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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上的話,李秋棠心里瞬間便涼了。手中一頓,琴聲即刻嗚咽起來。她不敢再彈,訕訕地縮回了手。失落地起身整理琴具。
她自入宮以來,也半年有余了。非但沒有侍寢過,連面聖的機會都少的可憐。若不是新帝剛剛登基不久,後宮妃子不多,她早就徹底絕望了。每日早起去御花園苦練琴技,也不過是寄希望于哪日能博皇上一笑而已。
今日接到太監來報說皇上翻了自己的牌子,驚得她簡直不知道手腳該往何處放,慌得不行。這也難怪。她家世並不很好,樣貌在美人如雲的後宮之中也不算出眾。本以為自己可憑借才情打動皇上,誰知連自己最拿手的彈箏都不得賞識。
她低著頭,修長的手指無意間輕輕從琴弦上空拂過。雖未發出任何聲音,周身上下的失落卻如同水波一樣在空氣中淡淡蔓延開來。
段瑞斜倚在榻上,遙遙看著她失神的身影,心中忽然冷冷一笑,忽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秋棠心中驚訝,立時跪在地上,俯□子,低聲道,「臣妾順天府丞之女李秋棠
「李秋棠,」段瑞輕聲道,「關雎宮的答應,你將頭抬起給朕瞧瞧
李秋棠緩緩抬起頭,怔怔地瞧著不遠處的男子。
隔著房中香爐的淡淡煙霧,男子的面容愈發朦朧不清。只覺眉目清朗,卻隱隱透著凌厲,美如天神一般的容顏,卻讓人覺得隔著十萬八千里遠的距離,永遠無法觸及。
淡淡的龍誕香氣縈繞在鼻尖,那香氣好聞得緊,卻偏偏淡的無法捉模。
李秋棠怔了好久,只隱隱听到男子清冷道,「還不謝恩?」
她仍未反應過來,身邊的小太監已經滿臉堆笑道,「恭喜李主子,皇上適才下旨升你為常在呢
常在?她這是晉封了?!李秋棠才反應過來,趕忙叩頭謝恩。《》
只听得上方傳來冷冷的聲音,「今夜你不必回了,便獨自宿在偏殿罷
李秋棠心里一喜,抬起頭時,卻已不見了段瑞身影。只隱隱听得他似乎隱隱說了句,「記檔罷
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她的「侍寢」便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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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轉涼,這一年的秋天,又一次早早的來了。菊花開,楓葉紅,整個秋的顏色,便都是這般暖洋洋的。明明是透著暖意的顏色,可卻不知為何觸目所及樣樣都透著一股抹不掉的蕭索。
時候還早,惠妃康勝雪乘著轎攆,一路向景仁宮而去。目之所及,俱都是秋色。後宮之中每一日都不缺新鮮事,卻又每一日都一個樣。比如這給皇後請安的規矩,毫無意義,卻又必得日日都去。
康勝雪坐在轎中,百無聊賴把玩著腕上的鐲子。忽然不知為何,轎子倏忽停下,險些將她晃倒。
「大膽奴才,怎麼做事的?!仔細傷著了娘娘!」小萍厲聲道。
康勝雪伸手示意小萍自己沒事,溫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啟稟娘娘,前面的李貴人的人跟柳常在的人產生了爭執。奴才這才趕緊停了下來
「李貴人?」康勝雪道。
「什麼李貴人?」小萍在一旁不屑道,「還不就是早先那個李答應。區區府丞之女,侍過幾次寢,連著晉升兩級。如今便搖身一變成了貴人了。瞧她那目中無人的樣兒
「小萍,不可妄言康勝雪喝止了她,這里可是景仁宮門前,保不住那句話便會被听了去。
小萍撇了撇嘴,再不多說,臉上的不屑卻寫的清清楚楚。
康勝雪抬起頭,毫不在意地看著前方,笑著道,「起轎罷,時候不早了,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可就不妙了
抬轎的太監得令,當下不再猶豫,接著起轎。
還沒走多遠,便遠遠瞧見李貴人和柳常在正僵持不下著。這廂里李貴人柳眉倒豎,「柳常在,今日你的人不懂規矩,擋了我的轎攆,沖撞于我。我這個人素日里最是寬宏,便也不多計較。便賜她二十大板,你瞧著如何呀?」
柳常在氣得臉色通紅,身子都微微抖了起來,偏偏又找不出什麼話來說。
她身邊跪著個下人,想必便是李貴人口中沖撞了她的下人。康勝雪定楮一看,可不正是自府里便一直在柳常在身邊伺候的小碧?
正想著,柳常在似乎終于緩了過來,開口道,「宮里頭的規矩,未及婕妤,不得乘轎攆。李貴人你只是個貴人,如何乘得
李貴人被她的話一堵,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半晌才理直氣壯道,「這轎攆乃是皇上欽賜給我的,我自然用得。倒是你,柳常在,好大的能耐,連皇上的面子都敢駁。我看你啊,才是膽大包天
李貴人身邊的宮女在一旁道,「主子何必跟她一個小小常在一般見識
李貴人冷笑一聲,高高地昂起了頭,「是啊,依我看啊,她這輩子,估模著也就只得這一個常在了
此話一出,四處站著的下人們幾乎都笑出了聲。只留著柳常在和小碧兩個人在場中,柳常在臉色鐵青,雙手緊捏成拳,卻始終並未出言反駁。
康勝雪心生詫異,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欽佩那柳芸。她們幾個,到底都不再是當初剛進宮時候沉不住氣的人了。
心里想著,嘴里不由得笑道,「這是出了什麼事?這麼熱鬧?」
在場眾人一件惠妃娘娘到了,皆跪下行禮,「惠妃娘娘萬福金安
康勝雪望著跪了一地的眾人,故意沉默了一會兒。估模著那些人大約膝蓋跪得有些發麻了,才遲遲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
眾人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俱都換上了不知真假的恭敬。
康勝雪走下轎攆,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只冷冷道,「在景仁宮門口喧嘩,成什麼樣子,也不怕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說罷,再不瞧眾人的反應,當先走進景仁宮大門。
諸如這般的鬧劇,後宮中沒有哪一天不在上演,她早便不甚在意了。
皇後端坐在景仁宮正殿正中的座位上,其余嬪妃陸陸續續前來,均按位分坐著。其實說起來也並沒有幾位,近一年來後宮風波不停︰郭淑妃剛剛薨了,劉貴人幾月前暴斃,還有被處死的王貴人。許常在沒有侍寢,羽婕妤也被禁了足,均不能來見皇後。整個景仁宮,如今也只坐著皇後、賢妃、惠妃、芙昭容,李貴人跟柳常在六人而已。
皇後似乎並未注意到這個問題,她如今剛得了皇長子,歡喜得不得了,只一心撲在孩子身上。見眾人進門,還沒說幾句話,便扯到了皇長子身上。
「本宮前幾日將皇兒抱去給皇上看,皇上歡喜得緊,賜名一個安字
「好和不爭曰安,」芙昭容微笑著答話,「果然好名字。嬪妾在此先賀過皇後娘娘了
此言一出,眾妃俱都跟著慶賀。
皇後的臉色當下便有些難看,誰人不知皇長子的生母最是陰狠好爭搶之人。好和不爭曰安?這話怎麼听怎麼透著諷刺。雖說不快,但那芙昭容卻是自己的人,也不好當場發作。皇後頓了頓,環顧了一圈在場眾人,瞧見了李貴人,遂道,「瞧本宮這記性,李妹妹前幾日新晉了貴人,竟給忘了
說著,她招了招手,「把本宮新得的銀縷蜜金貓眼戒指賞給李貴人
李貴人趕忙笑著跪倒謝恩,「嬪妾如何當得皇後娘娘如此賞賜
皇後笑道,「妹妹快請起。本宮說你當得,便是當得。妹妹是個有福的,如今正是得寵,合該好好伺候皇上,早日誕下皇嗣,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李秋棠緩緩站起,一襲淺碧色的衣裳穿在身上甚是熨帖。不甚出眾的臉上浮起一絲莫測的笑意,「皇後娘娘說得極是,妹妹自當盡心伺候皇上,早日……誕下皇嗣……」
說著,她眼神里晃過一絲黯然,默默地坐回到座位上,再不作聲。
皇後亦感覺心底不是滋味,她剛剛只是客套,想她自己當年嫁給段瑞。專寵達半年之久,尚無一子半女。如今好容易得了皇長子,還是從那郭淑妃處得來的,此事宮中誰人不知?她李秋棠算個什麼東西,只不過侍寢過幾次。得了個區區貴人之位,便目空一切,竟還妄言要早日誕下皇嗣,豈非瞧不起自己不成?她還當真以為自己不知道她跟柳常在在景仁宮外一番鬧騰麼?!
思及痛處,皇後面上潮紅,一陣壓抑不住的咳嗽爆發出來,許久都止不住。
後宮眾妃皆驚,宮女初夏趕忙走上前來,端來藥茶。一陣安撫,折騰許久,這才壓住。
蘇雅容更覺得心中煩悶,因為不欲人知,她的病本已經每日用藥茶壓住,輕易不在人前發作。誰想今日竟在後宮眾人面前發作,鬧了個人盡皆知。想著,不由得重重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身旁的桌案上,瞧了一圈眾人,道,「最近後宮諸事繁忙,本宮也沒空理會你們的事。你們也都謹慎著些,好好想想自己平日里的言行。很多事本宮不願過問,並不代表不知情,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思量罷
皇後自覺一番話不輕不重,足夠敲打那些個胡亂說話之人,正打算重新拿起茶杯飲茶,誰知道手還未觸及茶杯,便只听得遠處嘩啦一聲,一只茶盞瞬間摔得粉碎。
皇後詫異地抬起頭,只見到芙昭容面色慘白,身子略微發著抖,手上沾滿了茶水,已經被燙的紅紅的。
而她身邊的地上也是一片狼藉,碎了的茶杯混著茶葉沫子,凌亂不堪。
皇後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果,一時也怔在原地,腦海之中一個念頭不期然一閃而過,莫非……
作者有話要說︰啊哦,作者又卡關鍵了
作者竟然沒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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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
來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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