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patton！你這個瘋子！你再打擾我睡覺我就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天哪，中國人都不用睡覺的嗎？」斯潘維茨第四次被陳灼搖醒的時候痛苦地抱怨著。
18個小時的飛行，陳灼幾乎一分鐘都沒有睡！這讓斯潘維茨徹底崩潰了，他居然把範尼的那些錄像基本上全看完了！而且還多次搖醒自己發問和討論。
第一次搖醒斯潘維茨，是詢問到底是不是讓自己改打前鋒，因為範尼最初也是後衛，20歲的時候正式改打前鋒，斯潘維茨說不是，又說不完全是，說完就又睡了。
第二次搖醒斯潘維茨，是陳灼看了5個小時範尼的進攻線路集錦之後發現了範尼的弱點，陳灼認為一對一的時候自己能夠防住巔峰時期範尼六成以上的進球！他搖醒斯潘維茨，詢問是不是讓自己專職盯防範尼這種類型的鋒線殺手，睡眼惺忪的斯潘維茨的回答還是那句話，不是，不完全是。
第二次搖醒斯潘維茨，陳灼沒有輕易放過他，他拉著老頭聊了兩個多小時。
在範尼的錄像中，與多支球隊交手，防守風格各不相同，陳灼除了發現多支球隊盯防範尼的球員特點之外，還發現了他們的防守戰術是如何被弗爵爺識破，如何通過戰術調整破壞他們防御體系的。
斯潘維茨公司的剪輯非常專業，還配了專門的字幕引導觀看範尼類似位置類似腳法的突破成功在哪一集第多少分鐘，軟件還可以進行對比播放，比較兩個防守隊員的動作和其它進攻球員配合的位置，分析為什麼這一次失敗而那一次成功……
這個錄像的剪輯和播放軟件的確是非常專業，斯潘維茨手把手的教了陳灼如何使用更多的功能，然後在得知他已經看了5個多小時之後勒令他必須立刻休息，而陳灼關閉電腦之後躺在座椅上只是一遍一遍的回味和分析，不久就又打開電腦，如饑似渴地看了起來。
（二）
第三次搖醒斯潘維茨，是陳灼基本看完的時候，此時他不僅有了更深的體會，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範尼對練，十多個小時的研究和分析，現在他甚至從範尼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可以分析出來，接下來範尼可能采取什麼動作，他有什麼慣性動作和行為……
這一次陳灼詢問斯潘維茨，問他經紀人公司內部還有多少球星的這種剪輯，到底是多少人的團隊在制作這些東西。斯潘維茨告訴他很多人，光是購買錄像資料公司每年都要開銷上百萬美金，並且告訴他不僅是球員需要看這些，教練更需要看，斯潘維茨公司不僅是做球員的經紀人，還做教練員的經紀人，歐洲每年有三千到五千人考取足球教練資格證書，他們中也會有等待發現的璞玉。
而且那些豪門的教練組都會有專門的錄像剪輯分析師，只不過當他們在歐戰或者聯賽中遇到不熟悉的球隊或需要重點研究的球員的時候，都會花大價錢購買有關球隊和球員的資料，這往往都是在大賽之前急需的資料，每年不用多，遇到多幾次這樣的機會，就能夠收回購買錄像和資料分析的一大半成本……
斯潘維茨還說，那種大機會每年不多，這種資料多是內部需要較多，大多是自己公司旗下的簽約教練和隊員自己做研究用途，比起豪門大球隊，對自己人的報價相對就低很多了，如果陳灼需要的話可以給他看，不過是要簽署相關協議，並且會收取費用的……
居然有這麼多門道！原來專業的經紀人公司，居然有這麼龐大的團隊做數據和技術支持！陳灼絲毫沒有倦意而且越來越興奮。
當然，陳灼最為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定位，到底是改打前鋒，還是把自己打造成一對一專職盯防範尼這種類型前鋒的後衛，又或者是讓自己參與防守組織，洞悉對方主帥戰術玄機，及時與教練共同並在場上做出預判和指揮的那種後防大將的角色，就像是鄧加和巴雷西……
不是，不完全是，斯潘維茨依然是這樣的回答，但這次讓陳灼不能滿意，他軟磨硬泡讓斯潘維茨告訴他個究竟，這也是他睡不著的一個主要原因！
斯潘維茨警告陳灼說，這種興奮可不是什麼好事，德國現在氣候寒冷，萬一水土不服再加上時差問題病倒了，那可是很大的麻煩事！
這麼威逼利誘好說歹說，陳灼總算把電腦上交給斯潘維茨保管躺下睡覺了。
可是這個家伙，居然又把自己搖醒了！
（三）
「ok！ok！我告訴你，本來應該是你的教練告訴你的，是他幫你設計的。」斯潘維茨這次沒有等陳灼發問就說道︰「你自己分析到的，都對！我告訴過你不是，意思是那不是全部，不完全是！patton，你將是tactic，戰術！明白嗎？你將是一種新的戰術！」
陳灼遲疑了一下，道︰「斯潘維茨先生，哦，丹尼爾……」
「please！不要打斷我，patton，陳先生！」斯潘維茨頭發有些蓬亂，揮舞著雙手，道︰「聯賽和杯賽正式比賽每次首發名單只能有十一名，蘀補名單可以是5名、7名，但是最終蘀補登場的只能有3個人！去掉一名蘀補守門員名額之外，能夠列入蘀補名單的人員原本就不多，但是足球場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你帶了前鋒可是傷了後衛，你帶了後衛可是中場被紅牌罰下，教練不可能帶上所有隊員……」
「可是，丹尼爾，不如……」陳灼插嘴道。
「沒有什麼可是，听我說！」斯潘維茨道︰「你可以勝任任何位置，邊鋒、中鋒、影鋒、前腰、後腰、邊前衛、邊後衛、中後衛……雖然在每個位置你都不是最出色的球星級隊員，但是每個位置是你都沒有錯誤！‘中規中矩’！ok，就是你從來沒有犯過錯誤！你看了你自己的錄像分析沒有，任何位置，任何！」
一口氣說了出來，斯潘維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沒有犯過錯誤，而且你具備強大的洞察能力，並且能夠用合理的動作組織進攻和防御，不花哨，不會吸引眼球和掌聲，不會收入專輯和預告片，但是很有效率，很實用！但就是因為這樣，你們那些沒有眼光的教練認為是平庸，你們那些不懂足球的觀眾不給你掌聲，你們那些裝作很懂足球的評論家才說這叫‘中規中矩’！」
居然是這樣嗎？陳灼愣住了，觀眾會為很多看似花哨卻不怎麼使用，還可能對自己和對方產生傷害的動作喝彩，認為那樣才叫精彩，各種top10也在不斷挑戰和超越「高難度」，對于一次封死球路導致對方失誤和進攻終結，和一次強勢正面鏟斷破壞卻讓對手還有二次進攻的機會，這樣的防守顯然前者更有效率和效果，但是觀眾和評論家都是對後者贊不絕口。
還有教練，有些教練鼓勵隊員「敢打敢拼」，還有些教練鼓勵隊員「關鍵時刻敢做動作」……等等吧，對于陳灼，他們的一貫評價就是「風格偏軟不夠強硬」……再有就是陳灼一米八二的身高八十公斤的體重被認為會「缺乏對抗性和高球控制能力」。當然了，「風格偏軟不夠強硬」、「風格偏軟不夠強硬」這兩個理由，當年也是舍甫琴科和克雷斯波在中國甲a試訓未能通過的理由……
「所以，patton，你在任何單一位置上很難成為巨星，但是你勝任每一個位置球星的蘀補！超出常人的各個位置上的平衡性讓你自己可以成為一種tactic，戰術！當球場上突然發生了沒有預料到的變化，當對手教練突然變了一種讓球隊很難適應的陣型打法，當某個隊員突然狀態低迷，當球隊局面遲遲打不開的時候，那就是你出現的時候！你就是answer，你就是tactic！就像籃球場上的最佳第六人一樣，你，patton，你就是足球場上的超級蘀補，全能蘀補，一個在最後二十分鐘甚至十五分鐘決定全局的人！需要防守，你是中流砥柱，需要進攻，你是攻城利器，需要把全隊組織起來，你就是發動機……」斯潘維茨道︰「現在你明白你的作用了嗎？當然，要達到這個高度，你需要至少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來適應。」
最佳第十二人，超級蘀補，全能蘀補，在最後關頭出場進行穩固防御或者加強進攻，填補一切可能出現的問題和漏洞……成為最終的解決答案，成為一個戰術的代名詞，陳灼有點發蒙。
「ok！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詳細的細節和訓練計劃，你就不要再問我了，你有專職的教練，我不是！」斯潘維茨又一次把自己蜷縮進座椅里，說道︰「現在，請不要再來煩我了！」
「哦。斯潘維茨先生，其實，是飛機已經落地，除了我們兩個，其它人全都走光了……」陳灼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都是自己鬧的，似乎一路上這個老頭的確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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