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瑾詫異道︰「這些侍衛不是陛下賞賜的麼?」
鳳英臉上的疑雲只是一時,很快又了然了一般,道︰「父皇是會賞賜一些高手,可是卻從沒有高手可以同暗衛匹敵,可見這些高手是四皇弟精心培養的。他這個人啊,喜歡一股子勁兒鑽研武功、詩詞、書畫,因此,將底下的人都燻陶了。他身邊的胡重就寫一手好字,就是受到了四皇弟的影響說到這里的時候,鳳英竟然理所當然得笑了起來。
然而,永昌公主听罷,立即抬起頭來看著北唐瑾,道︰「四皇弟身邊竟有這樣多的高手?可見是他用心培養的,但是父皇明令禁止,不許皇子們私下培養高手,以及打造兵器,他既然不喜參與朝中政事,那麼應當不必培養這麼多的高手,莫不是他有很多仇家?用來防身?」永昌公主就顯然並不覺得鳳琰培養高手只是為了自保,她口中的諷刺之意,是在說鳳琰是別有用心的!
鳳英听罷,還是不甚同意永昌公主的說辭,道︰「永昌,你太杯弓蛇影了,四皇弟根本就不喜政事,就連父皇接連安排他很多次,他都推說並不想卷到權勢斗爭中來,並且說將這樣好機會讓給有心政事的人,可見,他的確是對這些十分不感興趣的,不然也不至于整日縱情山水和詩詞書畫中,這哪里像是有心政事的皇子了?再者,我是大皇子,將來也是太子,四皇弟卻多次救我于為難中,永昌,可不能如此猜度死皇兄哦!他可是這些兄弟中難得能交心的人!」
北唐瑾听了這兩人的對話,有看到鳳英一臉篤定的模樣,暗自搖頭,鳳琰隱藏得太深了,再加上他十分會拉攏人心,而且鳳英本人喜歡詩詞作畫,而鳳琰也喜歡,兩人興趣相投,鳳英對鳳琰如此好評,也並不奇怪。
北唐瑾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鳳琰在大都布置了這麼多年的銅牆壁壘不是她一時就能攻破的,她還要一點一點瓦解才行。
果然,永昌公主听罷,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她同時也十分賞識鳳琰的作畫才能,因此道︰「或者是我多心了
鳳琰這麼一個異常的舉動就被輕飄飄的揭過去了,難怪鳳琰這麼大膽,敢公然在破塵庵動手了,然而,一次暗示不成,並沒有任何關系,她還有其他的事情借用鳳英之手呢!
既然兩人都不懷疑鳳琰,北唐瑾再說什麼也沒有用處,說多了反而引起鳳英的懷疑和不喜,因此,北唐瑾也夸贊鳳琰道︰「四皇子的確是溫文儒雅,待人和善
鳳英見北唐瑾對鳳琰也有好感,道︰「若是接觸久了,你會知道更多四皇弟的好處呢!」儼然是向北唐瑾推薦鳳琰了。
北唐瑾蹙眉道︰「只是四皇子蹤跡不定,玉容想要見一面恐怕是不容易了
鳳英笑道︰「這又何妨?改日我邀請四皇弟來下棋,你便也見著了
北唐瑾笑道︰「這倒也是
永昌公主終于落子了,北唐瑾稍後跟著落子,說起來,永昌公主並不十分擅長故布疑陣,她的下棋就像是她自己的性子一般直來直去,攻擊就是攻擊,防守便是防守,沒有太多的彎彎繞。因此,同永昌公主下棋,還是比較輕松的,不像是同明王下棋,要思考各種可能,明王鳳晰琀下棋就像是他的本人的性格一般,十分怪盜,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到半個時辰,北唐瑾又贏了,永昌公主唏噓,道︰「阿瑾,你應當讓我十子,你瞧我這輸得!」
鳳英在一旁觀看棋局,發現北唐瑾總是步步為營,可是步步為營歸步步為營,她設下的陷阱也頗為多,甚至,每一步都會有一個小陷阱,十步就是一個大陷阱,讓你防不勝防,怪不得她布下的陣法十分難破,也怪不得她能戰功赫赫,頗受將部下們的愛戴呢!
原來父皇正是看中了這名女子的聰慧,才要他一定迎娶為正妃啊!若是他能娶到北唐瑾這麼聰明的女子,那麼有一日登基為帝就省去了很多煩憂了。
「玉容,我們來一局吧鳳英在永昌公主收好棋子的時候說道。
北唐瑾笑道︰「玉容願意奉陪
于是永昌公主和鳳英換了位置,北唐瑾同鳳英開始對棋。
前世,北唐瑾也曾經同鳳英下過多次棋,當然,鳳英從未贏過,她更不會讓棋給鳳英,對永昌公主,為了博得對方的歡心,她偶爾會輸棋,而對于鳳英,對方是要依靠著她的,她更是沒有必要討好鳳英,甚至當年,因為鳳琰從小受苦的原因,她對鳳英還是有幾分厭惡的,因此,她嫁給鳳英以後,從來沒有給過對方好臉色。
而鳳英表面上看是一名威風凜凜的皇子,而實際上,他骨子里是懦弱的,他要依靠北唐瑾,因此,對北唐瑾是言听計從。
北唐瑾十分了解鳳英下棋的套路,因此,對方不管走哪一步,她都知道他的目的,因此,不到半個時辰,鳳英便輸了棋。
鳳英嘆道︰「玉容,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才幾步,我便輸了
的確總共不過二十幾步,若不是鳳英思考的時間長,北唐瑾會用更短的時間贏了對方。
永昌公主詫異道︰「皇兄,我記得,你的棋技可是比我更勝一籌啊,怎麼就這麼幾步就輸了呢?」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盯著棋盤看,依舊是沒有解除心中的疑惑。
鳳英也十分奇怪,明明是自己的棋技要勝過永昌,可是,自己不到半個時辰就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北唐瑾搖頭看著這兄妹兩個,同樣的單純,不由得徑自笑了起來,奇怪自己當初怎麼就相信鳳琰那個心思深沉的人了呢?
「阿瑾為何發笑?」永昌公主剛從棋盤上抬起頭來,就看到北唐瑾又搖頭,又發笑,覺得十分奇怪,阿瑾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北唐瑾道︰「是想到了昨日的見聞,公主是不是有興趣听呢?」
鳳英此時也好奇起來,道︰「是什麼樣的見聞?竟讓你發笑
北唐瑾道︰「玉容這是苦笑,可嘆女子的命運多舛啊!」
永昌公主和鳳英更為好奇了,道︰「到底是怎樣一名女子,竟令阿瑾都為其嘆息?」
北唐瑾戰功赫赫,聰慧過人,詩詞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是寫了一手漂亮的梅花篆,她雖為人謙遜,卻實際上很少有人能入她的眼,因此能令北唐瑾感嘆的女子,應當十分不簡單了。
北唐瑾道︰「此女子乃當世才女,色既傾國,思乃入神。天性聰慧,才思敏捷。七歲便開始作詩,幼時被稱為詩童,她的才華備受到當時詩我翁的重視,于是這個詩翁便指導她作詩,漸漸她便對這位詩翁心生愛慕之情,可是,詩翁知道不能同其結合,便離開了大都。後來這位女子嫁給了當時的狀元郎,兩人情投意合,奈何狀元郎的夫人將其趕出了門,這位狀元郎十分愧疚,于是便將她安置在一座道觀中
說到此處,北唐瑾中途口渴,喝了口茶,這時候,永昌公主插話說道︰「此女子有如此才華怎能願意屈居人下呢?」
北唐瑾道︰「她才華稟賦遠勝于其他女子,奈何出身商戶,因此做妾也是不得已,再者,女子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名柔弱的女子怎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呢?」北唐瑾邊說邊嘆氣。
鳳英也嘆道︰「可憐這樣一名才女,本應當金屋藏嬌,奈何竟受到這等凌辱!」
北唐瑾心道︰這樣的女子多了去了,只是您貴為皇子,高高在上,又豈能知道小女子的苦楚呢?
然而,她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只是繼續道︰「最慘的不是她被趕出狀元府,而是在道觀被一名高官看上,只是她為人驕傲,又對狀元郎情深,並不喜這位高官,即便是這位高官許給她名分,她也不願意委屈自己要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于是,她拒絕了這位高官。可是高官卻不罷休,屢次糾纏不休,最後女子言辭激烈,終于激怒了這位高官,于是高官竟使得她同她身邊的婢女產生矛盾,這位女子懷疑她的婢女同她的朋友們私自來往,一氣之下竟將婢女失手打死,于是,這位女子被官府處以極刑,年僅二十六歲
永昌公主听到這里,竟然突然站起身來,面容極為憤怒道︰「大夏竟有這樣的官員麼?」
鳳英似乎也听出來了一些弦外之音,問道︰「玉容說的可是當朝的官員?」
北唐瑾搖搖頭道︰「玉容身為大夏的將軍,回到大都本不應當參與朝政,妄加評判,玉容只是同情這位女子的遭遇,本是不幸了,卻有如此才華美貌又如此年輕而夭,真是可悲可嘆啊!因此,殿下只當听了一則見聞,權當解悶了吧!更何況,這名官員的確是涉及到朝廷要事,殿下切不可因為此事而遷怒于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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