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安街走出,沈府迎親的隊伍還未到來,是以,各個必經的街道仍舊被人流擁的死死的。♀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何夢錦本是想去一趟胭脂巷,此時卻不得不被這如潮的人群給攔住去路。
看這陣勢,非得還要等上個把時辰,她自然沒有興趣跟著眾人一般伸長了脖子等公主的儀仗觀仰公主沈相的風華,于是,她想也不想,調頭便繞著其他巷子走。
胭脂巷,顧名思義,是處男子們尋歡作樂的溫柔鄉,其繁華奢靡程度,在整個大漢都首屈一指。
何夢錦要去那里,自然不是為了將自己如今這身男子裝扮演繹的完全,而是為了尋人。
冷香。
她前世里,最為得力的丫鬟,與其說是丫鬟,不若說是姐妹。
何府被抄,男僕發配邊疆,一應女眷皆收入奴籍,捻洛紅塵。
冷香身手不錯,當日情況時,完全可以自己月兌身,卻執意要帶著自己一起逃,只是,那般重兵包圍的何府,要帶著她這麼一個累贅沖出去,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她偏生執著,不肯棄了她獨自離開,她眼看著她渾身浴血,眼看她身中數劍,卻死命將她護在身後,做著無謂的掙扎。
當她被沈洛的那劍刺中,倒地神思開始渙散時候,她依稀看見了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冷香。
耳畔,依稀听到沈洛半是嘲諷半是冰冷的語氣道︰「你既如此護著她,只是,不知道我若把你這忠僕送進那似水流年,任世人踐踏,你可會後悔跟了她?」
那如同惡魔如同洪水猛獸的聲音再度在何夢錦腦海響起,她正前行的步子急急一頓,險些栽倒。
若說胭脂巷是大漢最大的溫柔鄉,那麼,似水流年,便是這胭脂巷里最大的青樓。
她當時意識已經不甚清晰,但如今想來沈洛的話語里,卻也暗含著冷香性命無憂的事實。
只是這樣一想,何夢錦心頭一松,但隨即,又是一陣絞痛。
冷香可能還活著,她自然欣喜,但若真的在似水流年,她要以何面目見她!
想到此,何夢錦本是有些匆忙的步子復又緩了下來。♀
「公子,府上可需要奴隸?小人這些都是上等的貨色,要不您看看?」
何夢錦正想的出神,冷不丁的被身側突然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唬了一跳,當即循聲瞥過去,正對上一張堆著笑意的蠟黃臉。
同時,何夢錦這才注意到自己這七拐八拐的已經到了昌平街,平日里這是京都最為繁華的地段,但因今日公主的迎親隊伍不經過,是以此時才會只有寥寥無幾的行人。
而那個對著她討好的笑著的中年販子身後,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玄鐵籠子。
籠子里的不是寵物牲畜,而是人,被用來如同牲畜物品交易的奴隸。
大漢民風雖然開放,但奴隸制度仍舊很盛行,爹爹曾幾次上書皇上取締,卻終無果。
看著籠子里瑟瑟發抖的幾十個衣衫襤褸的奴隸,何夢錦一瞬間想起曾為他們憂慮焦心的爹爹,一時間,心便痛的呼吸都困難。
那販子看到她這幅神情,以為不耐,便繼續討笑道︰「公子,您看看我這些奴,各個都是干活的好手,而且,您仔細看,那幾個女子,姿容皆是不俗的!」
壓抑著心頭的厭惡,何夢錦本不想同此人多做交談,但礙著禮貌,眼光還是循著販子引導的角落看去,果見幾個女子,雖然衣衫襤褸,渾身又有些惡臭,但依稀還是可以看到其容顏秀致。
看著她們淒迷絕望的目光,何夢錦就覺得心堵得慌,她自然想要都把她們買下來,放她們出牢籠,可是大漢每日被販賣的奴隸何止上萬,以她如今自身都難保的處境,能救的了幾個?
而且,她現在的頂著的身份到底是誰,為何會在某王孫府上穿夜行服行刺還讓她糾結,此番大動作的買這麼些奴隸,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
思量再三,何夢錦也只得放棄買下她們的想法,「老板,你是認錯人了,在下也只是貧民布衣,窮苦出身,這身行頭乃是今日為了進城看一眼公主儀仗而特意找親戚借來的。」
她此言倒不是虛言,衣服是苓玉那里借的,身上此時也除了玉牒再無長物。
見她此言說的誠懇,且神色也做不得假,那販子听完抬頭再次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本是討好諂媚的嘴臉立馬如翻書般的變了,微微躬身的背也直了。
「我呸!老子還以為是個大家公子,原來卻是個裝模做樣的窮秧子!廢了老子口水!」
聞言,何夢錦也不惱,跟這種人計較沒必要,她面色如常的折身就要離開。
那販子罵罵咧咧,也不再看她,自顧轉頭朝身後的爪牙招呼,「見鬼的,本還指望著公主大婚,人流旺今日能討個好生意,卻沒想到這般冷清,連個人毛都沒有,王二,擱著現在也無甚事,你去把籠子里何府那個小賤人拖去城外亂葬崗丟了,老子看著她那死樣子就心煩!太他媽晦氣!」
本已經走了幾步開外的何夢錦在捕捉到他話中的幾個字後驀地頓住了腳步。
何府的小賤人。
她轉身,急切的朝剛剛匆匆一瞥的玄鐵籠看去,眼神在那一張張(色色小說
那人將頭深深埋在膝上,已經不辨顏色的衣服在那人身上,已經不能稱做衣服了,一條條,一縷縷,將她身上寸寸屢屢被鞭子笞打的痕跡完全出來,暗紅色已經結了茄的傷口上復又綻裂著新的鞭痕,有些甚至已經化了膿,潰爛不堪。
慘不忍睹。
那麼一瞬,何夢錦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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