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氣韻高華如同九天皓月的男子。請訪問。
那般絕世俊美的容顏,只一眼,就讓人再難忘卻。
無雙公子,賀蘭玨。
只見他坐著華貴的輪椅,由身後下人推著,從容而來。
時值夏日,院子里栽種的紫薇開的正盛,紅的驚艷,紫的高貴,在一團團,一簇簇花影下,賀蘭玨抬眸,看著何夢錦,只淡淡道︰「孟公子好膽識。」
語調平緩,恍若說著今日的天氣一般,而他對面的何夢錦卻絲毫不敢大意。
要說那夜在京都,黑燈瞎火,他沒有看清楚她的容顏,那麼事後他救下她,總該是看清了罷,饒是此時她換上男裝,以此人非凡的洞察力,會不知道?
何夢錦心頭不安,表面上卻笑的疏和卻又不失禮︰「在賀蘭公子面前,天下誰人敢稱公子?」
是的,在天下公認的第一公子面前,哪個厚臉皮子好意思稱公子?
聞言,賀蘭玨只淡淡的頷首,隨看著頭頂上開的正盛的紫薇花,道︰「入仕途,大不易,更何況還是自廣平郡起,孟公子可想好了?」
威脅乎?善意提醒乎?尋常問候乎?
何夢錦心頭一瞬間交錯過無數個念頭,可是看著賀蘭玨那張俊美如同刀削玉雕般的容顏,以及那平靜如同亙古秋水般的神色,她絲毫看不出所以然,只得以萬金油般的答道︰「這個,自然,好男兒不該有一番建功偉業的雄心嗎?即使大不易,大大不易,孟某也想放手一搏,因為,不去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這一番說罷,賀蘭玨並沒有立即應答,半響才道︰「試自然可以,但賭上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許到時候你還未功成名就,便已是化作一g黃土,黃圖霸業,也都成了一紙空談。♀」
何夢錦追問道︰「難道公子也覺得孟錦是在痴人說夢嗎?」
「那倒沒有,只是想到了,這世間,能如此坦率的說出自己的志向,且有膽量跳月兌常規行非常之事的人,著實很少,」末了,賀蘭玨垂眸,將目光從紫薇花上轉向何夢錦,補充道︰「死了可惜。」
賀蘭玨開口,語氣仍舊是一塵不變的沉穩,一如既往的平靜。
前半句何夢錦听著,硬是從本是褒揚的話語里听不出絲毫贊美,但她知道,能得他這般說,估模著她也是算是承了他好大的情面了。
但是後半句……何夢錦忍不住心髒抽了抽,爪子抖了抖。
誰說的無雙公子,天下第一人俊美出塵悲天憫人高雅無垢……的?
為什麼這麼多對他的評價中沒有毒舌這一條?
這也無關外界的傳言,實則上,能同一向被人尊重且仰望的無雙公子這般交談的,天下間又有幾人?
「賀蘭公子過獎,孟某本是仗著有幾分孤勇,經此番,還權杖王爺寬宏大量。」何夢錦面色上維持著得體的笑意,「或許被人認為大膽,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但孟錦知道,這世間的事,只有想的到,才能做得到,但若是做都不敢做,更何談成就偉業?」
言及此,何夢錦抬頭,看著賀蘭玨頭頂上那一簇簇紫薇,用玩笑般的語氣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只要敢想,敢做,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比如,此時在孟錦看來,賀蘭公子竟比之這紫薇更過璀璨。」
說完,何夢錦臉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意,眸光的焦點卻沒有離開賀蘭玨分毫,哪知後者神色如常,絲毫沒有為她剛剛的話所動容,既沒有驚訝,亦沒有哂笑,更沒有警惕或是警告。
他只目光淡淡的掠過何夢錦,語氣平靜,道︰「也是。」
這一回,輪到何夢錦驚訝。
剛剛那一番話,她用到了紫薇,璀璨,一類詞語,無非是要含沙射影半開玩笑似的引出紫微星這個詞。
紫微星號稱「斗數之主」。古來的研究者都把紫微星當成「帝星」,所以命宮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將來必定會君臨天下。
這本是個大逆不道的說法,但凡听著,也該是有些情緒起伏的。
哪里會想到在賀蘭玨面前,卻是如同千古雪山頂飄落而下的一朵雪,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
他只靜靜的坐在那里,位置比站著的何夢錦還低了一截,卻讓人絲毫不敢生出半分輕視。
分明是不能站起,有著殘疾的身體,但他的面色如斯平靜,並非如同尋常自暴自棄亦或是傷春悲秋的落拓男子。
他面色平靜,不悲不閔,(色色小說
何夢錦想起初見他第一眼的感覺---
那一身恰到好處的威儀風度,進一分顯得目下無塵俯瞰眾生,退一分便是不染紅塵,化外一方。
只一個回眸的姿勢,便是讓人覺得如同高山仰止,如同九萬里巍峨雪山,讓人生出頂禮膜拜之感。
而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形容,何夢錦在不經意目光瞥到身後靜立的冷香,以及此時以及乖乖蜷縮到她懷里的何昕時候,更加確定。
何夢錦想的是,若是他如尋常人那般驚訝,不說驚訝,至少听到的那一瞬,眼底的眸光也要流露分毫;若是他突然听到這條件反應般的眸色一緊,亦或是帶著警惕的味道,那麼也隱約可以說明他卻是對權勢有著渴望,有著不同于他外表掩飾的那般無爭,無求。
但是何夢錦錯了,賀蘭玨所表現出來的平靜,已然是超出了常人的反應之內。
這就讓何夢錦更是疑惑,更加將眼前的這人看不清楚。
她現在倒是有些不確定賀蘭玨是否真的認出了她,既然認出了她又為何假意不相識,這里面有太多的疑點有待她推敲,而此時賀蘭玨這般儼然如同天人的姿態,更加讓她覺得如同站在九曲回廊下,于雲遮霧繞里看山。
看不清,看不明,看不透。
也許出于何夢錦的本能,對于未知的她不敢下定論的事物,便會直覺危險,莫名的生出十二分的警惕。
她這頭尚在沉思,而賀蘭玨卻已著人推著輪椅離開。
華貴而沉重的輪椅碾壓過地面,摩擦出一陣陣悠長的梵音,似是離人輕嘆,似是漁舟唱晚,直到那人的身影離開的視線範圍,何夢錦才收回了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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