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逃亡
就在洪大鼎舉起磚頭要砸洪次文的時候,洪大鐘帶著一幫打手來到這里。
在金州農村,認為女子是最不干淨的,但凡有打井、蓋房等重大工程,除了做飯燒水用女人外,其它活計,絕不讓女人插手,一旦違反了,就會招來災禍,女子砌牆,是最為忌諱的,礙于洪大樓的面子,洪次文收留了洪大鼎,可他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疑神疑鬼,生怕這個氣死了爸爸的喪門星,給他帶來什麼災難。第二天,他就找到工頭洪大遠,讓他找個茬,把洪大鼎趕走。可是,洪大鼎把活干得既快又漂亮,洪大遠找不到趕她的理由。
「這點事兒都辦不了,你還能干個球呀!」等了幾天沒動靜,洪次文又找到洪大遠,對他這個走狗叔叔說話也毫無敬意。
洪大遠委屈地說︰「她活干得既干淨又好,比有的一級技工都強,我沒辦法趕呀?」
洪次文氣急敗壞地叫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她氣死了她爸,洪大鐘在到處找她報仇,你還要我教你咋樣做嗎?」
洪大遠說︰「我,我也想到了,我怕洪大鐘找到她,會出人命……」
「誰打死人誰負責,要你咸吃蘿卜淡操心?」
「好,我,我知道咋干了
昨天晚上,洪大遠回到村里,找到洪大鐘說︰「大鐘兄弟,大鼎在縣里次文的公司里
做技工,沒有換洗的衣服了,她讓我捎幾件給她,你晚上給我送到家里,我明兒早上就走
父親過了頭七後,洪大鐘就找洪大鼎報仇雪恨,正為沒有她的音訊而煩天惱地的時候,洪大遠送來她的消息,可把洪大鐘高興壞了,立即帶人朝縣城趕。
看到大哥,洪大鼎知道不好,她在把磚頭砸向洪大鐘的同時,撒腿就跑。
「站住,我看你朝哪兒跑!」洪大鐘高喊著,拔腿就追。
興安縣是個小縣窮縣,街巷比起大都市來少之又少,和興安的農村相比卻是縱橫交錯,洪大鐘常年在張嶺市場賣肉,距離縣城不遠,卻不常到縣城,洪大鼎三轉兩拐,就把他和一干人甩掉了。洪大鼎初來縣城的時候遍體鱗傷,街上的人印象較深,她怕大哥一伙打听到她的蛛絲馬跡,跑回客棧後,以到上海的名義退了房,來到老城一條偏僻的街道上,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過了兩天,沒見大哥找到這兒,她就找了一家飯店做門迎。飯店叫「洪福齋」,生意很不錯,她干了二十多天,差幾天就開工錢了,大哥突然找來。她正好去了茅房,讓別人代看一會兒,回來時,看見大哥被人帶著,去自己的宿舍。為防備有這一天,洪大鼎時刻把零錢、畢業證和學位證都在身上,她本能地一模口袋,見零錢、畢業證和學位證都在貼身的口袋里,立即轉過身,從後門逃走了。
縣城干不成了,洪大鼎想去金州,洪大鐘的人就像影子一般追著她,她到哪里,他們很快就追來了。她不敢去大車站,更不敢去坐船,甚至不敢走大馬路,她只能憑著一雙腳掌,在鄉間的土路上,跟大哥和他的打手們捉著迷藏。當她逃到河濱區的四嶺鎮時,二哥給她的幾塊大洋,已花得所剩無幾,為了節省開支,她不敢再住店,只好到農家或者市民家借宿,遇到天晚了,或者不怎麼方便,她不願打擾主人,就在野外隨便找個合適的地方湊合一晚。
從離家到現在,洪大鼎已經奔逃了五十多天,在這五十多天里,她仿佛有神助一般,每到將要被抓的關鍵時刻,就奇跡般地被什麼人、什麼事提醒,讓她奇跡般地逃月兌。
最神奇的一次是在二里鎮。
二里鎮是個小鎮,白天有集市,有買賣雞鴨和各種牲畜的,也有買賣柴草和糧食蔬菜的,一片熱鬧繁榮的景象,集市一散,陡然冷寞下來,整個鎮子和偏避的村莊沒有差別。她在鎮上惟一的「二里鎮客棧」住下來,吃了飯剛剛睡下,突然覺著肚子痛,想上茅房。茅房在後院,她理好衣服走出門,剛剛轉到牆角的陰影里,肚子卻不痛了,茅房也不想上了,她轉身想返回房間,無意中一抬頭,看見大哥那高大的身影,他帶著幾個打手,正走進客棧的院門,她又閃回陰影里,等大哥一伙向店主打听她的時候,她悄悄從客棧的後門逃走了。
國道省道她不敢走,馬路大路她也不敢走,她認準去省城的方向,奔向一條鄉間小路。
草髻洞里遇婬警
出逃的時候,雖然過了處暑,可太陽還是火辣辣的,熱氣逼人,到處是青綠的莊稼和樹木。霜降一過,天氣陡然變寒,風刀霜劍,百花凋零,到處是的大地,一派肅殺的景象。洪大鼎一身單衣,白天尚可支持,一到晚上,凍得她牙齒相磕,渾身發抖,人涼的像冰棍兒一般,萬萬不能住在野外了。為了御寒,只能等到夜深人靜,悄悄躲到農民的草垛、柴堆里對付一夜。有一天,她想多趕一些路,天黑後,卻迷了路,半夜的時候,糊里糊涂來到一個村子,村口立了一個一尺多高的石碑。那晚月亮很好,照得黑夜亮如白晝,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看清石碑上刻著「吉河鄉胡家廟村」,暗道︰「迷路了,我要朝西去,怎麼跑到北邊了?」
在石碑不遠處有一個稻草垛,距離住戶有二十幾丈遠,洪大鼎到跟前一看,草垛底部有個很深的洞,是村民給牲口扯草時留下的。夜太深了,洪大鼎不想亂敲村民的房門尋找住處,決定在草垛里湊合一夜。她進了草洞,扯了一些稻草鋪在地上。
洪大鼎剛剛躺下,就被外出歸來,順便給牲畜添夜草的主人發現了。主人以為是賊,抓起靠在草髻上的揚叉(木叉)逼住她,讓她出來。
這是個高大黑胖的中年人,四十歲左右,他穿著制服,是個吃「皇糧」的「公家人」。洪大鼎出來,做了解釋。
听完洪大鼎的解釋,公家人禮貌地說︰「女孩子出門不容易呀。外面露水重,女人家受不了,再一個,我們這里經常有狼和豹子出沒,你怎麼能住在草髻洞里呢,我家有閑得床鋪,不嫌棄的話,進屋住吧?」
听說有狼和豹子,洪大鼎心里害怕,就想跟「公家人」到他屋里住一晚,一看他一臉凶惡的橫肉,洪大鼎禮貌而決然地說︰「謝謝大哥,我不怕野獸,這兒都弄好了,我住這兒就可以了,別鬧髒了你的屋子
「農村的土地,屋里也到處是灰,沒關系的
洪大鼎,堅決地說︰「謝謝大哥,我就住這兒了,您把揚叉給我留下就行了
「我的美人兒,在外面凍壞了身子,哥哥我會心疼的,哥哥不怕弄髒了屋子,快跟我進屋快活吧,你怎麼能住這里呢?」洪大鼎的穿戴雖然陳舊,卻難掩她的天生麗質,加上她的聲音清麗好听,黑胖子早就起了歹意,想框洪大鼎到屋里欲成好事,她的堅決拒絕,他陰謀難成,立即原形畢露了。他一把抓住她,摁到在地。洪大鼎利用他的《屠夫快拳》死命地掙扎撕打,黑胖子一時難以得逞。多日的奔逃,耗盡了體力,加上營養不良,洪大鼎的身體十分虛弱,十幾分鐘後,她就掙扎不動了,氣喘吁吁低說︰「好,我,我隨……隨你吧……」
「算你識相,在吉河鄉這一畝三分地里,我肖雄要干的娘們兒,還沒有干不成的!」肖雄認為她已經屈服,婬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