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3
不,自己還是不能動她,否則,如果她醒了不樂意,和自己翻臉,自己豈不吃虧不討好,還落個以勢壓人的罪名?
想到這里,司馬季度只得收回心神,細致的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洗干淨。
然後按照崔郎中的交代用火消了毒,又將藥慢慢的涂抹在傷口上。
或者是藥對傷口的刺激,或者是杜雲傾躺了這麼久,終于緩過勁來,隨著司馬季度抹藥的動作,她竟突然的醒過來了,毫無預兆的就抓了他的手臂道︰「小王爺,我疼!」
司馬季度大吃一驚,似做了虧心事一般,竟扔掉了藥布。
看著她霧一般的眼眸,以及滿頭細密的汗珠,他定了定神,輕輕扯開她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臉道︰「很快就不疼了,傻妮子,睡好啊,我給你上藥
說完,又叫了崔郎中讓人端了盆清水,等他擰了濕布再轉身替她擦汗的時候,她竟又歪了頭,蹙著眉頭,沉沉睡去。
司馬季度松了口氣,將手上的藥抹完,然後替她把傷口包扎好,衣服穿好。
一切整理妥當,剛走到外間,就听外面公雞開始打鳴了。
司馬季度問著崔郎中︰「就這樣就行了嗎?」
「就這樣了,我的藥都是獨家配方的,此藥止血生肌等效果都是非常好的,小王爺就不用擔心了,等會再給她喂些水藥,再只需靜靜養傷問題就不大了崔郎中道
司馬季度信得過他,這崔郎中原是皇上請了兩次都沒請進宮去的郎中,因為和老王爺私交甚好,幾乎成了王府的私家郎中,只是這崔郎中不喜名利,不喜拘束,便一直在這鄉野閑淡。他既然說了沒事,應該就是沒事了,司馬季度相信他。
此時崔郎中派出去請的女郎中也請到了,其實哪是什麼女郎中,根本就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接生婆,司馬季度見了指著那兩從人大怒道︰「你們兩個混蛋,你是不是誠心想壞杜娘子的名節啊,你居然給請個接生婆來?」
那從人看著癱到地上爛泥一樣的接生婆,也趴在地上抖索的說道︰「那女郎中家里的母豬生崽了,她不肯來,我們好不容易唬她出來,她又摔斷了腿,小的不得已只得拉了這接生婆來,好歹她是個女的,也能處理一些傷口
司馬季度一腳踹翻那個從人,然後聲音冷絕的說道︰「都給我滾,誰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小心他宗廟家族
轉身又朝向那個抖成一團的接生婆說道︰「還有你,滾!」
一屋子的人又滾的只剩司馬季度和崔郎中了。兩人正欲到外面歇息片刻,就听杜雲傾咯咯的笑著︰
「媽,天天吃水餃,膩不膩啊,你給我們弄漢堡吃好不好?」
兩人既好笑又莫名其妙,這杜娘子平時看著沉穩大方,原來這麼孩子氣啊,還有什麼水餃,漢堡,是啥東西啊?
司馬季度指了指簾內問道︰「什麼情況?」
崔郎中道︰「我去看看,或者發燒了,給她灌些水藥吧
兩人端了藥剛走進床邊,杜雲傾又笑了︰「妹妹,電腦給我上一會唄,就一小會,我看看那些死黨們在不在線!」
司馬季度忍不住笑了,這小娘子原來這麼無賴,這麼好玩啊,不知她平時的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是怎麼裝出來的。
兩人小心翼翼的給她灌過藥,雞叫三遍的時候,杜雲傾被送回了婚嫁坊。
崔郎中向陸紋交代了諸事,並將一堆藥塞給了她,就打著呵欠轉身回了醫館。
司馬季度看了看沉睡中的杜雲傾,然後戀戀不舍的轉過頭也到隔壁舞坊去歇了。
婚嫁坊眾人因感念杜雲傾的救命之恩,早聚在了浣月軒,因為有了杜雲傾的自我犧牲,才保住了他們及家小族人的項上人頭,于是跪在浣月軒外叩頭謝恩。
還有些天亮馬上就要離開婚嫁坊的男丁們,更是在浣月軒外長跪不起。
等孫敢哄著他們漸漸散去,陸紋便在杜雲傾旁邊一邊流著淚,一邊跟她絮絮叨叨的講著話。
「姐,你要快快醒來哦,不是要你醒來去奔波,是我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你醒來了,我要告訴你我的身世,還要和你講王府的見聞。
我還是先告訴你昨天發生的事吧。那些黑衣人死了四個,已被掩埋了,婚嫁坊共死了六個護院,其余受傷的有十多人,小王爺帶的那個赫管家已經請了郎中給看過了,他們都在養傷。
皇上昨晚也去看過他們了,皇上許諾說,他們救駕有功,死了的護院們給予厚葬,有妻子兒女的賜官籍,並賞良田金銀。受傷的家丁護院們除了皇家負擔藥費外,也全部賞黃金白銀
陸紋頓了頓,見杜雲傾仍沒反應,就接著說道︰「姐,我和孫大哥商量想替你做主,將那些護院家丁們都散了,他們畢竟為婚嫁坊付出過,經歷了這次劫難,他們也算用生命換取了一些他們應得的東西,就讓他們回家好好過日子吧?
我知道你也是贊同的,也許我們再挑選訓練一批家丁和護院不容易,但我們為的是什麼呢?我們也是為他們過得好是吧?
姐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他們天亮就該啟程了。還有皇上,他說要給我們婚嫁坊親筆書寫牌匾,給婚嫁坊賜名,以後我們婚嫁坊會越來越紅火的
陸紋強撐著眼皮和杜雲傾說話,慢慢的也趴在床沿睡熟了。
日影西斜的時候,杜雲傾終于醒過來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鑽過西窗的余暉將窗邊的一盆富貴竹投影在她床里的牆壁上,她定定的看了那影子一會,只覺得嘴里喉管間似有一股苦澀的味道,然後欲掀被起床,卻被肩胛處撕裂般的疼痛阻攔住了,她禁不住輕呼出聲。
正在外間納著鞋底的春秀听到動靜馬上跑了進來,驚喜的叫道︰「坊主醒了,坊主醒了!」
後面還跟了一串的女工使女們。
春秀一邊說著,一邊將杜雲傾身後墊上被子和枕頭,又慢慢將她扶起半躺著。
陸紋也滿臉笑容的進來了,還沒走到床邊就說道︰「我就說坊主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們看,這不是醒過來了嗎?」
看著陸紋笑著笑著卻忽然掉眼淚了。
杜雲傾的腦子經過剛才的一會兒緩沖,已經反應過來了。她看著又哭又笑的陸紋,笑罵道︰「傻丫頭,你究竟是想哭呢,還是想笑呢?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陸紋撅著嘴說道︰「你昨天可嚇死我們了,誰叫你都不理,送醫回來,我和你說了半天話你也不吱聲……「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多陪你說會話吧!」杜雲傾說道。
「坊主,你不能多講話,你失血太多,還虛弱著呢!」春秀馬上攔著。
「是的,是的,你先好好休息,我來幫你把髒衣服先換下來吧?」陸紋說著,又轉身吩咐那些使女們道︰「你們先都出去吧,等坊主好些了,再來探望吧!」
杜雲傾也抱歉的笑笑。那些使女出門去了,陸紋又吩咐春秀去打些水來,自己便動手開始解杜雲傾的血衣。
凌晨杜雲傾送回來的時候,郎中囑咐了,先不要翻動她,讓她先好好的休養半天,醒了再給她換衣服,于是她們也就讓她穿了大半天的血衣。
杜雲傾看著自己血糊糊的衣服,不知是因為胸口纏得太緊還是血衣讓她胃短,竟然惡心得想吐。
陸紋趕緊扶好杜雲傾道︰「姐你稍微忍耐點,馬上就好,馬上就弄干淨了
春秀將水端進來就出去煎藥去了。
陸紋幫杜雲傾里里外外擦拭干淨,換上干淨的內衣外衣,正欲將衣服抱出去,她忽然一臉疑惑的轉身盯著杜雲傾。
杜雲傾被她盯的發毛,低頭打量了自己幾眼,然後眼光又轉向陸紋,遲疑的問道︰「怎麼啦?我身上有什麼嗎?」
陸紋搖搖頭,放下髒衣服走過來,抓住杜雲傾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姐,你知道誰給你洗的傷口,上的藥嗎?」
杜雲傾現代的思維一下還沒轉過彎,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不是你們嗎?或者是郎中吧?」
陸紋尖叫一聲道︰「你確定是郎中嗎?這個不知羞恥的老不死的,一把年紀了還干這種事?你以後可怎麼做人啊!」
杜雲傾沒陸紋反應那麼大,情況危急,哪有那麼多講究,郎中不也是為了救自己命嗎?可是這樣被陸紋咋呼之下,反倒真的尷尬起來。
要知道古時候女子的身體只能是給自己的夫君看的,否則,是為不貞。
可是情況危急之時由不得自己選擇啊,除非讓自己等死。兩相權宜,如果當時自己是清醒的,估計也不會選擇等死吧?
杜雲傾還沒開口,陸紋又接著吼道︰「等那老不死的再上門來,我要摳了他的眼珠子
看看杜雲傾難堪的神情,又寬慰道︰「姐,你別放心上,也不要讓外人知道,為名聲著想,自己吃點暗虧吧,但這個公道,我是一定會為你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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