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拆除孤兒院
東北。
黑龍江省,j市。
20世紀,80年代。
天色變得暗淡,灰蒙蒙的,看樣子就快要下雨了。
微風中,一個老人,迎著風,讓自己那花白的頭發,在空中飛舞。轉身看著自己身後這一幢紅色的建築,老人忍不住傷心的留下了老淚。
老人名叫,郝亮,是一位中學退休的老師。退休都快十年了,由于他很早就沒了老伴,所以自從退休以後,他便將自己的精力和財力,都花在了公益事業上。身後,這一幢紅色的建築,便是最好的建築。
那「郝氏孤兒院」五個泛著金光的大字,凝結了他這十年來全部的心血。在這十年里,他收養了超過五十名的孤兒,其中有近三十名都已經長大參加工作了,而現在里面還有二十名未成年的孤兒,他們當中最大的夜都在三四歲左右的年紀。
就在昨天,郝亮接到了政府的通知,今天晚上之前,他的這個孤兒院,必須要被拆除,用來建造高檔小區。其實早在之前,政府就已經給郝亮打過招呼了,但是郝亮都以孤兒院里的孩子沒有歸宿為借口,拒絕了。而且,好幾次,在拆遷隊準備來強拆的時候,郝亮都和孤兒院里的幾名工作人員,身披國旗,站在外面,從而阻撓了他們的強拆。
而這一次則不同了,政府下定了決心,並且給了郝亮一個明確的答復,那就是為孤兒院里的那些孩子們,都找到了領養的人家。
政府都這樣表態了,郝亮也沒有什麼話說了。但即便如此,看著自己這十年來的心血,忽然間就要毀于一旦,郝亮的心,還是會很痛。
看看手表,郝亮知道時間不多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忍不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郝亮便折身進了孤兒院里面。大廳里,那二十名孩子在歡樂的玩著。看到郝亮,他們紛紛跑過去,沖著郝亮親切的叫道︰「爺爺,爺爺……」
看著這些孩子們天真的面龐,听著他們一口一個爺爺的這樣叫著,郝亮心中一時間涌起無限的酸楚。是啊,他們都還是孩子,的確應該給他們找個家,跟著自己這個糟老頭子,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前途的。
郝亮沖著這些孩子們笑笑,平靜地道︰「孩子們啊,爺爺給你們找個爸爸媽媽,好嗎?」
「不好,不好,我們只要爺爺!」孩子們幾乎是齊聲地答應起來。
「乖,孩子們乖啊,爺爺也不能陪你們一輩子,給你們找個家,這才是最重要的,听話,听爺爺的話,知道嗎?」
「不要,不要……」
「不許胡鬧,再胡鬧,爺爺可要生氣了……」郝亮忽然間變得嚴肅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嚇人了。
不多久,外面便傳來一陣汽車的響聲。一個年紀約莫五十歲的婦女,從一旁走了過來,沖著郝亮低聲的道︰「郝院長,他們來了,你看?」
「走吧,去看看!」
這婦女是孤兒院里的一名員工,平時負責這些孩子們的生活。郝亮跟隨著這婦女,出去了。只見政府拆遷辦里的一名領導,在眾人的簇擁下來了。在他們的身後,則有挖掘機,推土機等機器,而一旁則有二十多對年紀不大的夫妻,他們有的穿著樸素的,有的甚至還開著車。
「苗主任啊,你來了!」
郝亮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迎上前去,和拆遷辦的那個苗主任握手。苗主任挺著個大肚子,爽快的和郝亮握了手。
「郝院長啊,你看,我這可是給你做了最好的安排了,怎樣?還滿意吧?」苗主任指了指自己身邊一旁那些年紀不太大的夫妻,又接著道︰「這些都是來領養的,民政部門到時候會為他們一一登記,這個你就放心好了
郝亮點頭,猛然間發覺喉頭干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很快,孤兒院里的那些孩子們,便被這些年紀不太大的夫妻們,一一領光了。其中,那唯一的一對開著轎車的夫妻,則領了一個年紀最小的孩子,那孩子才兩歲,小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蠻招人喜愛的。
那些夫妻們領了孩子們,一個個也沒多說什麼,匆匆地就離去了。等那些孩子們全部被領完了之後,推土機,挖掘機,一起上陣。只听轟隆隆一陣大響,紅色的建築物,終于倒掉了。
郝亮心中難過,不願意親眼看見這一幕,于是,只好背過身去,捂住雙眼,可是卻捂不住他眼楮里流出來的淚水。一把老淚,模糊了雙眼,更是傷了這個古稀之年的老人。
卻說,那一對開著轎車的夫妻,載著那個兩歲的孩子,一路奔馳,往縣城而去。車還沒到縣城,那男子忽然將車停了下來,看了看左右前後,見沒有一個人,于是,便沖著後車廂里的那女子道︰「快,快把那孩子抱下來,放左邊那路邊,往那草叢邊放啊,快
女子微笑著點點頭,隨後便用自己隨身攜帶的軟繩,將孩子的雙腿給綁上了,免得這孩子會亂跑,以防被車撞死。自己和男朋友,這一次裝夫妻,為了那個苗主任,算是徹底的做了一次壞蛋,做了一次沒有良心的壞蛋。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這一次的工程,其中有一小半將會承包給自己的男朋友,這可是一筆不小的工程啊,白花花的銀子,到時候可就要裝到自己的腰包里了。
想到這些,女子心中便也就覺得釋然了。下了車,將那孩子放在路邊的草叢里,然後,迅速的鑽進汽車里,和男朋友快速的離開了。
過了大約有二十分鐘這樣的時間,一輛自行車經過這里。騎車的是個中年男子,名叫陳天,後面還坐了個女的,名叫金燕。顯然,他們是一對夫妻。
這是一對老實本分的夫妻。陳天在鐵路系統上班,金燕在當地的一個紡織廠上班。一個樸實的家庭,一對樸實的夫妻。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名叫陳喜兒,今天五歲了。本來夫妻倆還想再要個兒子的,可誰知,金燕就是不生,最後沒辦法,夫妻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路經此地,忽然听到孩子的哭聲,夫妻倆連忙下車查看。只見一個面色紅潤的男娃,躺在草叢里,雙腳被綁著。
金燕一看到,「啊」的一聲大叫,連忙將孩子抱起來,解掉孩子腿上的軟繩,沖著自己的丈夫道︰「他爸,這孩子怎麼被綁著扔在了這里?」
「有可能是被拐賣的,最近這里小孩失蹤的案件,也是時有發生的
夫妻二人說了一會,便將這孩子帶好,去了當地的派出所報案。可是一連幾天派出所都沒什麼消息,最後,陳天和老婆商量了一番,讓派出所出了個證明,然後,去民政登了個記,便正式領養了這個男娃,取名叫做,陳夢生,寓意,這男娃為夢想而來,為夢想而生活。
有了夢生,又有了雪兒這個女兒,陳家算是兒女全有了。
時光荏苒,匆匆間,不知不覺的,六年已經過去了。陳喜兒十一歲了,上了小學四年級,而陳夢生也8歲了,剛上小學一年級。姐弟倆一個學校。
這一天下午放學,陳喜兒和陳夢生一道,背著書包往家趕。還沒走到半路,便被一個男生攔住。這男生乃是陳喜兒的同班同學,名叫林大國,高高的個子,但是人卻很瘦。
「林大國,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攔我的路?」陳喜兒沖著林大國氣沖沖的說道。
「哼!為什麼要爛你的路,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女乃女乃的,我整天送糖給你吃,你不要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背地里和宋強那小子來往,你這是耍我啊?強子哪里有我好了?」
林大國忽然上前,推了陳喜兒一下, ,陳喜兒被推得倒退了好幾步。
看到姐姐被欺負了,陳夢生就生氣了,別看年紀不大,但是卻不膽小,陳夢生一下子站在了陳喜兒的面前,沖著林大國吼叫道︰「你干什麼,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姐姐?」
「喲,你是陳喜兒的弟弟吧?哈哈,毛還沒張齊,就敢來惹我了?你是不是活夠了啊?」林大國伸手在陳夢生的胸口點了點,神色很是囂張。
陳夢生一下子捉住林大國的那個手指頭,猛地咬了一口。
「啊,你個小兔崽子,你找死啊!」林大國吃痛,連忙縮回自己的手指,一看,血都被咬出來了。
「姐,我們快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年紀小小的陳夢生居然也懂,一下子拉住陳喜兒的手,就跑。
「有種別跑啊,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你們姐弟倆!」
林大國怒氣沖沖的指著遠去的陳喜兒和陳夢生,心中暗暗的下定了決定,明天非要你們兩個好看的。
到了家,陳喜兒本來想把這事和父母說的,但是被陳夢生一阻攔,便沒說,用陳夢生的話說,「姐姐,別跑,那小子只不過是嚇唬我們而已,怕他做什麼,你越怕他,他就越猖狂
陳喜兒想想也是,但想到明天上學,可能會遭到林大國的報復,心中不免的又多了一絲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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