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3
司馬季度跟著杜雲傾和劉明昊從東大街回到南大街,才覺得自己干了件多麼無聊的事。他只是一時看著那兩人說說笑笑的在一塊,覺得不舒坦才跟過來的,他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自己在意這點小事了。自己只是想從這杜媒婆這里查點關于自己妻子的線索,確認一下她和自己的妻子的失蹤是否有關系,他怎麼就這麼關注別人的私生活了,他以前可不是這麼八卦的,唉,都是妻子失蹤鬧的!
想起妻子的失蹤,司馬季度忽然覺得千頭萬緒,悲從中來。雖然說他生在皇家,從小錦衣玉食,可生在這個衰落的皇室,時局動蕩,戰亂不斷,他又享受過多少家庭的溫暖。祖父走的早,伯父們被戕害。權臣當道,皇室被廢,父親從小帶著一家子東奔西跑,再後來,父親為恢復皇室,舉臂呼號,鏟奸除惡。為了大晉江山,他日理萬機,直至累病而逝,自己從來跟父親聚少離多。母親任性,自己雖為人子,卻長者一般的維護母親,打理家族事宜,站在父親的背後支持他,雖歷盡磨難,肩上從小就背了國恥家恨,但他從來就沒喪失對生活的信心。
原以為,雖然母親不喜自己的妻子,然自己從小佩服劉毅將軍,雖沒見過他女兒,但想來將門無弱女,母親再不喜,自己娶進門了,這些內心苦楚、脆弱至少有個人傾訴一下,分擔一點,不想,妻子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司馬季度就這樣邊想邊形單影只的走在人流如潮的黃昏街頭,只覺得自己是那俗世洪流里的一塊隨波的木塊,打著旋,透著無奈。
司馬季度就這樣漫無目的在南大街上走走停停,小東子被他派出去組織探子去了,唐照壁也被他趕去幫他找那個酒坊老鄉去了,他又不願其它下人跟著,于是他就這樣落寞的一個人在那一片酒肆和客棧之間瞎逛著。
不知不覺的他逛到了玉液酒樓門口,正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有個聲音招呼他︰「客官,來壺酒吧司馬季度抬眼就看到了上次那個收他們銀子的伙計。于是他點點頭,抬腳就進了酒樓,輕車熟路上到二樓雅間。
那伙計拎了酒過來,討好的附在司馬季度的耳邊說︰「這位爺,我給你們留意過了,昨天晚上,錦馳玉飾坊的掌櫃鬼鬼祟祟的來碧瓊酒樓過,擰走了一個包袱,不知這消息對你們是否有用?」司馬季度听他說完,掏了一錠銀子放桌上,說道︰「繼續留意,有新發現還有賞說完徑直出屋,向玉飾坊方向奔去。
此時,天色黑下來了,街上行人已經慢慢寥落了,司馬季度腳下生風,快接近玉飾坊的時候,好似突然看到了杜雲傾的身影,他閃身避開,遠遠的望著她進了玉飾坊的門,卻見她後面似乎也有個夜行人跟著,見杜雲傾進了門,也閃身躲到一邊,偷偷向門里張望。
司馬季度疑惑了,一個媒婆為什麼也有人跟蹤,自己曾經接近她是為了查妻子的失蹤案,那麼這些人跟蹤她究竟是為什麼呢?是和自己一樣,也在查新娘子的失蹤案?那麼此人就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的朋友,二是自己的敵人。朋友應該不可能,若是朋友,像唐照壁那樣,他肯定得提前跟自己打個招呼。那麼就有可能是敵人,也就是讓自己妻子失蹤的人。如果此人與新娘子失蹤案沒任何關系,那麼就跟這媒婆本身的身份有關,在她身上究竟藏有怎樣的秘密?
司馬季度獨自在那里推測著,他不知道就因為這個夜行人的一阻,他失去了一個確認杜雲傾身份的機會。
杜雲傾進得玉飾坊,正準備收工的師傅笑著和她招呼︰「杜娘子來了啊,正巧我們掌櫃的外出,你要不明天再來?」
「不了,我這幾天婚嫁坊的事情多,忙著要開張呢,反正找你們掌櫃只是談一下價錢的問題,我樣品給你看一下,你就照樣品的材料定制吧說完從袖袋里掏出那塊指甲花圖案的翠玉,正是她穿越過來時,在原主身上的那一塊。
那師傅看著杜雲傾手上的翠玉驚訝的說道︰「杜娘子這玉可是出自我們這里的一塊上好的翠玉啊,曾經是我們玉飾坊賣出的最貴的玉
杜雲傾一听也驚呆了,這塊關乎自己身世的玉出自這里,那原主的身世跟這沐風城還真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啊。
于是他著急的說道︰「那何師傅幫我想想,這玉是什麼時候訂做的?誰訂做的?」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吧,那時我還是個學徒,東家和掌櫃也換兩任了,客戶資料也都流失了,只是這塊玉是我要出師,師傅親自督促我磨出來的,並且是唯一一塊指甲花形狀的,所以印象深刻那何師傅似乎沉浸在往事中。
杜雲傾失望極了,看來從何師傅這得到自己的身世之謎也不太可能了,自己還得等機會慢慢查,不過,總算有了一點蛛絲馬跡。
那何師傅見杜雲傾沉思,叫了一聲︰「杜娘子剛才說的要定制啥樣的?」
「哦,何師傅,你看,我們定制的繩結就是這樣的杜雲傾定了定神,又捋了捋翠玉下面的絲絛,接著說道︰「顏色和材料就照這個,柔韌度能高點更好,繩粗加到直徑為1厘米的吧杜雲傾不知道那時是否有直徑之說,于是尋了旁邊的一根竹棍說道︰「就這麼粗的,沒問題吧?何師傅!」頓了頓,接著說道︰
「另外我再定五十塊銅牌,橢圓形的,中間刻只大雁,周圍打四個對稱的孔。銅牌面上一定要磨光。孔位一定要正,大小要嚴格按我給的尺寸杜雲傾一邊說,一邊已經趴在櫃台上畫好了圖紙。
那何師傅接過圖紙,嘖嘖稱奇︰「杜娘子真是好手藝,你隨手這麼一畫,怎麼比我們這些專業手工的作的還好?」
「開玩笑,知道我前世做什麼的嗎?做設計的!」杜雲傾心中暗自得意,出口的卻是︰「師傅過獎了!和師傅比差遠了。那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啊?」
「好的,你等一下,我給你寫個單,你看一下,簽個名,至于價錢,你明天再來和掌櫃的談,明天一早我就幫你下料去那師傅一邊說,一邊去找客戶簿。
杜雲傾等著看完了下料簿,簽了名,留了定金,才施施然出門。
門外那個夜行人見杜雲傾出門,走遠,才又吊在後面,玉飾坊與錦繡衣坊只隔了一條小巷,中間有幾個散攤。司馬季度裝模作樣在一個玩具散攤上挑挑揀揀,見杜雲傾進了婚嫁坊大門,那夜行人才返身沒入黑暗,他也即刻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後也尾隨著那人沒入黑暗。
那人來到齊越王府不走正道卻逾牆而入,司馬季度也跟著他逾牆而入,就見那人進入了一間守備森嚴的屋子,里面影影綽綽的看得到三四個人影。司馬季度無法接近那屋子,只看得到他們窗上透出的人影,卻听不到他們的談話。無奈之下,他只好先靜靜的伏在那里。
屋子里,沈王爺正滿面怒容指著跪在面前的那個夜行人罵著︰「你說你,你有什麼用?讓你去查一個小娘子,樂坊就那麼兩個人你都搞不定,你說你是怎麼辦事的?」
「回王爺的話,都是小的太過小心,前幾天樂坊本沒什麼人,小的進去過一趟,翻檢過一些東西也沒見什麼可以證明那小娘子身份的物證,這幾天小的也一直盯著,可那小娘子也沒什麼反常舉動啊,她就和一般的媒婆沒什麼兩樣,往來于陳府和徐府說媒,再就是忙著她的婚嫁坊開張的事情。小的想,也許這杜媒婆真沒什麼問題那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誰告訴你她一定有問題了,我只是想讓你查查她的來歷。她是哪里人氏,父母是誰?你查出來了嗎?廢物!」沈王爺厭惡的揮揮手,「下去吧,明天換人去查
那夜行人起身走之前忽然說道︰「小的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那旁邊立著的一個長臉漢子見王爺陰著個臉,便踢了那人一腳說道。
「小的看到一個面容氣度不凡的男子幾次故意接近那杜娘子,此人好像有時歇在東街的武陵王府,不知和王府有什麼關系。只是小的負責查杜娘子,所以沒有時間盯那個人
那人說完,垂首立在那兒。
沈王爺背著手在房間踱了幾步,停下,回頭對那長臉男人說道︰「長庚,你是跟著我身邊最久的人,你從明天起盯著武陵王府,可能是小王爺司馬季度過來了,朝中現在對小王爺的呼聲越來越高,你可馬虎不得。這三四天皇城不知怎麼也沒消息傳來
「長庚一定盡心盡力,死而後已,王爺放心,我一定盯死武陵王府沈長庚一臉狠絕說道。
沈王爺轉身又對那夜行人說道︰「念你發現小王爺出現在沐風城一事有功,繼續訪查杜娘子吧,一定要搞清楚她的身世,否則,讓她埋在太尉身邊恐怕就是一顆毒釘子
那夜行人下去了,王爺又轉向和沈長庚站在一起的一直沉默的三十多歲的男子︰「秦翔,你對這杜娘子怎麼看?」
「回王爺,小的認為,目前這杜娘子只是專心她的事業,似乎心無旁騖,對我們或者說對太尉大人都夠不成什麼威脅,我們似乎可暫時不用管她,倒是這小王爺,他離開皇城,前往沐風城,他是不是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或者嗅到了什麼味?他怎麼會這麼敏感,我們是不是哪里疏漏了?」秦翔一直呆在齊越王府,很得沈王爺看重,相當于沈王爺的軍師,連世子沈笴有時都要忌憚他三分。
「參加那次謀刺武陵王妃的行動的人除了幾個心月復大多都被滅口了啊,究竟是哪里疏漏了?是不是他們跟自己有聯系的人透漏了什麼?」沈王爺疑惑的看向沈長庚。
「不會啊,那些人在沐風城都是無親無故的啊沈長庚趕忙辯護道,這事是他負責的,生怕沈王爺又怪罪到他頭上。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我想起來,還有一人,孫耗子他偶爾到碧瓊酒樓和那東家喝酒,我們後來查到,本想去滅了碧瓊酒樓東家的口,不想世子爺那天先我們一步去封了碧瓊酒樓,驚走了那東家。除此以外,沒什麼尾巴了
「這一條尾巴都夠壞事了,從現在起,全力追查碧瓊酒樓東家的下落,見到之後,格殺勿論沈王爺陰森森的下令到。
司馬季度在對面屋頂看著魚貫而出的幾個人,就著燈光,認準了他們的模樣,知道今天終究探不出什麼內容了,于是悄悄的隱了身,撤出了齊越王府。
夜深人靜了,再找玉飾坊的掌櫃估計也沒什麼效果,自己的計劃又被破壞了,看來只能明天再辦了,司馬季度苦笑著迅疾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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