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5
杜雲傾黯然的離去了,而關于小王爺的媒事話題還在繼續。
一向被老太妃視為心月復的梅兒,一邊收著那一百兩黃金,一邊狀似無意的說道︰「其實這杜娘子人品外貌也挺不錯的,只可惜淪為了一個媒婆,瞧她剛才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模樣,奴婢都有一絲不忍
「收起你的那些濫好心吧,對別人的不忍就是對自己的殘酷,你沒看到我要求她遠離小王爺時,她那副深受打擊,不堪忍受的模樣嗎?他分明對小王爺已是情愫深種了,只怕她自己都沒覺得。
我如果不防患于未然,等到他們之間的情種燃成熊熊烈火時,我就回天乏術了,所以我寧可現在讓自己殘忍點,再殘忍點!」老太妃一邊撥著茶葉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既然如此,太妃您又何必為她出頭,何必救她呢?就讓她被流言深埋,讓她被那沈世子欺負,這樣不是正遂了您的心願嗎?」梅兒不解的問道。
「那當然不行,既然是小王爺喜歡的,哪怕她進不了王府她也還是小王爺喜歡的人。我可以欺負她,但別人休想欺負她,否則就是無視我武陵王府的威嚴。何況,此事還和小王爺有牽扯呢,我不能允許他兩一損俱損的事情發生
梅兒收好黃金,招呼外面的下人拿了出去,又過來攙扶老太妃說道︰「不知這杜媒婆何時能幫小王爺說好這門親事,您既然屬意沈五娘,那您今天教訓了她兄長只怕事情沒那麼容易辦
「些許的阻攔有杜娘子去煩心呢,一個沈笴,老身今天教訓了又如何?他齊越王府只能白白受了,我跟你打賭,這事沒你說得那麼難,只怕齊越王府還求之不得呢!」老太妃得意洋洋的說道,又恢復了一副心無城府,喜怒皆形于色的張揚的老婦人形象。
「我們什麼時候賭贏過您,只是奴婢不明白,那齊越王府的沈五娘犯得著您這樣用心去求嗎?」
「不是我求她,是她求我。你難道看不出來,她一趟趟的來武陵王府,你當她真是來看望我這個了無趣味的老婦人?這小五娘心機也深著呢,好在她這些心機只是想嫁入武陵王府,何況論人品才貌她也不輸那個杜娘子呢,並且兩人相較,沈五娘的性格家世更適合做我武陵王府的王妃
「我就覺得杜娘子比沈五娘性情真!」
「剛好這種‘真’是做王妃最不需要的,你雖然跟了我十幾年,畢竟還年輕,慢慢參悟吧!」老太妃說完扶了梅兒的手向外走去。
陸紋看著喪家犬似的回到婚嫁坊的杜雲傾,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趕忙迎上去扶住杜雲傾道︰「姐,老太妃沒怎麼你吧?還是傷口疼痛?你怎麼一個人回了?」
「他們送了我半截路,我想看看街景便自個走回來了,或者累了吧!」杜雲傾說著便要往浣月軒的房間里面去。
「丁嬤嬤剛才送來了豬頭,禮金等物,後天就是陳玉迎娶徐六娘子的大喜之日了,陳府夫人邀請你明天去吃血菜酒陸紋道。
這血菜酒本是江陵一帶的婚嫁風俗,因東晉末年戰亂,各地民眾雜居,是以這些習俗也慢慢的流傳過來,在沐風城卻是流傳開了。
婚嫁頭天男方需派人到女方抬嫁妝,順便送上殺好的整豬,肉魚,酒類,以供女方招待賓客使用。這一天稱為「上頭」。上頭這天一般重要的賓朋——新人的姑父舅父姨丈就陸續的到了,所以就要開始殺豬剖魚的招待,女方的酒宴的肉魚用料就由男方提供了,以表示男方對女方長輩撫養新婦的感謝之情。
杜雲傾想到自己身體尚未恢復好,親迎那天媒婆可是要隨轎的,並且女方哭嫁還得罵媒,哭激動了說不定順便踹上兩腳,自己恐怕會舊傷未好又添新痛。
想到這些杜雲傾便猶豫的轉向陸紋道︰「妹妹你看我這身體……」
「姐姐如果你信得過我,我代你去吧!」陸紋道。
「那多謝妹妹了!」
「說什麼謝呢,自家姐妹,我不是擔心他們嫌棄我不熟悉行業我早就自告奮勇了
「我也是初為媒婆呢,比你也熟不到哪,自有那些熱心快腸的長者教你怎麼做。你反正看著辦吧……我先去休息了!」杜雲傾身體還是太虛,又加上自己從武陵王府帶了委屈回來,自是不想多講話,說完便匆匆躺到了床上,拉了被子兜頭罩下。
還沒等她透完一口氣,外面春桃報說齊越王府的小五娘沈舒雅和平陽開國公府的大娘子秦黛探病來了。
杜雲傾只覺得自己心里升起一種強烈的別扭的感覺。她穩了穩神,強迫自己平和下來,掛上笑容,一邊下床,一邊跟二人招呼道︰「難得兩位小娘子還惦記著雲傾的病情,雲傾感謝兩位了
秦黛趕緊奔過來按下杜雲傾道︰「來探一次病好難啊,總被她們擋駕,說你太虛弱不宜見客,我看也是,瞧這臉色蒼白的。今天的事我也听說了,可惜我來晚了,不然也可幫你辯白一二。維護一二
「秦娘子的心意我領了,那些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和他們講明白道理的,多虧了老太妃幫我闢謠了,如今這流言已無根基,秦娘子就放心吧杜雲傾欠了欠身。望著沈舒雅又道︰「沈五娘也來了,多謝你還記掛著雲傾的病情!」
沈舒雅走到床頭,春桃趕忙給她放了一個凳子,她坐下握著杜雲傾的手,表情沉痛的說道︰「杜娘子,我是真慚愧的緊,我那胡作非為的兄長得罪你了,他只有我父王治得住,我替他向你賠罪吧!」
杜雲傾猜不透這小五娘的心事,按說齊越王府和婚嫁坊的關系不算太好,何況這沈笴三番兩次的到婚嫁坊鬧事,而這沈舒雅卻總沒隔閡的跑到婚嫁坊和自己交好,她也不是那種心無城府的女子,她圖的是什麼?
雖說她的母妃給她在婚嫁坊登記了,然而,以她齊越王府的尊貴,她就是想找一門好親也用不著這樣巴結自己吧。
「小五娘不用賠罪,我從來就沒把你兄長做的事記到你頭上,反正沐風城傳我流言的也不是一兩個人,世子偏听誤信也自有他的道理,這事既然過去就算了吧!」
「難得杜娘子這麼寬宏大量,舒雅真的要回去讓父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兄長了,暫時委屈你了!」說著叫過自己的侍女,遞了一個包袱給春桃道︰「杜娘子久病,我特使人尋了些上好的人參燕窩給你補身子,早點好起來,我們也熱鬧點
杜雲傾還要再說什麼,秦黛也忙拿出自己的禮品,交給春桃,說道︰「感激的話都不用說了,多說就是矯情,快快好起來,我弟弟的親事還等著撮合呢!」
「是啊是啊,我姐的親事說一半擱那兒,我們都等著下文呢!」沈舒雅也接著說道。
杜雲傾望了望沈舒雅沉靜的面容,心里千回百轉著一句話︰恐嚇怕是你自己等急了吧?但終沒說出口。
沈舒雅看著杜雲傾異樣的眼光,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也是忐忑︰這杜娘子今天是怎麼了,看著自己的眼光怎麼那麼怪異,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時疏離了一些,真是自己的兄長沈笴惹的禍,杜雲傾遷怒于她了嗎?
杜雲傾試了幾次終于轉了個彎︰「我想把你姐三娘子和小五娘你的親事一並辦了,你覺得可好?我先問問你的意思,再到府上提親如何?」
沈舒雅一時臉上飛霞,她時不時王婚嫁坊跑不就是要的這個結果,還有偶爾可以看到那個人嗎?只是不知這杜雲傾說的和自己想的那個人是否不謀而合,會有這麼巧的事嗎?可是放眼沐風城除了武陵王府的小王爺還有誰配得上自己呢?
秦黛听杜雲傾提起沈舒雅的婚事,趕緊回避道︰「我去找陸娘子問一點事!」說完就出去了。
杜雲傾見沈舒雅嬌羞嫵媚的模樣,一股醋意竟直沖腦門︰她是不是篤定就是小王爺,如此不知遮掩自己幸福的感覺,她這是故意露給自己看的嗎?
其實沈舒雅哪有那麼傻將自己的心事外露,只是杜雲傾自己心里有那個人,被老太妃阻攔而看好沈舒雅,她便時時揣度她的心事,誰知道歪打正著,這沈舒雅就是心里滿滿的裝了那個人。
沖動是魔鬼,嫉妒也是,杜雲傾看著沈舒雅的嬌羞,只窄窄的一根筋的想著要打壓這種嬌羞,于是依然掛滿了笑意道︰「我一直欠了太尉一個人情……」
沈舒雅乍听提到「太尉」二子,立馬抬起頭來,紅霞消了,眼里帶著吃驚道︰「太尉可是有婚配的人,年齡也不合適吧?」
杜雲傾忽然就有了一絲邪惡的快意︰「沈五娘子想到哪里去了,太尉自是不合適,只是太尉和小女子閑談時,曾提到兩個當今朝堂最優秀的青年才俊
沈舒雅意會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她強壓下自己呼之欲出的緊張,終于又恢復了不動聲色的平靜。
杜雲傾似看到了她內心的翻滾,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一個是瑯邪王司馬德文,一個是武陵王司馬季度,太尉憂于社稷,欲使二人全力保晉,必使尋一門當戶對,有助于二人的好姻緣。要說尊貴,這瑯邪王可是安帝的同母弟弟,身份地位遠比武陵王尊貴。小五娘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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