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1
花爭艷看著何縣令一副你急他不急的模樣拍著手走過來,頓時沒好氣的說道︰「誰要你叫好,你當我唱戲啊?你還不趕緊想辦法壓下這檔子事!」
這時,沈笴又附耳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幾個家奴,不一會,那家奴四散開去。
本來已經安靜的人群,因何縣令的到來,反倒又開始鬧哄哄的了。他本想象剛才花爭艷那樣講兩句,可是人多嘴雜,而他講話又結結巴巴,那些鬧事者根本就沒放他在眼里。
雖然有衙役和婚嫁坊護院守在那里,那些刁民悍婦不敢輕舉妄動,但詆毀的語言卻一刻也沒停止。
杜雲傾听得外面的動靜,就要出門去看看,可是有了上次傷口撕裂的教訓,春秀和春桃死活不讓杜雲傾出門,沒辦法,她也只好強迫自己躺在床上,佯裝閉目養神。
事情還在向著惡劣的方向發展。
那齊越王府的家奴不知四下散開和人們說了些什麼,于是馬上有人叫道︰「我家兒郎在婚嫁坊登記請媒的我們現在要撤回來,婚嫁坊必須退還我們的銀子,還要擦掉我們的記錄
又有人附和︰「我們家登記過了的也要退掉!」
「退銀子!退銀子!把登記冊子也要撕掉!」
那些被攛掇著鬧事的刁民們又開始起哄。
何結巴站到人群前面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的叫著,卻怎麼也壓不下來。
花小娘看著他,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走過去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何結巴一時眉開眼笑。
他使人從婚嫁坊抬了一張桌子,堵在婚嫁坊門口,設立了一個臨時公堂。
何縣令走到旁邊和幾個衙役交代了一下,然後走到桌後,驚堂木一拍︰「左右,給我把鬧事的抓幾個上來,先打二十大板再說!」
花爭艷見公堂設好,拉了陸紋在門里面看著審案。
左右衙役不用何結巴交代也是有眼力見的,他們避開沈笴的家奴,提溜了幾個猥瑣的鬧事者,舉板就打。
這一招殺雞駭猴果然奏效,那群渾水模魚的刁民及沈笴的家奴果然老實了許多,但那幾個拿了綠如意大把銀子的悍婦仍不甘休的鬧著講杜媒婆傷風敗俗的「事實」,強烈要求婚嫁坊退掉請媒的銀子和撕毀登記冊。
何結巴指使衙役將那幾個悍婦押到臨時公堂,醒木一拍,指著其中叫得最凶的一名悍婦說道︰「光……光天化日,信……信口雌黃,污蔑良……良善,該當何罪?」
那悍婦欺縣令結巴,有話說不出,于是舌瓣生花一般,一半按照唆使的,一半自己發揮道︰「大老爺,冤枉啊!民婦哪敢信口雌黃,杜娘子初來乍到的時候,您瞧我們何時生事過,我們敬重她,幫助她,捧她的台,我們把她神一樣的供著。可誰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這杜娘子原來卻是這麼一個面白心污,道德敗壞,表面聖女,骨子的女人,您說,我們沐風城民風淳厚,怎能容納得下這種有礙教化的女人
那女人說完一篇長論,面有得色。
誰不知這縣令大人只醉心武藝,對于審案,沒那些彎彎腸子,何況他還半天難結出一句話呢?隨便找一個人都比她伶牙俐齒。
「誰……說的?杜娘子不……不是那樣的人……」
「大老爺,她不是哪樣的人?她未婚先孕,私下打胎,這是眾所周知的,還有買凶殺人,這街上都傳的沸沸揚揚了,可不是我胡說的!」
何縣令醒木一拍,眾人又噤聲了,可是他自己卻不知從何說起了,愣在那里。
這時旁邊衙役偷偷塞給他一張紙條,雖然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卻也看的清楚。
他看了看,盯著下面,說道︰「下面的眾人听好了,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如果有虛假誹謗,先棒打五十,再關押收監!」
那底下人一下疑惑了︰這結巴怎麼突然不結了?他們哪里知道,這縣令貌似看著下面,實則是照著那紙條在念著。
這婦人有點怕了,趕緊辯白道︰
「青天大老爺,我們不敢撒謊,街上都是這麼說的!」
何縣令掃了人群一遍,也不吭聲,大伙不知他葫蘆賣的什麼藥,就都愣著等他講話。
縣令夫人章氏不知何時也擠進了人群,吃驚的看著自己不結巴了的夫君。
這時又有紙條偷偷塞過來。
何縣令驚堂木又一拍,低頭說道「听誰說的,從實招來,流言不能成證詞,傳播流言的等同污蔑!」
那婦人眼珠一轉,見糊弄不過去,趕緊變招︰「大老爺明察,我們也並非傳播流言,那接生婆是實實在在的說了,她有天晚上被人請去給杜娘子看過病
「什……什麼病?」紙條還沒傳來,何縣令于是接了句。
「稟大老爺,接生婆出門接生還能看什麼病?」
何縣令又掃了一眼人群。那婦人最耐不得這樣的沉默,那就意味著縣令又在想著駁斥她的招。
果然,何縣令又低下頭,似盯著她說道︰「接生婆出門有很多可能,或者她只是去串門,或者是別人請錯了,又或者她是被人唆使的……總之沒有接生婆親自作證,這就是不可信的流言,你們就是污蔑!」
「可是接生婆被滅口了啊!」
何縣令又翻了翻幾張紙條,醒木一拍︰「誰滅口的,你滅的?來人,給我將這干凶犯拉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再審!「
「冤枉啊,大老爺明察,那接生婆不是我滅口的啊,是杜媒婆!」
何縣令趕緊接過遞來的紙條,再拍醒木︰「你怎麼知道是杜媒婆,你看見了嗎?在哪里滅口的,尸首在哪里?你為什麼不到官府舉報?分明就是信口雌黃,亂傳謠言,小的們給我打!」
那一干跪著的鬧事者嚇得瑟瑟發抖,他們沒想到這個平日稀里糊涂的結巴大人,今天審案怎麼就這麼口若懸河,絲毫不結,而且還步步緊逼,氣勢迫人。
幾人正在懊惱著,今日算栽了,不料這時就听一個聲音響起︰
「慢著!」
沈笴手持一把折扇,悠悠閑閑的晃過來︰「何大人這是長本事了啊!案子還沒審清楚就要打人,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何縣令趕緊繞過桌子,作揖打躬的將沈笴往桌前讓︰「下官,見……見過世子,您請……您請,這些刁……刁民,沒憑……沒據,誣陷好……好人!」
這時剛才旁邊寫紙條的花小娘恨不能走上去踢他兩腳︰那世子還不是王爺呢,怎麼就怕成那樣,憑什麼給他面子?
沈笴走到桌邊,折扇扒了扒那幾張宣紙︰「恩,這個師爺不錯!」
接著抬起頭望著還彎著腰的何縣令說道︰「我來說句公道話,這百姓沒證據證明杜娘子是傷風敗俗,買凶滅口,但婚嫁坊也沒證據洗月兌這些嫌疑啊,這事各說各有理,自是扯不清白。
可是,這杜娘子不能出門是事實啊,這坐月子的人啊就是不禁風,縣令大人可要交代人看好了,別讓她到處亂竄,到時給沐風城百姓帶來晦氣。要知道,這坐月子的人一月之內是不能進別人家門的
陸紋听得火冒三丈,就要沖出去找沈笴理論,花小娘一把扯住了她,搖了搖手,自己則輕移碎步,來到沈笴面前,盈盈一禮︰「民女花爭艷見過沈世子!」
「你就是那師爺吧?你躲在後面不挺好的嗎?出來干什麼?」沈笴上下打量著這女子。
「陪世子爺嘮嘮嗑啊,你瞧何縣令那舌頭,比石 還大,哪能陪您呢?
旁邊的衙役們捂嘴偷笑,何結巴瞪大雙眼︰這什麼女子,居然敢當面貶損本縣令?!
「小娘子要嘮,陪本世子到府上去嘮如何?或者,本世子陪你到酒肆去嘮?這公堂之上,你和本世子如何能嘮得盡興沈笴奸笑著。
「哦,原來這是公堂啊,我看世子爺在這家長里短的,一時竟忘了,既然這樣,咱們就還是把它還給何縣令吧!」
底下那一干人等原來還在關注杜雲傾的案子,如今被這沈笴和花小娘子一摻和,馬上又興致勃勃的看起了兩人的好戲。
沈笴終于知道了這花小娘子的意圖,原來是諷刺他,給何結巴幫忙來了,于是沉下臉說道︰「好個不守規矩的小娘子,這公堂之上是你一個身份低賤的婦道人家所能摻和的嗎?給我滾開!」
「您齊越王府響當當的世子爺,這公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你可是代表的王府,代表的王爺,怎麼能說出這麼粗俗的話,做出這種渾鬧公堂的事呢?何縣令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這是存心要砸朝廷的場子的啊?」花爭艷不慌不忙,不惱不躁的說道。
沈笴眼珠子一轉︰「我砸什麼場子了?我不過是為民請命,要求官府敦促傷風敗俗的婚嫁坊退回大家的銀子,撕毀登記冊,關閉婚嫁坊罷了!」
「誰要關閉婚嫁坊?婚嫁坊關閉了,我到哪里給王爺請媒去?」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大家回頭一看,只見武陵王府老太妃在兩個侍婢的攙扶下,一臉盛氣的進入了臨時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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