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比山外冷得多,一年四季晚上都生火。夏梅年齡小,火氣大,放完牛吃晚飯,鍋碗一洗就上床睡覺,除了冬天,她基本不生火。今天下大雨,她們得烤衣服,她才生火。
洪大鼎說︰「你先給你考吧?」
小姑娘說︰「我的衣服就濕了一點兒,暖一暖就干了
看著屋里的情況,洪大鼎知道不能推辭了,就月兌了衣服躺在床上。她看著小姑娘那單薄的身子,擔心她受不了會感冒。小姑娘看出她的心思,說︰「姐姐別擔心,我經常淋雨,衣裳濕了,都是暖干的,鍛煉出來了,沒事的她挑著一擔木桶,趕著大小三頭牛,戴著個草帽出去了。她把木桶放在屋北十幾丈遠的井邊,把牛趕到舅舅家,回來後挑了一擔水,放在屋里,從屋角拿出一個大木盆放在屋檐下,舀上水,坐在門檻上,給洪大鼎洗起了衣服。
看到這情景,洪大鼎眼楮一熱,想起小時候她給爸爸、後媽和大哥洗衣服的事兒。
有一年臘月,後媽泡了一盆衣服讓她洗,由于天很冷,衣服凍得硬棒棒的,鐵塊一般,抓都抓不住,手一搓,「嚓嚓」直響。她洗完一件衣服,手凍得像洋柿子,通紅通紅的,上面布滿了細碎的皸紋,沁出粒粒血珠,僵得沒法使喚了,她把手放在嘴邊哈上半天氣,才能接著洗下一件。一盆衣服,洗了四個小時還沒有洗完。她見火籠上吊得土水壺正絲絲冒氣,就過去拿來倒一些在盆里,把僵硬的手浸在里面。新炸的裂口一見溫水,疼痛扎得她「 」直叫。突然,她的脖領子被人抓住,身子就離地而起,「咚」地一聲倒在地上。她一抬頭,見後媽卡著腰,滿臉煞氣地瞪著她︰「叫你洗個衣服,你還當官了,竟然用熱水泡起手來,可真會享福。要不要給你請個丫鬟來伺候你呀?」她說水太涼了,指頭凍僵了,沒法洗,我就溫一下。「偷懶,還嘴硬!」後媽叫著,掄起指拐,狠狠敲在她的頭上。「叭」地一聲,疼痛鑽心,洪大鼎「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要不是飛彪聞聲跑來對著後媽狂吠撲咬,那天二哥不在家,她的一頓暴打,是避免不了的。
「姐姐,你怎麼了?」小姑娘無意地一回頭,見洪大鼎滿臉是淚,問。
洪大鼎抬手擦了一下眼楮,說︰「看到你干活,想起我的小時候。妹妹叫啥名字,一路上,我踩高蹺似的,不敢張嘴問你?」
「夏梅
「夏梅?」洪大鼎默念著,很是感慨,夏天的梅花,既耐酷暑,又耐嚴寒,比一般的梅花多了一種堅韌高貴的品德,怪不得她這麼吃苦耐勞。她不由的說出聲來︰「怪不得!」
夏梅問︰「姐姐說啥怪不得呀?」
洪大鼎說︰「噢,沒啥
「姐姐叫啥名呀?」夏梅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