,「再動!吸干你的血!」
睜大眼楮看了上方的他良久,若星驀地大笑起來,「咩哈哈哈哈哈哈!」
結果那次,若星沒有被吸干致殘,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榨干致殘╮(╯0╰)╭
第二天早上,若星揉著雞窩頭下樓,迎面走來一位可愛的小女工,笑得甜美問,「太太昨晚睡得好麼?」
「……呵、呵、呵。」若星干笑兩聲,尼瑪,有時間睡嗎……
客廳里正端著咖啡的男人抬起頭來看她,一襲鐵灰色考究西服,血紅色領帶以細鑽點綴,俊臉上似笑非笑。
若星,「……」好吧,看在你長得這麼好看的份兒上,俺就不生氣了o(n0n)o~
坐到他旁邊,奪過他的咖啡準備喝掉,咖啡還沒入口,就被褚沐綦捏住鼻子拿走咖啡,「肚子里沒有食物就想喝咖啡?!」
她很想大吼一聲,體力活啊大哥!!末了還是以一種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看著他,「俺餓t0t」咕~~(╯﹏╰)b
褚沐綦決定不再看她,隨手拿了份報紙展開,明顯,隱藏在西服下的那顆獸心……
他淡聲說,「你的早餐在廚房里,自己去拿。連嬸照顧你兒子起床了。」
褚沐綦話還沒說完,若星已經一陣風似的,華麗麗地奔向了廚房。若星正吃著意粉,傳來女乃聲女乃氣的一聲‘媽咪’,連嬸笑盈盈地抱著小司墨過來。若星顧不得滿嘴滿腮的醬汁,抱過來就朝小司墨還帶著女乃香的胖乎乎白女敕女敕的小臉兒上啵了一口。小司墨知道自己被偷襲了,于是決定反擊,將自己的一張肉臉蹭到若星白色的睡衣上。
若星連意粉也不吃了,母子倆鬧得不亦樂乎。
褚沐綦眯了眼冷冷地看著。有前途啊,小混蛋——
走過去拉開椅子,與若星並排坐下,褚沐綦動作「溫柔」地「抱」過兒子,放到自己腿上,「媽媽餓了,等她吃完,褚司墨。」
冷氣蔓延開來,小寶寶坐在他腿上一動不敢動,可憐的小寶寶幾乎一出娘胎就是被他爸嚇大的==
若星快速吃完意粉,轉過身對褚沐綦說,「你的頭疼好點兒了麼?」
「嗯,沒事兒了。」
「那還是別回公司了吧,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若星道,「正好可以照顧兒子,我和希子約好了,要去e市參觀藝術展。兩天半。」
其實,前半部分純屬煽情,後半部分才是真正目的。褚沐綦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行啊,學會耍心眼兒了啊談若星!
最後,褚沐綦還是讓她去了,那兩天半他待在哪兒,小寶寶也待在哪兒,褚沐綦一閑下來,就和褚司墨大眼瞪小眼,要麼就陪褚司墨看卡通==晚上褚司墨不肯睡覺,褚沐綦沒辦法,只好學談若星,用獨特的嗓音給小寶寶講歐洲戰爭簡史,怎麼還有點兒歡樂的趕腳呢尼瑪!而念念那丫頭得知老媽出去玩兒了,索性不回褚家,陪談父談母一起住。
兩天半後,若星拖著行李箱春風滿面地回來了。連嬸告訴若星,「司墨睡午覺了,先生前腳剛去公司,你就回來了。」
真是工作狂==若星在心里吐槽,然後就蹬蹬蹬地上樓看兒子去了。若星先去洗漱了一番,換了件寬松的衣服,就趴在兒童床上看兒子睡覺(∼0∼)~zz
驀地,驚悚又突兀的一幕發生了,只見褚司墨小盆友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臉轉向若星那邊,陰笑兩聲,道,「小娘兒們,我來了!」說完又倒下去繼續睡。
媽呀嚇死爹了tat,嚇得若星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待司墨躺下去繼續睡的時候,若星又觀察了他好久,沒發現任何異常,心想可能是說夢話了。
可是、可是他一個小屁孩兒牙還沒長齊怎麼說這麼限制級的夢話?!若星坐在地上郁悶無比,尋思著,她不在的這兩天,褚沐綦……到底給孩子看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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